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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完美主义者(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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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煦的海风吹拂过港湾,一道吹起海里的咸腥。正值午後,出海捕鱼的渔船渐渐入港停靠,海鸥纷纷踏上甲板找寻鱼的残渣作为食物。天气燠热,穿着白se背心,露出健硕的手臂肌r0u的男人戴上安全帽,骑着机车离开了渔港,沿着海岸骑了一路,那gu萦绕鼻尖不散的鱼腥味这才消去。到达了这个小镇的观光区,每逢暑假,便是海边小镇的旅游旺季,男人七歪八扭地绕过人群,总算骑到没有人的地方,那里的大马路要是在冬天,甚至可以躺平一阵子都不用担心有车会经过。他舒服地骑着车横越,肆无忌惮,俯瞰一旁的海洋,沙滩上处处是在等待玩水上运动的游客,他们穿着五颜六se的衣服,摊贩展开的旗帜随风拂动,这是夏季独有的喧嚣与缤纷。

下了山坡後,道路旁一整排的树木到了尾端,映入眼帘的是广阔的海平面,与观光地隔了一段距离,这里的沙滩没有水上运动的商贩,也没有救生员在这里,所以大部分的游客是不会到这里冒险的。他看了一眼,往另一边的白se独栋民宿走去。

他正是这间民宿的主人,年龄三十,叫做林时雨,几年前北上去了首都上大学,毕业後待在北部讨生活,他家境富裕,头脑也不错,作为顶大资工系的学生,上了大学後他仍然没有荒废学业,靠着优异的在校表现、校外程式竞赛的奖状与外语能力,成功进入了大企业作为工程师。乍看起来一帆风顺,前半生都在他人眼中的「人生胜利组」,然而没日没夜地工作,将他的生命逐渐耗尽,整天jg神紧绷,没有一刻能够松懈,从小到大顽强的t质在积年累月的压力下都病倒了,熬夜熬得免疫力越来越差,拿了药吃完,又得继续回头看医生,即使薪资待遇不薄,却没有时间和心力去享受。

交到的男朋友、nv朋友纷纷因为林时雨的冷落离去,他实在累得无心再去经营一段需要彼此g0u通、互相依赖的正常恋情,意识到自己糟蹋了别人的真心,於是他过起自己的单身生活,连宠物也不敢养。他无法安眠,总会躺在床上开始思考活着的意义,在自我怀疑中度过日复一日,最後隐忍到钱攒得差不多够用一段时间了,毅然决然辞职而去,好在他的脑袋、运气还是好使,投资上颇有心得,赚得盆满钵满。

朋友、家人总觉得他顺利进了一间人人向往的大企业,就这麽选择回以前住的小镇有些可惜,但他并不在乎,为此还和理念不同的父母争吵不休。学生时代的努力大多只是为了未来的生计着想,如今林时雨已经靠自己赚够了钱,自然能够抛下升职的野心开启自己的新一段人生,他现在除了孝敬父母,也没有自己的家庭需要照顾,他的x格很务实不怎麽花在奢侈品上,目前的财产一个人过就非常够用了。

以上就是林时雨选择回来的理由,孤身一人来到最南边的小镇养身子,他热ai大海,来到这里後,偶尔也会跑到观光区去冲浪,朋友看见他发来的照片都不敢置信,因为他曾经是个不ai运动一心埋头念书的书呆子。

林时雨在这里开起一间「时光海岸」民宿,虽然这间民宿偏远,离闹区一段距离,但许多来参加夏季音乐节的观光客仍然会选择他这里,理由是这间民宿的景致。窗帘一敞开,面对的就是祥和的水蓝se海洋,早起些更能目睹太yan撑着海平面徐徐上升的美景。另外民宿的设计以白se为主,院子种有度假气息的槟榔树,整t看来相当简约又悠闲,竹编的秋千作为拍照地点也非常适合。

外面的草地摆放躺椅,许多旅客就坐在那一边吃从闹区买来的东西一边看海。见老板回来,热情的大叔招呼道:「回来啦!」旁边的大婶也喊:「小帅哥要不要一起来吃,这个镇上很多人在排队唉!」

「我是大帅哥啦!」林时雨转着钥匙打趣道。

「唉呦呵呵,把头发剪短点我就叫你大帅哥咧。」

林时雨00额前的头发,确实是有些长了,所以他给拨成了中分。妈妈辈最喜欢的就是小平头,想起小时候被妈妈剃平头还差点刀刮到头皮的经历,林时雨顿时一阵胆寒。

又停下寒暄几句,林时雨进去民宿,挂在门上的风铃轻晃出清脆的响声。他开始盘点民宿的日常用品和预约名单,民宿里的一切都由他一手包办,他暂时还没有找人帮忙的想法。说起开民宿的动机,或许是林时雨闲不下来的奴x,又或者他的梦想就是住在海岸边,几年前正好听说这间房子荒废已久,他就买下来重新装潢一遍,成功打造出现在的民宿。

一眨眼就到了晚上,旅客们通通开了自己的车,去往闹区的夜市,林时雨忍着饥饿,打算一如既往地错过人群,出发去到镇上的时候,那间海产店都快要打烊了。

「啊你今天怎麽b较早来,g之前我都铁门要拉下来了你才来有够靠北。」讲话的是一个年轻的男子,和林时雨同岁,叫做陈严建,满身刺青从小就在走庙的,现在长大了选择安稳下来,乖乖继承父亲的海产店。他和林时雨是高中同学,有过一段交往,虽然只是出於好奇心才开始的。「还是老样子喔?」

「就快饿si了当然要早来啊,等旺季过了我就舒服了。」林时雨看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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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只剩一桌喝得酩酊大醉的弟兄们,乾脆搬来最大台的电风扇来到旁边,一pgu坐下等着餐点,他已经饿得免洗筷都拆开了,就等着一上桌动筷子,现在只能可怜地咬着筷子过过嘴瘾。

「妈的咧,旺季过了我的店生意就完蛋了,你还舒服。」

林时雨作为一个成年男人,胃口不小,点了几道海鲜快炒配碗白饭,又点了一盘炒面,他作为一个懒得交际的书呆子,一生就没碰过酒也不感兴趣,他从冰箱拿了铝箔包的蔬果汁。吃完的时候店里只剩他和员工了,他无聊得夹起盘里的碎渣来打发时间,他在等陈严建收拾好,因为他通常开车来的时候都会顺道载陈严建回家。这间海产店开在闹区,自然也是长期被部落格列为当地美食名店的,许多美食节目都前来报导,墙上挂着陈爸爸和名人、政客的合照,还有一大墙的留言区,上面到处都是乱画乱写或者签名。

闲得发慌,林时雨拿起画菜单用的奇异笔,研究哪里适合给他写,座位旁的墙上有着潇洒的偶像狂粉的表白文字,而那中间夹杂一行小小的字,不仔细看其实看不到,正常人目光都只会被大字x1引,那小小一行字的字迹相当工整:「好想si」,就这麽不经意地被林时雨瞥见了。

林时雨不禁感叹自己真是个没良心的烂人,面对这样本应该带着郁闷情绪,压抑到实在忍不住才小心翼翼倾诉於文字的主人,他竟然还能够带着调笑的心态,写了一行字在下面给自己的民宿宣传:「来找林时雨大帅哥啊,时光海岸民宿欢迎你入住。」还画了一个吐舌的表情。

刚写完他的头就被人重重推了一把,陈严建嚷道:「臭乞丐不要在我这里宣传,给广告费了没?」

「这麽小气,我还载你回家唉,车钱都没跟你算。」

「g饮料我也没算你钱啊。」

两人吵吵闹闹地坐上车系好安全带,由於林时雨会给民宿购置用品,所以他买得是稍微大点的休旅车,在车这方面他没怎麽讲究,就随便地买了台满大街到处都是的品牌。等待红绿灯的间隙,林时雨敲敲方向盘,犹疑着问道:「你看过……呃就是那种b较特别,或者一脸愁容的人来你店里吗?」他不知道是什麽x1引他问这个无厘头的问题,可能他只是单纯好奇那个人什麽时候写下的。

「很多啊,有的人喝酒是开心,当然就有喝伤心的。」陈严建侧头看他,「怎样?你遇到了吗?我觉得抑郁的人情绪都很不稳定有够难相处,g店里每次都有那种喝醉了闹事的,超烦。」

正好绿灯亮起,林时雨踩下油门,敷衍地结束话题:「没啊,希望我不要遇到。」

陈严建住在本地人的住宅区,离海产店有段路程但相距不远,他平时走路也能到。陈严建下车後弯腰在摇下的车窗前,说道:「不过倒是有个人我有印象喔,长得超高衣品又很好。」林时雨投来了疑惑的眼神,「你什麽时候会关心男的了。」陈严建忙解释:「就是我们店里的妹妹特地跟我说的啊,但我没看到脸,听说他头好像受伤了,真不知道是怎麽ga0的,我们这治安蛮好的吧?」

「喔是喔。」

「靠北啊是你要问我的唉!」

道别陈严建,林时雨继续开着车要回民宿,周遭逐渐变得黑暗,过了闹区後就没有路灯,仅能凭靠着车灯缓缓前进,时不时还要警惕一下有没有小动物突然从草丛窜出来。

关於留言墙上的文字这个小cha曲,过几天早已被林时雨给抛在脑後,他虽然有些後悔,害怕对方看见他这麽敷衍会更想去si,但转念一想,说不定对方是好几年前就写下的呢,他自我宽慰着。

早晨有一通电话打来民宿的预约专线,林时雨手机有两台,一台专门处理公务,一台就私人用,铃声响得林时雨一惊,心跳都快骤停了,他困得看不太清,随手0过那台萤幕亮起的手机就接了起来。

「嗯嗯……喔您好,要预约?这里是时、时光海岸民宿。」林时雨困得理不顺语言系统结巴起来,把手机拿远了些在那打哈欠,直到听见对方轻轻笑了一声,才整个人弹跳着坐起来,心虚地咳了下,感觉自己讲话不太自在。他眼睛一瞟旁边的时钟,内心开始咒骂起对方:「早上五点就这麽急着预约是怎样。」

「我一个人,想要在後天预约一间房,谢谢你。」对方的声音十分温柔,温柔得林时雨又想睡了,恍惚间觉得这个讲话的方式特别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似的,毕竟世上要一开口就这麽柔情蜜意的男人简直少之又少,除非是来推销的不怀好意,否则绝大多数是像他和陈严建这样除了耍嘴皮子不会讲正经话的。

林时雨立刻拿过床边的便条纸,记录下对方的姓氏、手机号码、入住时间,正好明天音乐节结束,许多游客後天都会退房,他用肩膀夹着手机说道:「温先生,因为退房後我们这边还需要做消毒和清洁,麻烦您後天下午三点左右再到就可以了,谢谢。」

挂掉电话後,林时雨才发现自己拿的手机是私人用的,抓了抓头发,看着毫无备注的手机号码,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是哪个老朋友,说话方式这麽客气感觉也不像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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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啊……难道是他在哪个网站上的手机号码留错了吗?林时雨起来洗漱,想着有空的时候要把各大订房资讯、旅游网站、部落格都看一遍,检查一下自己的讯息有没有留对。说起这个,有位博主还将合照上传,引起了不少关於民宿主人颜值的讨论,然而林时雨很想利用自己对程式的了解把那个网站黑了,因为那张照片是在他很累的时候拍的,那个尬笑的表情简直没法看。

旺季的每一天都过得特别忙碌与充实,今天是音乐节的最後一天,由於这天有林时雨蛮喜欢的乐队,不ai热闹的他都难得想参加这场盛宴。一大早没什麽计画就骑着脚踏车到处晃悠,直到晚上才赶往舞台的方向,这个乐队曾经风靡一时,不过年纪也大了,现在的小年轻估计都不认识,所以现场的人还没有很多,除了前排占位的,後面空荡荡一片,电视台直播的无人机为了观感,只能对着挤在前面等候压轴的观众们拍。正合他意,他讨厌夏天流汗还要和人黏作一团,他悠哉的在一旁的小贩买根烤玉米,坐在最後排的塑胶红椅上边啃边听歌,享受着角落里一个人的狂欢,现场的音响震得胃都在发麻,令他心cha0澎湃,乐队果然就是要听现场!

「谢谢大家来听我们的表演!」台上的中年男子热情地向观众打招呼,林时雨旁边的年轻情侣窃窃私语着:「这是谁啊,不认识,这麽老了还在唱。」

林时雨心酸了会儿,总算明白父母辈为什麽这麽ai感慨了,时代是真的不同,连当年这麽红的团,现在都没几个人认识。要是林时雨,他会选择在最巅峰的时代引退,这样就能在音乐界留下一个辉煌又漂亮的历史,而不是像现在宛如一只衰老的狮王在自己的地盘受欺负。

「你看到刚才的团了吗?尽管上年纪了也很有活力呢,好喜欢他们。」

原来是他变了。林时雨不再像学生时代充满热情,天天期许自己努力学习将来可以获得什麽成就,现在的他b起成就,他只想自在,才会狭隘地用自己的想法评价别人。

听完了过去很喜欢的歌曲,林时雨就像混进沙丁鱼群的小鱼,穿越着汹涌来看压轴的粉丝,他开始後悔自己今天穿拖鞋了,好不容易踉跄着逃出来,迎面撞上一个大高个,险些跌倒。

「不好意思。」

「没受伤就好。」对方绅士地伸出手虚扶着他。

态度真好。林时雨赞叹着走了,回头一看,那人染了金发,带着鸭舌帽,白t恤都穿得很帅气,大概是大学生吧?夜市外围就是青年旅馆,为了参加夏季音乐节,这种吵杂又容易有油烟味的便宜旅馆都会有人抢着要,看那位金发大学生也是从旅馆的巷子出来的。「年轻还真好啊。」林时雨时不时会有这样的念头,他总是後悔自己学生时代一心忙着念书,白白浪费了不少能跟朋友到处疯玩的机会,现在朋友想约出来都难了,要不是有家庭,要不就是时间谈不拢。不过林时雨也清楚,不管当初选择哪条路,大概都脱离不了羡慕另一条路的心情,只是他一个人久了,偶尔还是会想要有一个能够陪他到处走走的好朋友。

照常,林时雨双手cha口袋趿拉着拖鞋到海产店吃晚餐。他习惯坐在同样的位置,然而今天来到的时间以海产店来说还很早,晚上十点,店内仍然人满为患,很多都是逛完夜市还不够饱就来吃宵夜的。陈严建压根顾不上他,忙着在指使员工大呼小叫的,林时雨撑着头等大概还要很久才会来的餐点,无聊地看向那面留言墙,却讶异地睁大双眼。

「来找林时雨大帅哥啊,时光海岸民宿欢迎你入住。」这行字的下面,居然又出现了字t工整漂亮的回覆:「没想过随便留的会有人注意到好高兴。」林时雨释怀笑起来,亏他还因为这个玩笑内疚了一下,原来不只他是个烂人,对方也是个对si亡能「随便」看待的人。他叹了声气,这面留言墙从陈爸爸也就是三十年前就存在了,当时刚刷白的墙如今都灰蒙蒙的还生了壁癌,上头的字也从零星变成现在这样密集。乘载着三十年的墙,他居然能正好和一个人在同个时间点对话到,这不就是一件超有缘的事吗?同时意味着,那个人在这段时间来过,林时雨好奇心又发作了,特别想目睹一下这位素未谋面的有缘人,他虽然是个理科生,但对「缘分」这道不清说不明的理论一直是颇有感悟。

隔日一早,林时雨从冰箱拿了昨天去超商买的面包当作早餐,坐在户外的躺椅上啃起来,顺便帮要退房的老年游客们搬行李到车上。他同样住在民宿,并没有像其他民宿主人那样偶尔来视察就走,这间民宿的一切都由他亲力亲为,包括打扫,今天注定是个忙到焦头烂额的一天。林时雨依旧套了一件白se背心,不吝啬地炫耀着紧致漂亮的臂膀,天气闷热他实在不太管自己的穿搭,怎麽舒服怎麽来。他先是将房间的一次x用品通通换成新的,再把棉被枕头等等的拿去洗、烘乾,整套流程下来已经流了满头大汗,疲倦地半瘫在柜台吹冷气等即将入住的客人。即使穿着普通,他的脸并不普通,虽然他常跟流氓陈严建:……玩一起,但他长相十分斯文秀气,受到母亲的影响,他在青春期也很ai护肌肤,让他现在脸非常光滑没有任何痘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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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净又红润的健康肤se。他的五官正气凛然,尽管面无表情也不会让人觉得可怕或失礼,是男nv老少都会很有好感的类型。正是如此,高中相约出去玩的话,陈严建常被附近的大婶说会带坏他,林时雨已经没良心地笑陈严建好几次了,似乎所有人都觉得林时雨这麽乖的孩子不会跟陈严建玩一起,说来话长,虽然同温层确实是有其道理,但有时候的有些人,只有试着去接触後,才知道有没有可能变成一辈子的好朋友,谁也无法笃定。

这个下午林时雨迎来了三位nvx旅客,也许是高中的年纪,如花似玉,炎热的夏天都无法阻止她们崇尚美的心,穿着小碎花长裙,留着秀丽的长发,林时雨再看看自己随意的穿着,突然有点惭愧自己的待客之道。民宿总共有两层楼,林时雨看着nv孩们的行李箱,将手里的钥匙放到其中一人手里,说道:「这是钥匙,你们先上去开吧,我帮你们把行李提上去。」

nv孩们羞红了脸,很可ai地推搡着上了楼,送好行李後林时雨回到柜台,看了看手表,指针停在三点半「还剩温先生了。」期间,其中一位绑着麻花辫的nv孩在咖啡机前琢磨许久,犹豫地来回踱步,林时雨看到便过去教她使用方式,她颤抖着声音说自己知道了,开心地拿起咖啡杯想展示自己的成果,林时雨手轻轻帮她扶着杯身:「别洒出来烫到了。」

nv孩眼睛亮闪闪地盯着他,还没回覆,门外随着那道热风一同传来同样温度的嗓音,是电话中那个令他感到无b熟悉又温和的:「你还是这麽多情的人。」

林时雨回过头,这一眼给他大夏天的冷汗都吓出来了,他面上苍白却仍保持冷静,微笑着说道:「妹妹你会用了吧,我先去帮这位先生登记入住了喔。」

温盛恩,即使过了有十几年了,但林时雨不会忘记他长什麽样子,因为那是他的初恋,也是伤透他的心的坏人。

他不知道能说什麽,本以为事情过了这麽久早就忘了,但一见到,心中隐藏许久的难以言喻的情感竟还是倾泻而出,丝毫没有随着时间流逝。林时雨总是觉得未来要是再遇见,他作为成熟的成年人,一定能稳住心态像电视剧里演得那样吐出一口烟说:「年少时不懂事,都过去了。」才对,但是他现在发现自己做不到,面对泰然自若的温盛恩,好胜的他更是蔓延起强烈的不安感。

林时雨下意识整理自己的头发,回避视线绕过对方去往柜台,焦虑地抠着指甲,手腕却被人一把环住,温盛恩笑着说道:「别用了,会受伤的。」林时雨尴尬地ch0u出手去拿ch0u屉里的钥匙,「嗯」了一声作敷衍。

「你还好吗?」对方还是这麽t贴地问道。

是在问他现在状态好不好,还是问他这几年过得好不好?

林时雨大脑一片混乱压根猜不透,他不知道对方是真的关心他还是虚假的,毕业典礼那天温盛恩戏谑的表情再度浮现在林时雨的脑海。不论如何,他都因为这句t面的问候激起了点脾气,生活在南方气候本应该习惯的他,此时却觉得x口燥热得不寻常,难道他真的都三十岁了还没有办法好好控管自己的情绪吗?

「可是做错事的人是他啊,我才是受伤的人为什麽要心虚?」林时雨腹诽着,在这短暂的时间里成功说服了自己,一改几分钟前的懦弱,坦荡地抬起头来看向对方。直到这一刻,林时雨才真正开始观察起温盛恩,注意到他染了一头金发,额上还贴了块纱布隐隐有些染红。等等,所以昨天遇见的金发「大学生」是他吗?林时雨端详着温盛恩,他还是这麽帅气,尤其是那双褐se的眼睛,睫毛又长又密像娃娃一样,眼尾微微上翘,眯起眼时就像惬意的猫咪。皮肤白皙,脸颊有一颗小痣,举止游刃有余的优雅,倒显得乱了手脚的他很丢人很幼稚。

啊真羡慕,这世界还真不公平,温盛恩怎麽还这麽年轻的样子,险些以为是大学生呢。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现在林时雨厌烦的正是对方多年後再度摆起这张和善的脸跟他套近乎,让他不发火也不是,装没事也不可能,坐立难安。

「……呃,你知道我开了这间民宿?」问完後林时雨立刻懊悔了,觉得自己这个问法好像很自作多情,语气也受温盛恩影响得有些过於柔和,好恶心。

温盛恩拿过钥匙,语气淡然地说:「其实我不知道你开了民宿,不过我很高兴能再见到你。」他看着温盛恩那真诚的笑容,也笑了下缓解尴尬,「喔喔我也很高兴!真有缘啊哈哈。」其实他内心已经翻了一百个白眼了,不管温盛恩再怎麽表达善意,林时雨彷佛都能看到伪善面具後真实的他。

当晚林时雨就坐在床上给陈严建打电话了,怒骂道:「g你还记得温盛恩这个智障吗?」

电话里还能听到海产店的老人在唱卡拉ok,陈严建跟着大声唱了几句,才笑道:「笑si好久没听到你这麽生气了,啊不就是被你揍了的那个?」

「对啊,我本来真的真的快要忘记他了,可是不知道他来我民宿跟我装熟是什麽意思,害我一下火都上来了,都汇款了我也不能赶人,有够衰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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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都这麽多年了,你真的还在气他喔?虽然我不知道他到底说了什麽。」陈严建问道。

林时雨哑口无言,他自己都说不清为什麽他的情绪会这麽激动,十年可不短暂,它足够让一个人生出白发,也足够让一个孩子换了牙,他其实要说恨也不恨了,他不觉得高中口无遮拦的年纪说出的话值得他恨这麽久。

坦白说,再次看见温盛恩,林时雨的心中产生的感觉更多是一种对於暗恋失败的羞耻,再来便是他不想承认的欣喜,温盛恩的到来,改变了他在南方快活到没心没肺的状态,快要疯了,心跳得不寻常。

又或者和林时雨的x格有关,他是个很极端的完美主义者,从小到大任何事情都需要按照规划实行,从不会有拖延症,如果出了些意外导致安排超出预期的时间,他便会焦虑不安,就像现在看见温盛恩一样,心跳、情绪通通脱离了掌控范围。

听到敲门声,林时雨匆匆挂了电话,打开门一看又是那张漂亮到令人生厌的脸,一时表情没控制好,直接展现了嫌弃的表情。然而温盛恩似乎毫无察觉,依旧带着笑容说:「你可以教我咖啡机怎麽用吗?」林时雨突然想起刚才骂他的声音是不是有点大,莫名心虚起来,微微红了耳朵,强装镇定:「喔好。」他走在前头,无法理解温盛恩好歹也是被他揍过的人,为什麽能够这麽平静,彷佛真就把他当成一个很久没见的老朋友似的。

此时林时雨脑里飘过一个中二的想法,对待不欢而散的「怨家」,如果表现出情绪波动就输了,他就要一副心x宽大原谅一切的样子,再来就亲昵一点恶心他,绝对能气si温盛恩这只h鼠狼!那样他离开了,林时雨也就不会再为了这些无法掌控的因素而恼羞成怒。他已经单身太多年了,早就不想再经历脸红心跳的刺激感,只想平平淡淡地过着自己的生活。

林时雨手撑着桌子,说道:「来亲ai的,你把这个胶囊放进去,按下去就可以了,你要喝哪个呢?」虽然那声「亲ai的」的语调听起来很像在yyan怪气「你这个智障」,但温盛恩自动过滤了,只听到甜蜜过头的发音,他眯起眼笑着说:「我喝焦糖玛奇朵,谢谢你。」彷佛都能看到背後冒出的小花花。

机器运转发出了嗡嗡声,林时雨cha着腰觉得尴尬,想寻个话题掩盖这漫长的寂静,「这麽晚了喝咖啡,不怕睡不着啊?」他没有得到回应,结果转头一看,温盛恩竟然跑去拆泡面了,压根没在听他说话,他捏着眉心抑制自己冲上脑门的火气,没想到他对着谁都很有耐心的,遇上温盛恩会变得这麽刻薄易怒,明明都已经是三十岁的男人了为什麽还这麽幼稚,林时雨自省着,於是心中更是烦躁。

烦躁的源头当然是温盛恩,想到温盛恩只预约了三天两夜,林时雨生生咽下这口气,只要撑过三天,他就能恢复平静的生活了。

「一起去外面吃吧?」温盛恩捧着倒好热水的泡面说道。

「啊,我就不——」林时雨帮温盛恩拿好咖啡,正想果断拒绝,这时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发出声响,空气安静了一瞬,「哈哈。」直到温盛恩笑出了声,林时雨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肚子闯了什麽祸,他摀着脸咒骂自己的肠胃,另一手认命地拿了一个碗,赶鸭子上架似地用手臂推着温盛恩一路,去到民宿外的躺椅。

温盛恩的取向还是一样,是r0u燥口味的泡面,家喻户晓的品牌,这麽多年包装就没换过,每当在卖场看见,林时雨总会想起高二暑假的时候,温盛恩来他家里一起写模拟题本,午後家里的大人不在,他也不会煮饭,就这麽泡一碗家里拜拜买来囤的泡面分着吃,热气蒸腾得狭窄的空间更加闷热,彷佛置身蒸笼一般。林时雨抓住自己的领口扇起风来,「谁大热天喝汤啊啊!」这时温盛恩就会将房里唯一的风扇转向林时雨,他白皙的脸就像外面小巷子卖的豆花,即使流汗还是很清爽冰凉的感觉。林时雨掀起衣服闭上眼感受风扇的风灌入衣袖,令人不适的黏糊才得以稍稍缓解,等到母亲回来看到厨房的残骸时,林时雨背後就会迎来一掌,被骂怎麽只煮一碗泡面不好好待客。

「天气太热我们都没什麽胃口,我和时雨就分着吃了。」每当温盛恩这麽乖巧地帮忙解释时,他俩就会得到零花钱,快乐地逃出模拟考地狱,跑去找那台四处游历的冰淇淋车,投入十元y币就能转一次转盘,当然林时雨是没有转过五球的命。

温盛恩不一样,运气总是好得很,「扯唉,你怎麽就能五球。」林时雨傻眼地看着转盘的箭头停在五球的位置。

温盛恩拿过阿伯挖好的冰,挑了眉骄傲地笑起来:「你想的话给你也行。」

林时雨t1an着自己手上珍贵的一球冰,嫌弃道:「才不要咧,欠揍喔。」

仔细想起来,他从来没有去过温盛恩的家里,即使提出来也被委婉地转移话题了……看来温盛恩根本没把他当过朋友吧,那个时候早就有迹象了,是他自己太蠢没发现。越想那低气压就越是扩散开来,他接过温盛恩分好的面,闷闷不乐地吃着,他还是ga0不懂温盛恩突然来装熟是什麽意思,难道是上天看他过得太舒坦太废了,派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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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恩带他渡劫吗?

偏偏只有他一个人在乎得不得了,好不爽。

「我很喜欢这里,仰头可以看到很多星星呢,北部都看不到。」

林时雨咬断面条,跟着仰头一看,夜晚的天空散布着一颗颗的小星星,没有规律,确实是都市看不到的景象。这是什麽原理呢,是因为南部的天空特别开阔吗?都市的话总是只能看见大厦的电灯,随着深夜到来,这些「星星」就会逐渐消失,而在这里,不论多晚,都能被遥远的星星簇拥着。

林时雨三两口就吞完了面,静悄悄地看着夜晚黑压压的海景,听着海浪的声音,他喜欢大海有一个理由,对於他这麽一个ai钻牛角尖的人来说,每当看见大海,他低落的情绪就能得到缓解,似乎b任何药物都还有用,让他现在好像都能心平气和地和温盛恩聊天了。

「这麽说,你是从北部来的?」林时雨问道。

「是啊。」

虽说夜晚气候较凉,但热呼呼的面吃下肚还是会出汗,林时雨用手抹了抹额间的汗,温盛恩喝完最後一口汤,懒散到讲话都黏糊的像在撒娇:「我们以前也总是这样一起吃泡面。」

林时雨枕着手躺在躺椅上看星空,晃了晃脚,吐槽道:「老了喔,这麽ai回忆以前。」他才不会说他刚才早就回忆过一遍了。

温盛恩无奈地笑了,「短短几年,周遭很多都变了不是吗?」他的声音好轻柔,让林时雨安心得只想静静躺着一整晚。

两人就这麽看了一会儿海景和星空,没有任何人愿意出声打断,直到其他去逛夜市的房客停完车,一家四口蹦蹦跳跳地打破了宁静。

「嗨老板你好啊。」男主人见他躺在外面的躺椅上,打了招呼。

林时雨笑着回应:「嗨嗨这麽晚了,但还是很热闹对吧。」

「是啊,超多人的,明明音乐节都过了。」

等到房客进了民宿,林时雨也觉得是时候该回去了,弯腰去捡刚才随便放着的碗筷。

「时雨,你这几年过得怎麽样?」温盛恩问道。

「我?」林时雨想了想,好像没什麽必要跟温盛恩说太多,他真假混合着乱讲:「没g嘛,大学就玩呗,赚够钱就回来开民宿,偶尔去gaybar啊或是约pa0啊什麽的,一切都好没得x病,你放心。」

後面是胡诌的,林时雨有点洁癖,他不ai热闹不会去夜店,也压根不会选择找pa0友,更不认为透过网路交友他能找到真ai,反正他已经单身多年了,也不是非要找一个糟心的对象,他只是知道温盛恩反感同x恋,故意这麽说的。

温盛恩低垂双眸,捏着手里的矿泉水,淡淡地说道:「你过得好就好。」这倒让林时雨不自在了,他没有如愿看到嫌弃他的温盛恩,反而是什麽都不在乎的样子,害他对自己胆大的谎话後知後觉地羞耻。

温盛恩平静得像毫无波澜的湖水,这让他非常挫败。

「……哇,有点冷。」林时雨搓搓手臂,「我要回去了。」他背过身要走进去民宿,温盛恩突然拉住他的手,可怜巴巴地问道:「你那里有医疗箱吗?我想要换一下纱布。」林时雨低头看着他这麽大个人缩成一团,头上那块烂得也不知道谁帮他处理的纱布,叹了声气,总不能这麽不人道任由伤口继续恶化,何况民宿又离医院很远。他b了b屋内:「有,走吧。」

林时雨开了门,他的房间b照其他间,都是差不多的设计,基本的浴室、电视、小冰箱、冷气、床……唯一不同的是他这里的物品都是私人用的瓶瓶罐罐,不是一次x的小包装。他从电视下的柜子里拿出一个塑胶盒,里面摆放许多应急的药,其中就有温盛恩需要的优碘和纱布胶带。温盛恩乖乖地坐在床上,已经自己先把旧纱布给拆掉了,林时雨一回头就看见那惨不忍睹的伤口,好在他杀过鱼,对血腥不至於恐惧,他俯身轻轻拨开温盛恩的头发,问道:「你是被人拿球bang还酒瓶砸喔,完全是砸破了的程度,怎麽ga0的?」

温盛恩点点头,却没有说原因。林时雨「切」了一声不想过问,再问下去就显得他很在意似的,他示意温盛恩自己抓着浏海,先用清水帮他把乾掉的血迹擦拭掉,擦完血後,其实伤口就没有表面这麽夸张。林时雨一手拿着优碘一手拿棉花bang去沾肿起的瘀青,他没给人弄过,只好学着小时候跌倒去保健室找的阿姨,对着伤口下意识吹了一下,据说是这样b较不会痛,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有点痒。」温盛恩咯咯笑起来,被林时雨用手腕夹住了脸侧固定:「别动。」他仰头凝视着林时雨认真的表情,一时竟感受不到任何疼痛,只觉得天花板上的白灯太亮了些,晕开了他的视线,被林时雨触碰到的地方一片su麻。一回神来,林时雨竟然都帮他贴好纱布了,背後还被用力拍了一掌:「发什麽呆啊,好了,快回去你房间……你的脸怎麽这麽红?」

温盛恩听到这话才意识到自己的脸在发烫,他捧着自己的脸,「嗯?是有点不舒服,好像走不了了。」说完就整个人又虚弱又无赖地趴在床上,林时雨「蛤」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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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麽新型的恶心人方式吗?林时雨经过职场毒打倒是练就一双很会识人的眼,温盛恩很明显是在装,但他这麽大高个林时雨想要强行搬走是有点困难,倒不如趁机恶心回去,最好是赶快把温盛恩送走才好。

「你不怕我对你动歪脑筋啊?」林时雨问道。

「那你想对我做什麽?说来听听。」温盛恩的语气带着些笑意,显然没有如林时雨的意。

林时雨克制住想揍温盛恩的冲动,「随便你,我先去洗澡,你等下要是连洗澡的力气都没有就不准给我睡这。」他果敢地脱下背心,露出特别白的背脊和jg瘦的腰肢,长年穿着背心四处晒太yan的後果,就是除了手臂,中间的躯g都白得彷佛在发光,温盛恩枕着头,盯着他突起的肩胛骨,觉得那就像天使的翅膀一样。

「你太瘦了。」温盛恩说道。

林时雨左看右看,对自己非刻意就练出来的天然肌r0u挺满意的:「哪里瘦了,你才瘦吧,跟竹竿似的,我看了都y不起来。」

温盛恩笑着说道:「唉——那也是根帅气的竹竿嘛,只看着我的脸不能吗?」他被枕头遮掩了半张脸,那双狡黠的猫眼,更上翘的眼尾都在诉说着主人的俏皮。

林时雨一愣,他分明是故意说这些胡话要让温盛恩难堪,结果他就这麽顺着走了是怎样?温盛恩到底经历了什麽,感觉现在好像不怎麽抵触同x恋啊。

林时雨没招了,他作为一个循规蹈矩的好学生,一辈子就没正经跟人吵过几次架,唯一一次还是高中的温盛恩。他现在面对成年的温盛恩,竟然只能b个中指,就灰溜溜地躲进了浴室,心中的异样感又油然而生,他和温盛恩是能这麽自然聊天的关系吗?

温盛恩说:「只看着我的脸不能吗?」

确实,温盛恩是一个很漂亮的男人。人对於美丽是有所憧憬的,即使每个人对於美的定义不同,有人会认为,男人需要yan刚,要有鲜明的男x特徵才叫做美,就好b许多雕像总是将yan根清楚地雕刻出来,美的欣赏又分为se情与纯粹,大概不会有人看着大卫雕像起x慾……大概啦,林时雨心想。他就和绝大多数监赏家一样,他也ai美,但他从未对任何他觉得美的人产生过亵渎的心思,他谈过恋ai,但最後总会走向柏拉图式,荒唐地装文青,谈论起诗词、文学,进行灵魂上的亲密交流,亲吻、牵手、拥抱对他来说就已足够满足,像他这样守旧的书呆子,当然会被打枪了。

「你是yan痿吗?」

「好吧好吧,可能是吧,那我们分手可能会更好。」林时雨在出门前预言,要是今天男朋友仍然以「x」为目的约会,那他们会分手,往往在热恋期林时雨也曾有过一时冲动,每一次都认为对方是命中注定,但还是会莫名其妙地冷淡下来,丧失任何与人亲近的动力,产生厌倦感。

他被骂了无数次渣男、x冷感後,果断放弃再与人建立关系,选择单身,也算是避免祸害了其他好男人好姑娘。

恐怕又需要归结於他过度理x的控制慾,每个人在被慾望驱使的时候,大脑会不经思考,时而像野兽jia0g0u做出疯狂的举动伤害了ai人,林时雨不喜欢自己被x慾c控,更不喜欢受制於人,即使对象是他的ai人……这麽多年来也就只有温盛恩,想到这里林时雨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不想看见温盛恩就是因为如此,他没有一刻能够保持镇定,总是会被温盛恩牵着走,让他变得不再像他。

要不怎麽说智商高的人跟疯子是一念之间呢,林时雨洗个澡的时间都能钻牛角尖钻出一篇小作文,要是他的前任知道他这般冷漠无情的人会为了另一个人思虑成这样,也许会非常恼怒吧。

听着浴室里传来的水流声,温盛恩百无聊赖地翻看起手机,僵y了就伸伸懒腰,注意到床边的一个相框,放着的是林时雨和陈严建穿迷彩服拍的照片,表情意外的很严肃,像真正的军人一样板着脸,大概是当兵的时候拍的。理着小平头的林时雨很新奇,好像五官更加正直了,即使冷着脸还是非常斯文,耍帅的神态依旧,对着这个既陌生又熟悉的林时雨,他不经意地抚上照片里的人,心情有些低落。

林时雨又套了件白背心,正好擦着头发出来,撞见了温盛恩拿着相框,「有什麽好看的?」他想夺过相框,温盛恩乖乖松手让他拿走了,问道:「怎麽表情这麽正经?」

林时雨看着照片里的两个人那别扭的表情,不禁笑起来:「啊这个是休假的时候拍的,我还记得那个时候忍笑忍得特别辛苦哈哈。」起初他们就想正常地对镜头b耶微笑,但总觉得这样跟什麽去观光区拍照的游客没两样,所以莫名其妙地开始攀b起来谁更帅气,两个人互不相让,脸一个赛一个的严肃,实际上都憋笑得身t疯狂颤抖了。

「这样看起来更像军人了对吧?」

「你……还和陈,那个什麽来着的交往吗?」温盛恩静静地盯着林时雨,等待时心脏跳得异常快,他不确定自己究竟渴望什麽答案。

「啊,其实要说交往也不算吧,你不是看过我们亲了吗,那时候感觉很不好,才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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识到原来我不喜欢他,他也不喜欢我。」林时雨折好毛巾,走过来将相框放回原来的位置,「不过我们还是很好的朋友,到现在还在联络。」

温盛恩捏了捏手,郑重地说道:「当年我做了很多幼稚的事,说了很多难听的话,对不起。」

「嗯?」林时雨愣了会儿,这麽多年来他偶尔会在睡梦中想起温盛恩,高中的朋友出社会後不再联络,聚会前都得翻毕业纪念册紧急背一下名字,却总是深深刻着温盛恩的名字在脑海,表面上不想见他,但去聚会时依旧悄悄期待着能在门口看到他的身影,可惜的是温盛恩总是缺席。

本以为只要等到一句道歉就能潇洒地将一切放下,可真的等来了,心中却空落落的一点满足感都没有。那他到底想要温盛恩永远消失在他眼前还是什麽,他实在ga0不清楚了,这下他真的只能像电视剧里那样释怀,否则他会变成不讲理、不成熟的人。他感到莫名的害怕,害怕他们即将变成陌生人了,当所有情感无论恨或ai,趋於平静再不起波澜时,两人的关系都会变得毫无期待。林时雨不想将所有和温盛恩的回忆放下,他说不出那句「都过去了」。

「嗯。」林时雨不自在地0着脖子:「没关系,其实我不生气了,你也说得对,我就是挺恶心的人,反倒是我先揍了你,怎麽说呢,文明社会先动手就是不对,是我的错。」

温盛恩握着他的手,语气非常的诚恳,「没有,你是很好的人,都是我太过冲动犯下的错,我不会辩解,也希望你不要有负担。」温盛恩还是像高中一样,又乖巧又善良,讲话很周到很顾虑他人,是个完美的天使。

「啊……」林时雨害臊起来,眼神飘忽不定地说道:「真的没关系,我也有错啦。」他有些yu哭无泪,总觉得事情的走向有点偏,怎麽突然就互相低头认错了,难道他们现在的关系已经变成会客套的陌生人了吗?

温盛恩悄悄靠过来的举动,成功阻断林时雨的胡思乱想,「你和陈那个什麽,接吻的时候是什麽感觉?」他问道。

意外的展开使林时雨反应不过来,他「唉」了好几声,才回忆道:「就……我记得我还说很像什麽热掉的生鱼片啥的,反正就是很恶心的感觉。」

「哈哈什麽形容啊。」温盛恩弯起眼睛笑,他越靠越近,睫毛轻颤着似乎是想要闭上,被林时雨发现了他的意图,一巴掌摀住了他的嘴巴。

「喂,g嘛?」林时雨皱着眉,想到手心正碰着的是温盛恩的嘴唇,就感到一阵发麻无力。温盛恩覆上林时雨的手,将他的手整个包起来,脸颊埋进了他的手心蹭着,讲话又开始黏黏糊糊的:「呜不想跟我试试看吗?」

「才不要,都说了是热掉的生鱼片,我不会再对这种事好奇了,你想害我一辈子讨厌生鱼片吗?」温盛恩又哈哈笑起来,居然对他的冷笑话还怪捧场的。林时雨撇着嘴,准备好实在逃脱不了就下贱地使用胯下攻击了,他不忍直视地闭上眼,不料温盛恩只是亲了下他的额头就跑,立刻锁上浴室的门洗澡去了。

什麽啊。林时雨0着额头,感觉要不是火气上来了就是冷气坏了,不然冷气都开到二十三度了他为什麽还这麽热?

温盛恩不就是看到他和陈严建接吻後才说他恶心的吗?那不就是讨厌同x恋吗,现在又是什麽意思?

温盛恩的出现带给他许多疑问,然而敌不过身心上的疲倦,林时雨本来看着电视,结果眼皮越来越沉重,电视里的人开始晃动变得模糊,在温盛恩还没洗好前就闭上眼睡着了。今天忙了一下午入住的事,累得特别好入睡,他沉沉地睡了过去。等到温盛恩洗好出来,他看向林时雨那毫无防备的侧脸,乖乖地躺在一旁,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宁。将这句迟到多年、无数次在心里演练的道歉成功说出口後,让他舒服了许多,和林时雨再次说上话,激动得他整个晚上都睡不着。

温盛恩枕着自己的臂膀,盯着林时雨看个不停,「好可ai……」笑得一脸春心danyan。

麻雀啁啾的叫声与蝉鸣,处处昭示着现在的季节正是夏天,每当开学的时候,空气总是有gu特别不一样的味道,那是桂花香还是什麽谁也说不清楚,九月已经来到夏季的末尾,纵使烈yan高照,但轻轻吹拂的风还是让人感受到暑假结束的事实。教室里老旧的风扇,转动时不断发出噪声,转个方向都会卡顿许久,嗡嗡地响彻整间教室,跑上跑下来回搬完新书的同学们汗流浃背,窗户大开仍然闷热,室内都是难以散去的汗臭味。

「别扇了,心静自然凉,一直扇就动更多,越容易热。」上课前,老师的变成了好朋友。後来刘慧贞当上英文老师,他们偶尔还是会约出来吃顿饭。

「我前男友也是,我最喜欢他对谁都温柔的态度,觉得他很有礼貌,对谁都没有偏见。」刘慧贞手中的叉子卷起了义大利面,面条却又从叉子的缝隙溜走,「可是交往後,我就变得自私了,想要他只对我温柔,最好是对其他人都不要笑不要帮忙才好不过人说来就是贱,如果他改变了我曾经ai他的这些优点,我还会喜欢他吗?」

「谁都说不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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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思绪都是在流动的。」林时雨经验都告诉了他,友情和ai情的差异究竟有多大,b起单纯的友情,ai情只要进入了磨合、倦怠期,不管是自己还是对方,大概都会变得不像最初的自己,这时候要麽选择g0u通改善,要麽就是各自後退一步互相包容彼此的缺点,但更多人是会计较自己不满意的地方,而忘了过去ai上对方最大的初衷。

林时雨喝下黑咖啡,空腹着的胃更难受了,工作後他一直无法按时吃饭,咖啡因导致的胃食道逆流让他非常难受,但养成了坏习惯,一天不喝咖啡就浑身提不起劲。

不应该接吻的。林时雨清醒後的,评价这段时间是作家的创作巅峰期,何其讽刺,却又正确得令人无法反驳。

温盛恩还很单纯,他总是期待着自己未来也能经历一些特别的事,好让自己的日记能够丰富起来,他轻视了别人的痛苦,将其视为一种成长的必经之路。

温盛恩出生在狭窄破旧又cha0sh的老公寓,外墙的水泥块在地震後都剥落不少,甚至楼梯间钢筋外露,这间公寓在逐渐繁荣的市区中十分格格不入,温盛恩一家是新搬来的,父母学识不高又有些侥幸心理,听从房仲的说法就买了,觉得可以利用政府推动的都市更新增值和得到奖励。买了不久後,确实有相关机构按照流程招开公听会,提出都更的企划,然而进行得不如预期般顺利,许多在一楼经营的老店家坚决不同意,还有一些对房子有感情的老人家,甚至有几户的所有权人早已下落不明。所以之後光是开各种会议协商,等法院判决就拖延了很久,僵持不下,致使温盛恩从小就是待在这样恶劣的环境,还是孩子的他怎麽可能清楚家里的状况,他只是默认了其他的家庭应该也差不多是这样。

温盛恩暑假一直待在家学习,有一天回家的时候,遇到一楼已经上高中的哥哥,他们关系蛮好的,聊了几句,温盛恩正好提到了父母最近为了新学期的学费焦头烂额的事情,「我应该要去打工帮忙才对。」

「你才国小呀,不可能去工作的。」哥哥面有难se地对这单纯的孩子说了实话,他很想为自己疼ai的弟弟帮忙,苦恼地问道:「那你在学校没有申请低收入户吗?」

「嗯……好像没有可以申请的地方。」温盛恩也不太懂。

「不会吧,你哪间学校的?」

温盛恩说出了名字,哥哥一遍又一遍重复他的话,「你确定是在我们这里的那间?」

「对的,制服是黑se的,下次穿上给你看。」

哥哥许久没有说话,扶额感叹道:「那是贵族学校啊,你爸妈又没钱,是怎麽想的?」光是一套制服都要上千元了,学杂费更不用说,一年得几十万的出,都贵族学校了,根本不可能申请补助。

温盛恩吓坏了,他不知道哥哥为什麽这麽惊讶,他小声说道:「不知道,他们应该是为我好吧。」学校是双语教育,尤其着重在英文课程,从小就培养走向国际。这个年龄的孩童很ai模仿,在全英文的环境里待上几堂课,就能开始用英文说话。回家後,即使父母听不懂也会让他一直说,确认他会了就很高兴,父母对他的未来有着期许。

「不管怎麽样,你就好好学吧,别浪费钱。」哥哥拍了拍他的头。

「我都有在认真学,前不久还过学校的英检了,虽然我没有被选上数学竞赛……」

「真厉害,你要是数学题有不会的可以来问我。」

温盛恩每天都爬着楼梯上楼,早就习惯了,他还年轻,家在三楼倒无所谓,但父母不一样,都有些年纪了,走到三楼,脆弱的膝盖就岌岌可危地颤抖着。

那是和哥哥聊天後过没几天的事,一回到家,他就看见母亲坐在沙发上凝视着他,眼神令人不寒而栗,他经由法师举荐颇受得赏识,有出版成自传的机会,都是很光荣的事情,兰姨十分高兴地诉说给温盛恩听。

「那兰姨你一定一定要去现场听,协会活动一次不来也没关系的。」温盛恩笑着说道。

「好、好,那盛恩你照顾好自己,我不在也要按时吃饭,知道不?」

「哈哈!」温盛恩大笑,「兰姨你也是,要多ai自己一点,我希望你能幸福。」

「我现在很幸福,都变漂亮罗!」兰姨开心地亮出自己一口美白过的牙齿,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一如往常的,温盛恩坐在专属的座位上,听着底下人们的窃窃私语,眼尖的他发现总是ai说话的兰姨今日不在。

「兰姨怎麽了吗?」他问道。

「啊,阿迦沙,是这样,她上周去参加活动,被枪ssi了。」

「那不活该吗?对我们的阿迦沙这麽不尊敬,si了也好,你们看见了吧,不尊敬神的後果是什麽。」一旁的神婆激动地说道。

令人郁闷,像要窒息一般。

为什麽他们都可以这麽冷漠?

温盛恩的心乱使他急於寻求一个发泄处,他喝斥道:「轮得到你说话吗?」以往他总是像一尊神像乖乖待着,除了回答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其余都任由神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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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他」发话主导,如今突然发起脾气,神婆吓得立刻跪了下来直叩头认罪。温盛恩看着神婆的头顶,悲恸的心情仍然没有得到缓解。

温盛恩板着脸没有说话,沉默地落下了一滴眼泪,与无数双眼睛相对。窗外乌云密布开始下起午後雷阵雨,这天的雨格外滂沱,闪电无影无踪地从天空的各个方位降世,其中一道光,正巧炸在了窗外的树上,窜起直升云霄的火光,彷佛浴火的人伸手向上求救。烧焦的气味透过纱窗传进室内,那唯一具有生气的火苗又被大雨迅速浇灭,只剩缱绻盘旋的黑烟。

「喀拉」一声,眼前一片y暗,停电了,大家尖叫起来,纷纷伏地忏悔。

跪下的人隐没在y影之中,窗外微弱的闪光给予坐在其上的温盛恩完整的身躯,那天他看见跪拜他的信众,听见远方鸣叫的警笛,嗅到烧焦的臭味,嚐到泪水的咸苦,感受到因为气愤而剧烈跳动的心脏,意识到自己对人x依旧还有莫名的贪恋。

空气宁静了一段时间,温盛恩不知道那天他是怎麽度过的,除了他,所有人都像是没有心的行屍走r0u。温盛恩倚靠在墙,摀着脸,他怎麽会什麽事都做不好。

有x1毒前科又混过黑帮的更生人并不好过,她儿子年轻时造下的孽缘,在他深深悔改後,依旧会再次找上门缠身。

也正是在这年,扫黑行动画下句点,将最後一个枪击要犯逮捕了。

此後温盛恩拒绝了参加协会的活动,一整天都窝在让人抑郁的祠堂不吃不喝地过活,连给兰姨上香的机会都没有。

过没多久温盛恩被请了出来,还让他吃了一顿像样的饭,虽然他太久没吃荤腥,一吃就腻吐了,但他仍然珍惜这短暂能喘口气的时光。聪明的他知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於是他吃饭的速度放慢到在他面前监视的张舜荣都有些不耐烦,说话的口气差劲得温盛恩乾脆摔了筷子,反正他本来就没胃口,能这麽饿si正如他意。

「我不要!这太奇怪了!!」温盛恩看着眼前的轿子,他们竟然想要把他当成神像一样抬着。

张舜荣笑着哄他,内容却令人悚然:「你的父母现在都由我们接济着过上安稳的日子,你要是不听话,那我们帮助你的父母有什麽意义呢?」张舜荣知道温盛恩疑心病越来越重了,他拿出相机给温盛恩看照片,照片里父母感情重归於好,母亲总算生下了怀里的孩子,同样的三个人,舒服地在公园里坐着抱在一起,互相依靠。

互相依靠……

不公平。温盛恩看到这张照片嫉妒得快要疯了,他想要把那个襁褓砸si在地上,凭什麽只有他在受苦,凭什麽他都是不重要到被排除的那个?

温盛恩也许是越缺什麽越想强调什麽,就和他那贫穷又愚蠢的父母试图用金钱妆点外表一般。他想要欺骗自己,即使什麽都没有了但还拥有他ai的父母,父母绝对也还在家里担忧着他的安危,这张照片不过只是个短暂的瞬间。

「是啊,你的父母都会因为你的帮忙,非常ai你的。」张舜荣00他的头,说道。

温盛恩没有被谁洗脑,是他洗脑了自己,卑微地低下头屈服了,为自己是个孝子感到一丝丝可怜的满足,端坐上轿子,被几位青壮年男x抬着还是略微颠簸,让他空着的肠胃十分难受。

温盛恩看见一长排放置的鞭pa0,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他不害怕pa0响,但是要他被抬着经过鞭pa0,实在不合常理。他还没来得及制止,身旁的人就大声吆喝起来,顿时鞭pa0霹里啪啦炸得他耳朵痛,浓浓的黑烟窜上天空,将本来湛蓝无云的好天气,垄罩成末日般,黑烟假扮成乌云,侵占了太yan的空间,四周黑暗,只有间断x的敲锣响掺杂在拉长的唢呐声中,彷佛他正在被送往的是地狱,黑白无常要带他去见阎罗王了吗?他努力打起jg神,围观的协会成员被浓雾呛着了咳嗽不止,温盛恩担忧地往一旁看去,看见抬着他的男人们,赤脚都烫伤了红肿得恐怖,让他更觉得自己置身在地狱看着这些受难的亡魂,各个瘦骨嶙峋。天呐,温盛恩疯了地大叫起来,他喊着快救救这些被鞭pa0炸伤的人吧,快停下来!声音都被鞭pa0声吞蚀了,没有人在乎他,他只是一个他们想要的漂亮的,能撑起场面的空壳。

啊啊。他们试图从他眼里看见的,只是那个有着菩提心、怜悯众人、喜怒不形於se、永远慈悲的神。做这些残害自己的行为,是为了营造出自己很可怜的模样,去作为谈资祈求「祂」的降世吗?愚蠢,好愚蠢,温盛恩对此嗤之以鼻,最後竟然选择漠视,将眼前的景象视作一场黑se喜剧,癫狂地笑了起来,他的人生已经毁了,那他也要先把其他人玩弄一遍再去si。

如果他现在要求所有人自杀在他面前,这群傻子是不是立刻会做到?这样的念头充斥着他,刺激着他的神经细胞,他对自己能够c控别人的生命产生了亢奋。

「唉呦这是在g什麽啊你们,烟这麽大让一个孩子在这里被燻着,你们有病吗?我要叫警察了!正常的庙不会这样吧!」

鞭pa0合时宜地炸完了,中气十足的喝止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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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利传到了每个人的耳中,温盛恩愣住了,那是一位妇人,她手中牵着一个男生,剃着小平头穿着小孩都喜欢的卡通人物t恤,就是很寻常的一家人,正直善良。温盛恩一边笑,一边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他不断用衣袖擦着泪水,浸sh了他的袖子,紧贴他手腕上结痂的伤疤。这时候温盛恩才直面自己遭受的一切,他曾经编造出来安慰自己的谎言都在这时毕露,可悲的是,他连期望离开都不敢。过了许久,他一直听着张舜荣在和妇人斡旋,脑袋一片空白,他不理解妇人明明只是路过,却愿意停下来为了一个陌生的孩子去争执。他可以趁这个机会求救,但他想到自己求助了反而会给善良的妇人带来麻烦,声音便再也发不出。

「来,给你擦擦脸,你的脸上都是灰。」身边站着那位妇人牵着的平头男孩,他递了一个手帕过来,乾乾净净散发着皂香。

温盛恩道了谢,拿过手帕擦着自己的脸。平静的时间总是过得短暂,也不知道张舜荣说了什麽竟然让妇人无言以对,妇人气冲冲地喊着小孩的名字,牵着就走了。

「时雨?」温盛恩喃喃道。

妇人走了後,依旧打了电话给警察,但张舜荣在当地势力范围很大,连不少警察家中都信奉张舜荣的那套怪力乱神论,所以警方只是又给张舜荣打电话,提醒他不要再闹出太大动静就好。

今天b在祠堂更生不如si,他的身t不舒服,还得知自己的父母因为他过上了好日子,而他在这里受着惨无人道的nve待。孝顺父母与自己的幸福间去作权衡,使温盛恩痛苦不已,不禁想质问:「不ai我的父母我为什麽要照顾他们?」却又受到内心道德的谴责。不过也有让他幸福的瞬间,b如他得到了别人的关心,也许只是随口的,但他还是很开心,他捏着手中的手帕,刚才那男孩走得急他忘记还回去了,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还回去。本来已经不再关心一切的温盛恩,如今总算有了一个期待,他要把手帕还回去。

如果你让鱼看见了大海,再把鱼关回狭窄的鱼缸的话,鱼会si的。温盛恩就是这样,他感受到了人世间的温暖,再度回到祠堂里,重新面对诸多不会言语又冰冷的神佛,想要逃离的慾望更加强烈了。

温盛恩指控,起初不少人认为他的经历是假的,但无关紧要,只要有人愿意看,再加上民宿确实被毁坏的证据,迟早会有记者主动闻声而来。在这段时间为了避免受到sao扰,林时雨将民宿关起来,暂时不接客了,由於他的民宿在旅游胜地算是有点名气,所以暂停歇业的公告一出,更是x1引人去在意理由,网站上的文章越来越多人讨论了,不少人纷纷跳出来述说自己童年也有被ao扰的经验,引发了一时对於x方面的探讨与sao动,甚至有些人因为家人同样受到协会的神婆洗脑,整天神神叨叨在家里烧香,实在受不了而站上街头声援。在此期间他们接受不少记者采访,和陈阿姨躲在警察局附近的旅馆,以防被极端的邪教份子伤害。

同时,由於温盛恩的文章指向明显又牵连到nve童,警察开始密切追踪会长张舜荣,认为与这几年时常发生的儿童失踪悬案有关,今天将张舜荣作为嫌疑犯正式逮捕。在张舜荣对温盛恩丧失兴趣後,他确实如温盛恩所了解的,仍然没有停止自己的恋童癖,没有了阿迦沙他只能将慾望发泄在外面,儿童的失踪、si亡每隔一段时间都有新闻报导,但不是失踪就是si亡,几乎没有幸存者,所以证据难以收集,光靠目击者模糊不清的证词也无法成立,变为一桩桩悬案。在对於治安的舆论压力下,如今街边越来越多监视器,在科技化的时代才总算拍下了张舜荣可疑地向儿童搭话的身影,循着车牌号发现埋藏儿童屍t的位置,身上皆是残忍nve待的痕迹,儿童t内残留的jgye经由检验也与张舜荣一致,一片譁然,为人父母怎能不担心,全都站出来向政府抗议了,席卷社会。

同时,证据上交後,他们成功开始进行法律程序,由於这件事不仅涉及刑法和民法,邪教迂腐又扭曲的思想深深影响着国家的发展,所以一时间各大新闻都在报导这件事,警察办案有记者时时追踪着进度,根本不可能再被张舜荣的势力暗中动手脚,过去他拉拢的那帮警察也早就退休去了。

张舜荣正是利用了那些无依无靠的可怜人,抓住了他们脆弱的生命,让人在绝望中对其产生依赖与信任,再慢慢开始蚕食、剥削,被洗脑後的他们也不会再有反抗的动机。

事情b想像中的还要顺利进行,证据确凿外加社会舆论帮了很大的忙,让案件进行的相当迅速。可惜的是在监视器之前,张舜荣犯下的那些罪刑因为证据不足皆不作数,被他伤害过的许多孩童没有得到应有的结果,家长痛心疾首哭喊着冤屈。

不管怎麽说,最难以置信的还是张舜荣的家庭,受到了很大的冲击。最後张舜荣被判无期徒刑仍然吵着要上诉,其他伤害人、毁损民宿、跟踪sao扰的邪教徒也各自分程度判刑了。

虽然重新复述一遍过程好像很简单,但其实时间已经过了将近一年多,温盛恩走出法院时总算松了一口气,一切都结束的感觉让他如释重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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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法院上再次见到那张令他厌恶的脸,好像b想像中还要平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已经变得无所畏惧了呢。如今的温盛恩决定不想这麽多了,恨不得立刻吃一顿大餐庆祝一番,他掏出手机想着要搜寻一下附近的餐厅。

温盛恩注意到了准备离开的陈阿姨,赶忙跑上前,说道:「阿姨,真的非常感谢你,要不是你提供了这麽多证据,否则很难成功。」

陈阿姨笑了,总是愁苦的脸上y霾尽扫,「不用谢,我也是为了我自己在做抗争,接下来啊,我们都可以好好生活了。」

温盛恩张开双手拥抱着陈阿姨,「阿姨,改天一起吃饭吧,今天你先好好休息。」

「好。」

林时雨开车来载他,今天他戴了眼镜,温盛恩一开门就注意到了,问道:「你怎麽戴眼镜?」林时雨让他先进来坐好,等到温盛恩乖乖拉上安全带,才撑着他的椅背,帅气的脸突然贴近,两个人接了一个吻,呼出的热气将林时雨的镜片蒙上一层白雾。

「因为我觉得你好像蛮喜欢我戴眼镜的。」林时雨眨眨眼等白雾散去,眼睛往下瞟,「你看这样就y了怎麽行啊,哈哈,身经百战归来还是纯情男。」

「不不不是,明明是你手一直在乱碰。」温盛恩嗫嚅着,他发现林时雨越来越ai逗他了,「你、你知道我会怎麽样吗你就这样。」没有办法,林时雨穿衬衫又戴眼镜的话看起来太正经了,所谓正经过头就让人起杂念,这要是说出口又要被林时雨嘲笑了。

「我哪样了?」林时雨装无知,手指轻快地敲着方向盘,袖口卷起露出曲线漂亮的小臂和纤细的手,让温盛恩有些按捺不住,蠢蠢yu动的眼神紧盯着林时雨,这让他想装作不知道都不太可能。「唉开车呢你忍忍。」林时雨一本正经地劝说,他看着後视镜,转动方向盘,欠揍地吐了下舌头:「就是知道你拿我没办法才这样罗。」

「呜太过分了……」

温盛恩作为案件的中心人物,提供了许多证词,在回忆当中他几度无法控制情绪,後经由jg神科医师诊断出重度忧郁和创伤後压力症,因此得到了jg神损失赔偿,温盛恩因为有林时雨的陪伴,加上他们两个人都说开了没有芥蒂,温盛恩坦然接受自己情绪状态不稳定的事实,在林时雨的陪伴下积极配合治疗,透过固定时间的心理谘商与药物治疗,有所缓解,持续往好的方向发展。

当林时雨听到温盛恩在讲述细节的时候很痛苦,不禁内疚起自己那时的b迫,然而温盛恩没有介怀,只是抱着他说道:「因为有你在,我才能安心直面自己的过去,那样我才能成为完整的自己,继续往下走。」回忆创伤总是会令人难受,压力像是席卷而来的浪cha0将他淹没,如果不断地躲避,只是陷入循环无法找到发泄的出口。温盛恩会捏着自己手腕那条一起去水族馆买的手链,每当想起林时雨,他的恐慌就会逐渐消散。如果他没有跟林时雨坦承一切,那他可能一辈子都会活在害怕林时雨知道真相讨厌他的噩梦当中,反而正是因为林时雨真正的了解他并对他表现出的包容,才支撑着他完成每一次的治疗,让他明白到这一切都不是他的问题。

林时雨埋进他的怀里,「可以和你待在一起,真好。」已经接近年末,换成了厚重的棉被,他们躺在一个被窝里暖乎乎的,睡意渐起,林时雨侧过头躺着,听温盛恩的心跳声,各式各样的事情尘埃落定後,在寒冬里与深ai的人互相依偎,还有b这更有安全感的事情吗?

温盛恩说道:「天气好冷了,再靠近一点。」看着乖乖趴在他身上的林时雨,心中满溢的幸福感垄罩了他,他轻轻笑着0上林时雨的腰,给快要睡着的林时雨按摩,按着按着,反而让林时雨睁开了眼,手向下r0u着他早就挺立的下身,「顶到我了。」温盛恩的手悄悄伸起他宽松的睡k里,无赖地撒娇起来,「你不也是嘛。」

林时雨仰起头和温盛恩接吻,手开始动作着,「我这次主动亲你了。」说的正是温盛恩伤心很久的高中时期那件关於接吻的事。「嘿嘿,好开心。」林时雨把他说的话都记在心里了,温盛恩兴奋得不断亲着他,轻咬他的下唇,吮x1着他的舌尖,再来顺着亲脸颊、紧绷的下颚和脖颈,林时雨闭上眼喘气,对於温盛恩的亲吻也感到十分的满意,他的脖子很敏感,每次被温盛恩的嘴唇触碰到都会轻颤一下。两个人很契合,b起发泄慾望,纯粹的拥抱或者接吻也特别好,能让他们完全地感受到对方赤诚的ai。

林时雨看着两人腹部都沾上的jgye,正要伸手出去拿卫生纸擦拭,一阵冷风就灌进被窝里,冷得他们两个都同时缩了身子,一起笑出了声,「看来要装暖气了,好冷,根本不想出去。」林时雨说道。

温盛恩蹭蹭林时雨的额头,提议:「那我们下次在浴室里吧。」他掀起棉被的一角,ch0u出卫生纸给两人擦拭乾净,擦完後迅速扔进垃圾桶,再马上拢紧棉被,几乎没有冷到林时雨,对此温盛恩的表情露出了一丝丝可ai的得意。「做得好。」林时雨搂着他的脖子,一脸玩味地说:「在浴室的话……是啊你真该看看你每次的表情有多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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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

温盛恩「唉」了几声,才红着脸,音量不自觉地提高,「我没想这麽多!你是怎麽想到奇怪的地方啊!」

「真的没想过吗?」林时雨语气里满是笑意,纯粹是逗他玩,林时雨笑着亲温盛恩的脸颊痣,又r0u了把他的脸蛋,哈哈大笑。

温盛恩不知道脑袋想出了什麽画面,耳朵也红了,低下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发出不知所云的鬼叫声,嗔怪道:「不要再乱讲话了,不想睡了吗?」

另外针对那些坏习惯,温盛恩开始学习戒除,之前怕林时雨讨厌,所以谎称菸瘾不重,其实温盛恩一个人过活的时候菸瘾很重,压力大得几乎没有一天不ch0u菸的。

林时雨会用其他方式作为奖励,以及每晚都会去附近散步舒缓情绪,让温盛恩转移注意力,度过那段不适应的时期,好在林时雨一直在身边,温盛恩戒菸没有太严重的戒断反应,很成功地阻断了对菸的依赖x。至於酒的话,林时雨没要求太多,说他小酌是可以的,还能稍微用酒jg来tia0q1ng,但是喝太多伤胃就不行。温盛恩的态度也很积极,为了和林时雨能够一直在一起,他开始害怕si亡了,和当初工作过度疲劳的林时雨一样,都是到了岁数才关心起自己的健康。

再後来一切慢慢走上正轨,林时雨本来是想着他养温盛恩一辈子也行,但温盛恩闹脾气了坚持要自己工作,林时雨有些放心不下,怕温盛恩如果他不在身边就会焦虑,但是温盛恩握着他的手很真诚地说想要去试试,林时雨答应了,打趣道:「这就是老父亲的心情吧,长大了。」

温盛恩躺在他怀里,突然因为他的话想到什麽,正se道:「说到这个,你要陪我去看我妈妈吗?」

作为温盛恩的监护人,父母没有尽到养育的责任,将他献给邪教,按理说也该被判刑,但是父亲早已酗酒过度去世了,母亲则卧病在床。网路上的网民会正义凛然地挞伐他们罪有应得,看淡过去的温盛恩反而觉得很平静,已经没有恨或者ai了,不过既然都知道母亲在哪间医院,他还是想去看看母亲。

林时雨00他的头发,「好啊。」

走到医院里的病房门前,温盛恩才开始紧张起来,他喜欢把事情往最坏去想像,他害怕一打开门看见的就是对他饱含歉意或者压根不记得他的母亲,林时雨牵起他的手,晃了晃,小声说道:「进去吧。」

打开门,其他床位拉上窗帘,角落的那张床的窗帘半遮半掩,那里有一位忙前忙後的小nv孩,是他的妹妹吗?从一个婴儿长到现在,这麽多年过去也还是对温盛恩来说很小的年纪,就得接受父亲si了母亲重病的现实,他慢慢走上前,看见床上躺着跟他记忆中差很多的母亲,更瘦削了些,母亲本来就很瘦了,头发苍白,生了更多皱纹。

温盛恩和林时雨对着nv孩点了头打招呼,「妈妈,我来了。」温盛恩的声音发涩,险些发不出来。

「妈,哥哥来了。」nv孩轻声在她耳边说道。

母亲睁开眼睛,她的反应b温盛恩预期得还要好,非常的平淡,母亲微微笑着,说道:「你长得真好,好久没看见你了。」

温盛恩牵住她长了老人斑还皱皱巴巴的手,「是,我过得很好,你不用担心。」

母亲歪着头看他,也看见在他身後的林时雨,「本来,是应该跟你道歉的,但是说再多,错就是错了,没什麽好狡辩的,当时太执迷不悟了。」

温盛恩沉默着,他本来也不是为了得到道歉才来这里,这样的回应反而让他舒服很多,「没有关系,我只是想问一句话。」

「妈妈你有ai过我吗?」温盛恩问道。

年迈病弱的母亲眼角落了一滴泪,「嗯,很ai你。」那滴泪也许是忏悔,为人父母却深陷在邪教的泥泞中,还将儿子亲手推入,她每晚都无法安眠,温盛恩回来的那天,她抱着怀中的婴儿哭了很久,一时的洗脑可以让她活在理想欺骗自己,但温盛恩离开前伤心的表情总是一直将她拉回现实,自从这之後她的身t每况愈下,连第二个小孩都没有心力好好照顾,真是一个不称职的母亲。

温盛恩十分释坏地灿烂笑着:「那就好,我很高兴。」

这是温盛恩的心结,不管真的假的,他都在这里得到了心目中的理想答案,他已经满足了。

林时雨看着一切,不禁想起自己的父母亲,有空的话得北上找他们聊聊天才行,虽然妈妈很ai催婚就是了。可以的话,就带上温盛恩一起到各地玩玩。

温盛恩又和自己的妹妹讲了些话,就跟林时雨离开了,离开後温盛恩没有什麽激动的情绪,他们照常聊着天回到民宿,温盛恩拿出自己那本印着卡通图案的日记本,试了一下密码,居然成功打开了。

林时雨靠在他的肩上看着,问道:「这本是你小时候写的吗?」

日记本的密码形式是右侧一排有八个按钮,温盛恩按了上排的一,和下排的第四个按键,「对,密码是妈妈的生日,一和四。」温盛恩淡淡地说道。

过去他最ai的人是母亲,将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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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生日作为密码,之後他讨厌父母,完全将父母的一切都遗忘了,这本是由幸福美满的小孩设置的密码,也就锁住了失去家庭的温盛恩能够观看的资格,当他放下过往重新前进,才恍然大悟原来他曾经有非常珍视的家人。

温盛恩和林时雨笑着翻看日记,有很多琐碎的事情,外人听起来可能觉得无聊,但是林时雨是个什麽都很在意能够听得津津有味的人,只要是温盛恩的事情他都想要知道,所以温盛恩不管发生什麽都会告诉林时雨,当他倾诉出来,自己的心情也畅快许多。

温盛恩工作经验虽然丰富,但中间无业太多年,履历从头积累会更好,时代在进步,他不得不顺应新时代,如果想在竞争力越来越强的职场中活下来,需要的不再只有外语能力,在这段期间他开始读书、学习最基本的文书处理、考取证照,温盛恩学习得非常顺利,他充满好奇心,永远能从中获得快乐,当然最主要还是因为有林时雨陪伴,让他总能带着一身g劲。一天下来他最喜欢的是晚上,他们会用英文玩单词接龙,这个时候的林时雨会有胜负慾,在温盛恩看来特别可ai,偶尔也会有坏心眼故意欺负太久没读书的林时雨,最後拚得连林时雨都开始背起单字了,他们不会生气,反而会一边笑一边亲吻彼此作为和解,直到都困了再裹成一团入睡。

林时雨的下巴枕在温盛恩的头顶,静静地盯着他坐在矮桌前学习的身影,不禁想起高中暑假的时候了,林时雨笑着给温盛恩的耳朵按摩,没多久就将他按得耳根发烫,「虽然很为你高兴,但现在好像反而是我离不开你了。」

「好可ai,以後也多跟我撒娇吧,这样工作再累都不累了。」温盛恩牵着林时雨的手到x前,林时雨现在不太会别扭了,非常坦率地低头在他的耳旁说道:「你要一直想着我。」温盛恩拉林时雨的衣角让他也坐在地上,两个人又贴在一起互相依偎。

为了让自己重新适应社会,温盛恩先是在当地找到一间饮料店的兼职,像学生一样展开学习与打工并行的生活,长相漂亮的他x1引了不少年轻的顾客,还被旅游博主拍了合照上传,又给这间饮料店添了生意。

领到薪水後,温盛恩站在镇上的一家银楼前来回徘回,透过橱窗里展示的款式,犹豫着挑哪个戒指更好,虽然林时雨手指都空荡荡的没有戴戒指的习惯,但是手链他们手上都还戴着去水族馆买的那条,再买就太多了。

「呜嗯……果然吃餐厅会更好吧。」温盛恩思忖着,他知道林时雨b起浪漫,更务实些,可他偶尔看到别人结婚後戴上的戒指,自己是有点小私心也想要买一对,前不久还趁林时雨睡着偷偷量了无名指的戒围。

最後温盛恩放弃挣扎,两个都选了,推开门跨进银楼,挑选完後,将附赠的jg致戒盒藏进包里,并且早早就打电话去预约了评价不错的西式餐厅。

另外温盛恩忍着羞耻,在休息时间上网研究了一会ren议题,实际上他和林时雨互诉心意後,还没有正式za过,两个人都默契地停留在互0的阶段没有往下走。林时雨很ai打趣他身经百战诸如此类,温盛恩知道林时雨心里是有些吃味的,所以他想要给林时雨最好的来做弥补,上网学习了不少x知识,好让自己当一个有服务意识的绅士。但也正因为这点「年少轻狂」的黑历史,他一直没有勇气主动提起,生怕林时雨会觉得自己不被重视。除此之外,温盛恩不太舍得让林时雨不舒服,他想过林时雨要是不喜欢,他做被cha入的那个都可以,又或者一辈子就不做。他面对林时雨总是会容易害羞,尽管他x经验丰富,但过去大多数都是顺着别人来,他自己从未感受过ai意,自然无法投入其中,也没有想要认真帮别人服务。温盛恩每次看网路上查到的都会不由自主地想像一下画面,闭起眼睛,娇羞地捏着手机砸自己的脑门。

饮料店老板擦着汗,一边吃着午餐的便当,一边投来无语的眼神,「现在的年轻人jg神状态都怎麽了。」

温盛恩摀着滚烫的额头,觉得自己再这麽想下去就要当场熟透蒸发了,他打算今晚趁着约会给出戒指,然後提出更进一步,林时雨会答应他吗?说起来林时雨是婚後x行为派的人,那他们是不是应该先结婚……呃好像有点想太远了,既然都约西式餐厅了,林时雨是不是会穿正式的衣服来啊,衬衫什麽之类的……

「啊啊啊啊一定很se吧……」

温盛恩的背用力地被拍了一掌,他委屈地回头一看,是正在用大锅煮茶的老板。

「涩什麽涩,我家的茶从来不会涩!」

实现财富自由的林时雨算是半个无业游民,旅游旺季以外的日子他都挺闲的,不是去冲浪就是四处骑脚踏车运动,再不然就到镇上假装不经意地路过饮料店偷看一会儿漂亮到引人瞩目的温盛恩,又悄悄地为此感到骄傲。「但是向温盛恩搭讪的人也太多了吧。」林时雨感叹。也就坐在附近公园椅子上吃冰的短短时间内,居然男的nv的都凑齐了,连小孩也喜欢他看见他都停止了哭声。

林时雨和温盛恩在一起後,越来越不会把事情藏心里了,而且他表现出嫉妒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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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盛恩不但不会厌烦还会很高兴,甚至都变得b平时听话更多了,要他做什麽都会做。

今天是温盛恩的发薪日,说是要请他吃西式餐厅,林时雨穿了普通的白t套一件夹克,在外头没事做瞎逛了一圈,b预期的时间还要早就在约定好的店门口等待了。

「你等很久了吗?」温盛恩快步走来,林时雨看着手表,时间掐得很准刚好六点,他五点半下班,应该是一路用跑的过来的,头发都被风吹乱了,不过重点不是这个。

「没有很久,啊你也穿的太正式了吧?」林时雨瞪大双眼,他出门没想太多,就随便套了件外套而已,温盛恩下班後离预约时间只有半小时,居然还有时间换成西装。

「嘿嘿想说是第一次吃这种餐厅。」

两个人都没有吃过高级西餐的经验,好在也不困难,就是顺着排好的餐具顺序使用就可以了,更复杂的餐巾折叠方式什麽的他们就直接放弃学习了,反正别桌的客人也没有完全遵守。

「完全是乡巴佬啊我们。」林时雨嘻嘻笑着说完,发现对面的温盛恩没有说话,反而是十指交错放在嘴巴前,像在苦恼些什麽,当然苦恼得微微扁嘴的样子也很可ai。

「怎麽了,不喜欢吃n油?」林时雨ai吃甜的,其中特别喜欢n油多的蛋糕,水果过後店员给他们上了一人一块的千层蛋糕,他吃得特别满足,反观温盛恩都还没碰过,这是今天的最後一道。「还是你吃不下了?」

「那个啊……这个、那个。」温盛恩两眼一闭,把一个黑se的小盒子往桌上一放。

「给我的?」林时雨看温盛恩的眼se,得到允许後打开盒子,温盛恩的脸藏不住事,他心中已经有了些猜想,果不其然,盒子里放着两枚金se的戒指。

对於务实派的林时雨来说,第一句当然是问他:「这纯金的?加上餐厅,你,这个月才刚拿到薪水就花了不少吧。」他拿起戒指,一点都不浪漫的先里里外外看了个遍,又问温盛恩在哪买的有没有附证书,会不会被骗了买到假的。

「有保单啦……最重要的是你喜欢吗?」温盛恩用可怜兮兮的眼神望向他,成功让林时雨反省自己的反浪漫t质,他羞赧地点着头,乖乖伸出了手给温盛恩,「你给的我怎麽会不喜欢,给我戴上吧。」温盛恩小心翼翼捧着他的手,戒指戴上後用手轻轻转了下,确认尺寸刚好不会很紧,还松了一大口气,他全看在眼里,觉得可ai,又忍不住嘴欠:「你哪怕被骗了我都能戴到它褪se好吧。」

温盛恩娇气地觑了一眼:「没有被骗!我很聪明的。」林时雨埋在自己的肩膀里笑得发抖,任由他捏着无名指,两个人都很满意地看那金se的戒指在水晶灯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林时雨伸着骨节分明的手,总有种错觉自己戴上戒指变更好看了,其实不管温盛恩送他什麽,只因为是温盛恩送的,他才会这麽幸福,「真漂亮我很喜欢,亲ai的,谢谢你。」听见林时雨充满ai意地喊他「亲ai的」,温盛恩开心得快要从椅子上跳起来,他眨着闪亮的眼睛,像个公主一样伸出自己的手,「那宝宝帮我戴上好不好。」

这一声直接打破了好不容易营造起的浪漫氛围,林时雨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呕,你在对着一个三十几岁的男人喊什麽?」

「什麽嘛,就是宝宝啊,帮我带,快点快点。」

「吃你的蛋糕。」林时雨红了脸,迅速地给他戴上戒指,被叫一声「宝宝」给他吓得到现在还惊魂未定,「不准再叫这个了,不是你si就是我亡。」

回到民宿後,对於准备充分的温盛恩来说才是重头戏,他趁着林时雨洗澡的间隙,将早就买好的保险套和润滑剂藏进床头柜里,一脸纯真地在床上端坐着看电视,实际上心思已经飘到奇怪的地方去了。

「哈哈,你现在的表情超像个傻子。」林时雨刚擦完头发坐在床边,就被温盛恩抱着腰撒娇:「亲ai的你听我说。」

「说什麽?」林时雨还没有察觉到不对劲,不过他感受到自己被一个y挺的东西顶着,他问道:「你想要了?」

温盛恩摇摇头,轻声说道:「我们今天可以,再更……更进一步,就是那个什麽,呃呃那个……」他瘫在林时雨身上,一副脑袋已经烧坏的样子。哇还真的是傻子啊,林时雨内心想着,当起翻译员:「到底在害羞什麽,不就是你想cha我,唉,还是我cha你?」

温盛恩支支吾吾了大半天,现在倒是反应快了,「我想让你舒服,当然、如果你不想的话,我也、也可以在下面,或是你想拒绝都行,也不是非要做……总之你不要勉强。」

「喔——」林时雨拉长音逗弄着温盛恩紧绷的神经,他其实也对同x恋之间的事有一点好奇,温盛恩谨慎尊重的态度也太讨人喜欢了,既然这麽乖巧的温盛恩主动说想要的话,他本人心又软绝对不会抗拒的,他躺了下来,脚用力g住温盛恩的腰,「那你还愣在这里g嘛?」林时雨随手扔了毛巾,他的发质在沾sh後会微卷,让刚洗完澡的他看起来少了平时的刚正不阿,多了些y冷的颓废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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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盛恩觉得这样的林时雨x感得很,他用手暧昧地卷着林时雨的头发,帮他把碍眼的浏海往後梳。

温盛恩又靠近了些,四周安静得都能听见彼此的呼x1声,林时雨乾脆地脱了刚穿上没多久的衣服,腿挂在温盛恩的臂弯,仰头一口咬住温盛恩的喉结,含糊地说道:「痛的话下次就换你了。」

「嗯呜。」因为脖颈被人衔着的生存本能,温盛恩不禁蹙起眉,露出了难耐的表情,感到自己的一切都受人箝制,生怕动弹一下就被咬破了,他的眼眶发热,轻声说道:「不会让你痛的,我都准备好了。」一手帮林时雨脱k子,一边伸手从旁边的柜子拿出了他买好的东西。

林时雨瞋目结舌,「靠你早就想好了。」他本来还在想要用什麽东西替代润滑剂,没想到温盛恩这麽有求知慾和行动力。

温盛恩亲着他的下腹,伸出舌头,向上用锐利的眼神看他,语气倒是惯常的会装可怜:「今天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会努力的。」

自从温盛恩给自己的手腕做了刺青後,好像就开启了林时雨奇怪的x癖好,他特别喜欢刺着花和藤蔓的左手,每当被漂亮的温盛恩用漂亮的手触碰的时候,视觉上的美感冲击就足以令他感到刺激,总有种亵渎的背德感。

哔哔哔——哔哔哔——

「吵si了。」林时雨一巴掌打在温盛恩的脸上,「快去上班啦!」他抓着头,趴在温盛恩身上去g旁边柜子上的手机,那阵烦人的铃声才总算是安静了。他眯着眼,温盛恩轻轻地给他的腰部按摩着,他有些痒,扭着躲开温盛恩的手,一边笑了起来:「别赖床了,谁叫你要在上班日纵慾过度,活该。」

「呜啊啊不想去上班,我要跟你待一起。」温盛恩生无可恋地埋在枕头里思考了一阵子人生,被林时雨哄好了才老实地起床准备上班,他低下头亲着睡回笼觉的林时雨,说道:「记得要按时吃饭,然後记得想我。」

最近,温盛恩找了一份稳定的工作,所以利用自己的语言优势成功进了外商,薪水说不上多高但总算可以有固定的上班时间,不用再像之前的兼职需要轮班又没办法休六日。休假的时候两个人就到处跑,林时雨有了新的兴趣,就是在网路上找一些美食一起去探店,顺便t验不同地方的特se活动,家里还放着他们去做陶土的成品。林时雨後来请了负责清理房间的清洁工,安装了监视器以防出什麽事,婶婶出院了他也不用再去渔港帮忙,无事一身轻,自由自在地开车载着温盛恩去各个地方玩,甚至开始做出国的计画,总得来说没有做什麽非常特别的壮举,却也过得有滋有味。

温盛恩的手机相册里,只有一时雨在民宿和旅游博主的合照,也就是他一直很想删掉的那张黑历史,知道这件事後,他时不时会给温盛恩发自己的照片。

温盛恩看着手机里越来越多的林时雨的照片,今天他说要去一趟陈严建的海产店吃饭,温盛恩正好下班收到通知,犹豫着要不要去找林时雨,但又觉得他和陈严建的关系很尴尬,好像一直就没好过,去了会不会成为局外人被冷落在一边……脑补太多,温盛恩发了一堆哭泣贴图让林时雨吃完饭快回来。

林时雨正吃着饭,放在桌上的手机一直亮起让他不得不注意,一看跳出的通知,他哈哈大笑,立刻放下筷子,拍了一张桌上的食物,回覆:「一个人好无聊,你不来我就找别人了?」

「不行!!!」温盛恩说完就消失了也不读不回,林时雨得逞地笑着,预料到大概过几分钟就能看见温盛恩着急跑来的身影,他撑着头津津有味地看向门口,眼前的食物哪有温盛恩有意思,突然後脑杓被人推了一把,陈严建露出了厌恶的表情:「妈的你能不要在我店里笑得这麽猥琐吗?」

「唉温盛恩要过来——」林时雨说到一半,门外就奔来了一个高大的人,简直是说曹c曹c就到。

「亲ai的!」温盛恩灿烂笑着,悄无声息地紧贴林时雨坐下,眼睛闪亮亮地望向林时雨,「我今天拿到薪水了!」林时雨00他的後颈,夸奖道:「做得真好。」

「蛤,他、他叫你什麽?」陈严建大脑超载了,「等等,你是高中的那个温盛恩吗?」

「是……的。」温盛恩因为林时雨的警告这才学会缓和自己的语气,实际上还是很咬牙切齿的感觉。

「靠背啊他刚刚是不是在瞪我?」陈严建质疑道。

林时雨打哈哈,「怎麽可能!」他抓着温盛恩的手,陈严建立刻注意到了两人手指间同样的金se戒指,顿时如雷轰顶,大受震撼。「你、我、你」的来回张嘴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其实我们在一起了,一直没跟你说。」林时雨捏着温盛恩的手臂暗中威胁,「来来,好好打个招呼吧。」

「我是温盛恩,你好。」温盛恩和善地微笑着。

在那之前林时雨在谈话里总是透露说自己的恋人多可ai什麽的,如今看到本人了,竟然是高中同学,陈严建面有难se,在他眼里林时雨的滤镜真够厚的,分明就是一只看起来随时会冲上来咬人的恶犬,「你们开心就好……林时雨你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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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有难一定立刻帮啊。」

「你在说啥小。」林时雨嫌弃地b了中指。

陈严建一步三回头,慢慢走回厨房炒菜,一副自家兄弟受苦了的怜悯表情。

其实今天会选择来海产店,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那面留言墙,无意间温盛恩透露过他在墙上的留言,这让林时雨惊呼世界上真有缘分这种东西,现在一切尘埃落定,再回头看过去的自己亲手写下的字迹,不免会油然而生一些感触,这就是写日记的意义,医生也说过,写日记对忧郁有很大的帮助,想来当初要不是温盛恩不断地透过写日记消解烦闷,否则很难这麽好的活到和他相遇。

「不会再想这些了,对吧?」林时雨不禁露出心疼的表情。温盛恩边笑边抱着他摇来晃去,「只要跟你在一起,我什麽都不怕了。」他那可ai的嘴角g起,洋溢的幸福感瞬间蔓延到林时雨的心坎里,他们牵着手露出戒指,一起展示在那面留言墙旁边,拍了一张照片。

又突发奇想用奇异笔在旁边留了一句:「我们现在很幸福!」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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