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窃阴师
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苏画龄抱着最心爱的绣花金蟾枕头坐在床头发傻。他脑子里装着无数的问题,最困扰的当是灵妖语,他有点搞不清,这个神秘的女孩到底想做啥?关于最近发生的织女杀人案,这些事到底要不要告诉谢天赐?他有阵子没有去找老朋友了,有点担心又有点害怕。他觉得自己有点无法面对谢天赐。人们总是热衷于真相,当真相浮出水面的时候,内心却又不够强大。他是个喜欢胡思乱想的人,案件渐渐有了眉目,应该很开心才对,但他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咚咚咚,传来一阵敲门声。苏画龄扔开枕头去开门,钟二筒嬉皮笑脸地站在门外:“我请你去吃夜宵。”
“真的假的?”苏画龄受宠若惊,在他眼里,钟二筒一向抠门。
钟二筒把夹在胳肢窝下的资料递给苏画龄,说:“顺道研究研究案情。”
“明天不行吗?”苏画龄假装刚刚睡醒,连打哈欠,看起来没睡够。钟二筒表示刻不容缓:“不行。”苏画龄只好回去穿衣服。两人来到大街上。深夜时分,街上没有几个人。他们俩走了很久才找到一家夜宵摊子,夜宵摊卖的是粥类。夜色清凉,喝口热粥,还算享受。可惜苏画龄不喜欢喝粥,但他又不能拒绝钟二筒,也无法多做选择。钟二筒要了一锅泥鳅鳝丝粥,苏画龄听到名字都快吐了。钟二筒笑他说:“这粥滋补,等你老了,会明白的。”
苏画龄无奈地摇头,把钟二筒带来的案件资料打开,看了一眼,说:“血菩萨的事情你查得差不多了嘛!”根据资料,玉雕师霍师甦当年的情人名字叫莫瑶红,更巧的是殷至刚包袱里那张旧照片上拄着蟠龙拐杖的女人名字也叫莫瑶红。莫瑶红是一名窃阴师,殷至刚是她的师兄,赵玄天则是她的养子。这些关系搞清楚了,苏画龄问钟二筒说:“你从哪儿弄来的?”
钟二筒悦然笑道:“这可苦了,我是一个一个窃阴师去打听,问了三十二个窃阴师,最后才找到知情者。那位知情的窃阴师叫柳沙,曾在莫瑶红门下修行了三年。”
“你还真有毅力,队里太需要你这样的队长了。”苏画龄说完,老板送粥来,他急忙给钟二筒盛上一碗。钟二筒乐呵呵地说:“别笑我了,最近我跟着你一起查案子,越查越上瘾,血菩萨、逆十字杀手、夺命织女、血手印,嘿嘿!越说我是越兴奋,咱们得赶紧将这些案件全部都拿下。”苏画龄继续看着资料,钟二筒则不停地喝着粥。一刻钟过去,苏画龄玩弄着汤勺说:“逆十字杀手组织已经被我们找到了,操控这个暗杀组织的人正是龙尔东。过不了多久,咱们就能将他逮捕归案。制造血手印凶杀案的胖丁死了,案子也结了。夺命织女,我已经猜到她的身份。这个血菩萨到底是谁?看来咱们还得去谢公馆拜访一下。”资料上显示,莫瑶红曾与谢圭章有过一段比较密切的关系。这一点不管是真还是假,对他来说,真心算得上是黑夜里的一只萤火虫,他希望这只小小的萤火虫能指引他找到黑夜的出路。
“我听人说,谢圭章病得很厉害,好像快西归了。”钟二筒突然说了一句。
苏画龄收起资料说:“不管如何,咱们得趁谢圭章还活着,问问他关于莫瑶红的事情。他与莫瑶红曾是生意上的伙伴,这世上,只怕没人比他更了解莫瑶红了。”
“怎么?你怀疑血菩萨是莫瑶红吗?”钟二筒问道。
苏画龄说:“不排除这个可能性。你也调查过了,莫瑶红接近霍师甦,为的正是学习玉雕之术。殷至刚不是说了吗?修行窃阴功的人,需要请血玉菩萨拘走死者的魂魄。莫瑶红成为霍师甦的情人,无非是为了修行窃阴功而偷学霍师甦那诡异的玉雕手法。”
“莫瑶红兵行险招,只怕她是豁出去了。窃阴师这一脉,最邪门的便属于莫瑶红,她与寻常窃阴师不同,普通窃阴师无非是行骗罢了。她中毒太深,对窃阴功深信不疑。总而言之,一切都归于她的幻想罢了。”钟二筒已经清楚,世上根本没有什么神奇威力的窃阴功,这都是唬人的。经过这一趟调查,他也算是彻底从窃阴法这个泥潭抽身出来。
苏画龄说:“可想而知,因为窃阴功,莫瑶红完全沦为一个疯子。”
“赵玄天、殷至刚来到上海,他们的目标正是为了寻找走火入魔的莫瑶红。他们也许是想解救她,可惜她连自己的师兄和养子都害死了。”钟二筒说。
“这么说来,一切都明朗了,就剩跟谢圭章求证了。谢圭章应该知道莫瑶红的下落,如果他们都是念旧情的人,莫瑶红来到上海滩,她不可能不去寻找谢圭章,而谢圭章也不可能不见她。”
“谢圭章极有可能把莫瑶红给藏起来了。”钟二筒猜测道。
苏画龄说:“如果真是这样子,谢圭章这是明摆着要偏袒她,也难怪赵玄天和殷至刚没有从谢圭章口中找到她的下落。她与谢圭章的关系,赵玄天和殷至刚不可能不知道,他们俩肯定找过谢圭章。”
“这下可难办了,谢圭章没病时都不肯说出莫瑶红的下落。现在他傻掉了,咱们这回拣着一个大麻烦。”钟二筒郁闷地说。苏画龄拿起汤勺喝了一口粥,粥里尽管放了不少姜片,仍然有一股腥味。他感到有点恶心,低头把嘴巴里的粥吐出来。
钟二筒陡然站起来说:“苏画龄,你有没有听到枪响声?”他侧耳聆听着,幽凉的空气似乎传递着一声一声枪炮之响。
苏画龄吐完后站起来听了一阵,说:“好像是西北方向。”
“去瞧瞧。”钟二筒说完去跟老板结账。苏画龄已经朝西北方向跑去。
两人循着枪声一路狂奔,最后来到谢公馆门口。然而,枪战已经结束了。谢天赐耷拉着脑袋带着一帮伙计从外面走回来,他们似乎没有追到逆十字俱乐部的人。苏画龄迎上去问谢天赐:“怎么了?”谢天赐见到苏画龄,意外地说:“你们怎么来了?”
苏画龄指着耳朵说:“听到枪声了。”
谢天赐唉声叹气地说:“逆十字俱乐部的人偷袭了这儿。”
“这群浑蛋胆子可真不小。你放心,我们已经派人端了他们的巢穴,这不过是些漏网之鱼,成不了气候。明天我回去申请加派人手将这些以卖国为荣的浑蛋一网打尽。”苏画龄安慰着谢天赐。谢天赐没有什么心情,他本以为今晚能与龙尔东正面交锋,不想,龙尔东根本没有出现,来偷袭的只是一些虾兵蟹将。他有点遗憾,好几天了,真的想与龙尔东当面好好聊一聊。对他来说,已经失去的太多了,不想再失去两人之间的友谊。财叔从公馆内慌慌张张地跑出来说:“少爷,不好了,龙语馨与小姐都不见了。”
“遭了,中了龙尔东的调虎离山之计。”谢天赐愣住了。
财叔着急地说:“该找的地方我都找了,小姐和龙语馨根本不在家里。少爷,你得想想办法,小姐要是落入龙尔东这个逆贼手里,只怕是凶多吉少。”
谢天赐狠狠地一拍大腿说:“留守的人呢?他们干什么吃的?连家都看不住。”
财叔慌张地说:“只怕我们都中计了,刚刚不知怎么回事?全都晕倒了。”
“估计龙尔东用了迷烟。”苏画龄插了一句。
谢天赐怒道:“他可真狡猾,这下完了。龙语馨在我们手里还有胜算,现在全完了。”
“谢大少爷,你别急,我这就回去调派人手追查谢家小姐的下落。”钟二筒说完匆匆离去。苏画龄伸手搭在谢天赐肩头说:“稳住情绪,别自乱阵脚,龙尔东抓走了谢小姐,我想他不会那么快杀掉她,毕竟他的目标最终还是你。”
谢天赐听了这话,心情缓和不少,回头问财叔:“老爷怎么样了?”
财叔说:“老爷他睡着了,刚刚发生的事情,没有吵到他老人家。”
谢天赐说:“好,你赶紧回去照顾老爷。”财叔领命转身走回公馆。提到谢圭章,苏画龄问谢天赐:“谢伯伯身体还好吗?”谢天赐有些难过地说:“恐怕撑不了多久了,病了就病了,关键是他不见医生。”
“不见医生,这个是难办了点。好好劝劝他呗!对了,我想问你个问题,你听说过莫瑶红这个人吗?”苏画龄问道。谢天赐摸着脑门想了想说:“你是说红姨吗?”
苏画龄惊喜地说:“不错。”
谢天赐接着说:“红姨怎么了?她好像很多年没来我家了,我都不记得她长什么样了。小时候记得她每次到我们家,都会带一盒点心给我们几个。”
“这个红姨和谢伯伯关系不错嘛!”苏画龄旁敲侧击。
“听说是不错,不少人误以为红姨是我老爸包养的情妇,其实他们只是生意伙伴。”谢天赐认真地回答。苏画龄明白了,莞尔笑道:“关于这个红姨,有机会我还得见见谢伯伯,我有些话想问问他。”谢天赐问:“红姨到底怎么了?”苏画龄知道谢天赐烦心事多,没有把自己怀疑莫瑶红即是血菩萨的事情告诉他而是笑道:“没事,我帮一个朋友问问罢了。”
“苏画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肚子里想什么。”谢天赐知道苏画龄有意隐瞒些什么。
苏画龄笑道:“你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你怎么知道我想什么?”
“算了,你不肯说,我也不问了。”
“咱们还是想办法把谢小姐救回来吧!”苏画龄扯开话题。谢天赐点点头,然后一起走回谢公馆出谋划策,准备营救被掳走的谢祺祥。
黄浦江畔停着一艘废弃的铁皮船,舱内亮着一盏灯火。龙语馨与龙尔东双双被捆着躺在船底板上。他们惊恐地看着对方,嘴巴被破布堵着,无法说话的他们只能用眼神告诉对方不要担心不要害怕。过了一会儿,铁船摇动,一条人影走了进来。人影来到龙氏兄妹面前说:“你们两个畜生不如的东西,今晚我不把你们整得生不如死,我这张老脸能往哪儿搁?”龙氏兄妹惊惶地看着眼前之人,无法说话,只能怒视。那人拿出一个黑色的盒子,打开,里装着成千上万的绣花针,一根一根如同牛毛,闪耀着锋利的光芒。
“好好享受吧!明天早上,等大家从河里将你们捞起,他们一定很惊讶。这是多么充满艺术气息的作品,我已经等不及了。”那人说完拔出两根绣花针扎在龙尔东大腿上,龙尔东痛得青筋暴露。扎针的人哈哈狂笑,她拿起两根绣花针来到龙语馨面前,愤怒地说:“你这个臭婊子,谢家亏待你了吗?还嫌弃谢家,你自己又算什么货色?”说完将绣花针扎在龙语馨的胸部,龙语馨疼得眼泪直流。扎针的人看到针去血出更加兴奋了,回身抱着装绣花针的盒子,一根一根拿出来,一根一根插在龙氏兄妹身上。龙氏兄妹动不能动,说不能说,一根根针扎在身上,痛楚使得他们俩泪流满面。没过多久,经不起这番折腾的龙语馨昏了过去。
扎针人骂道:“装死?哼,我把你给扎醒。”说完在龙语馨身上不停地扎。疼痛再袭,龙语馨醒了过来,没多久又昏过去。醒了昏,昏了醒,疼痛折磨得她不成人样。
“咦,断气了吗?”龙语馨不再动弹,扎针人伸手探了一下龙语馨的呼吸说。
龙语馨死掉了,扎针人感到没趣,拿着绣花针挪身来到龙尔东旁边。妹妹死了,他怒不可言,挣扎着想反抗,绳子却牢牢地捆住了他。他瞪着扎针人,眼睛布满血丝。扎针人面带微笑说:“你这金鱼眼可真难看,挖掉算了,你想做瞎子吗?瞎子的世界还挺好玩的。”说完她把手里的五根绣花针齐齐扎入龙尔东一双虎目之中,疼得龙尔东脸上表情扭曲无比。
扎针人笑道:“我想听听你疼痛的叫声,你叫几声给我听听。”说完将龙尔东嘴里的布拿走,龙尔东疼得喊道:“杀了我吧!求求你,杀了我,快把我杀了。”
“你有病,我杀你做什么?”扎针人把破布重新堵上。龙尔东拼命地扭动着脑袋,脑袋磕在船底板上,后脑勺全是血。他嘴巴也不停地蠕动,鲜血从破布渗出来。扎针人嘻嘻笑着,像个孩子般天真无邪地笑着,手中的动作没有停止,针一根接着一根地扎在龙尔东身上,脸部、脖子、四肢、胸口、腹部、脚底,一处不落。
龙尔东没多久便成了一只刺猬,一只全身都在流血的刺猬。扎针人很快用完盒子内的绣花针,龙尔东也断气了。她很满足地望着自己的最新作品,对她来说,眼前这对兄妹将是最好的作品。她欣赏着自己的作品,说道:“等一下就把你们扔到河里,明天你们将漂流去哪儿呢?你们将会遇到什么呢?我好好奇。”说完将龙语馨的尸体拖出船舱扔到河里。
看着随波逐流的针扎死尸,扎针人欣喜若狂:“拜拜了,我的好嫂子。”
“谢祺祥,你玩够了吧?现在轮到我了。”一个阴森森的声音从河边传来。谢祺祥冷笑一声说:“你又是哪位?”一个冷艳的身影从河岸纵身跳上破船。谢祺祥打量着来者,但她毫无惧意,翘着嘴巴笑道:“虽说我不认识你,但我感觉到了。”
“感觉到什么?”
“我们拥有同样的气质。”
“同样的气质?什么气质?”
“杀人不眨眼的气质。”
“别胡说,我与你可不一样,你这个小疯子,你还真以为没人能管得了你吗?”
“我没有胡说,我觉得我们就是一类人,拥有同样的痛苦,同样的想法,都不被人所接受,甚至自己都无法接受自己。我们都疯了,不是吗?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正常人吗?”谢祺祥阴冷地笑着。
“呵呵,随你怎么说。”
“你打算怎么处置我呢?”谢祺祥磔磔笑道。
“处置?我还得谢谢你呢!谢谢你帮我杀了龙尔东。”
谢祺祥笑道:“怎么了?他欠你钱了?还是占你便宜了?”
“算了,懒得跟你说。”来者快步走到谢祺祥面前。她出手很快,手中的匕首骤然刺入谢祺祥起伏着的肚腹。一刀两刀三刀,连续三下,血涌而出。谢祺祥没有痛叫而是一把狠狠地抱住来者魅惑地说:“谢谢你,谢谢你杀了我,这些日子,我过得好累。”
来者抽出插进谢祺祥肚腹的匕首,伸出舌头将匕首上的血舔干净。
谢祺祥彻底沉睡了,她松开抱住来者的双手,松软的身体滑落在甲板上。对她来说,她将进入一个梦,一个永远无法被唤醒的梦。
蓝衣社的邓日波配合钟二筒的人捣毁了逆十字俱乐部的巢穴,俱乐部的杀手们四下奔逃。“堕天使”龙尔东带着残余势力躲在乍浦路一栋洋楼内。没多久,一路追踪杀人箭客的邓日波查到了这个秘密据点。蓝衣社的人与钟二筒的人包围了这栋房子,一番苦战,俱乐部的残余全部被歼灭。清理尸体时,邓日波相当不开心,俱乐部的大头目“堕天使”龙尔东并不在其中。邓日波根本想不到此时的龙尔东已经被谢祺祥扎成刺猬。他本想带回龙尔东的尸体去邀功,没有找到尸体,只能带着蓝衣社的人悻悻地离开。
钟二筒很快接管现场。苏画龄从谢公馆家出来之后,也来到乍浦路。扫视着现场,他走到那位死亡箭客跟前,低头看了一眼,箭客死时还在拉弓搭箭,悲壮不已。他踢了箭客一脚。办案时险些死在箭客的箭下,想起那惊魂一幕,他忍不住再踢一脚。
“苏画龄,你过来瞧瞧,我们发现了一具女尸。”钟二筒招手道。苏画龄大步走过去,钟二筒扼腕叹息:“可惜了,好好一个姑娘成了这死相。”屋子里摆着一具女尸,赤裸着身子,身上绑着荆棘,遍体鳞伤地泡在一摊血水之中。最可恶的是女尸脸皮被剥了下来,就放在尸体左边。苏画龄看了一眼,很快便认出死者是昙舞,骂了一句:“该死的。”
“我瞧出来了,这不是昙舞小姐吗?她怎么落入龙尔东这畜生手里?看她的样子,死之前肯定吃了不少苦头,这帮魅语者真是没人性。这么漂亮的一个女人就这么香消玉殒了,唉!焚琴煮鹤,暴殄天物。”钟二筒喋喋不休地骂着。苏画龄伸手抚了抚脸说:“找人去叫谢天赐来吧!他最近在找昙舞的下落。”钟二筒立马吩咐手下去办。
苏画龄问钟二筒说:“龙尔东真不在这儿吗?”
钟二筒说:“真不在,邓日波跟我说了,逆十字俱乐部的余孽都在,除了龙尔东。你说龙尔东带人偷袭谢公馆,拐走了谢祺祥,救走了龙语馨,他没回这儿会去哪儿呢?”
“算他命大。”苏画龄轻声骂了一句。
钟二筒撇撇嘴说:“不管怎样,咱们还是让龙尔东给逃了。他这次一败涂地,逆十字俱乐部没了,‘樱吹雪行动’也结束了。我们想抓住他,只怕没有那么容易。”苏画龄伸出右手在昙舞的尸体上点了点说:“龙尔东不会甘心的。对了,你说谢天赐抓住龙语馨的时候,龙尔东完全可以拿昙舞去换人,他为什么要杀死昙舞呢?”
钟二筒笑道:“嘿,敢情昙舞老早就被他杀了。”
“不对,从尸体尸斑显示,她死得不是很久。也就是说,龙语馨东窗事发被谢祺祥逮住的时候,昙舞其实还活着。这个昙舞不是谢天赐的女人吗?龙尔东完全可以拿她去要挟谢天赐,他把昙舞抓来不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吗?他为何会改变主意?”苏画龄疑惑地说。
“我看你是想太多了。”钟二筒说完掏出一根烟点燃,吸了几口,“这事你先别管了,你把心思用到血菩萨身上。我向你保证,挖地三尺,我也把龙尔东找出来。”
“龙尔东逃不掉的,他不会轻易放过谢天赐,他肯定会自投罗网。”苏画龄已经与谢天赐部署了一切。在谢公馆,谢天赐把谢家与龙家的恩怨说给他听,他彻底明白了龙尔东那颗复仇的心,为此,更加有把握抓住龙尔东。他与谢天赐商量好后,做了密切的部署安排,就等着龙尔东上门了。但是他们做得再多也无用,龙尔东已沉尸黄浦江。
苏画龄向钟二筒讨了一根烟,抽了几口,谢天赐神情凝重地从外面走进来。看到昙舞的尸体,他自责不已,跪在昙舞的尸体面前,呜呜痛哭,不停地责骂自己:“都怪我,都怪我,是我害了你。”
“昙舞的死亡,只怕早被安排在龙尔东的计划中。你也别难过,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我们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苏画龄伸手摸摸谢天赐的头安慰着。谢天赐愤怒地握拳咬牙说:“龙尔东,你这个丧心病狂的浑蛋,抓住你,我叫你生不如死。”
苏画龄说:“你这样子跟堕入魔道的龙尔东有何区别?”
谢天赐呆呆地看着苏画龄,搭上他的肩头说:“一定要找到龙尔东,他疯掉了,我怕他会伤害我妹妹,你们一定要杀了龙尔东,救出我妹妹。”苏画龄见他神色紧张,拉着他往外走,“关于你妹妹,我有件事跟你聊聊。”
他们俩来到外面,苏画龄把烟蒂吐掉说:“虽说你是个大忙人,我还是要问你一句,你听说过织女杀人事件吗?”谢天赐吹着街道习习的清风,情绪已没有刚刚那么高亢,他抓了抓蓬松的头发说:“曾在报纸上看到过一二,怎么了?这和我妹妹有什么关系?”
苏画龄没有再隐瞒什么,低声说:“我怀疑你妹妹就是凶手。”
谢天赐错愕地说:“怎么可能?我妹妹怎么可能会是那个用绣花针杀人的夺命织女?我妹妹她品性纯净,心地善良,不会杀人。”
“事实上,她就是夺命织女,你不需要回避这个事情。”苏画龄俨然说道。谢天赐呆住了,抬头看了一眼苏画龄严肃的表情,他知道这件事并非儿戏。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取出一根点燃,抽了几口,问道:“你查清楚了吗?”苏画龄从衣兜掏出一张小照片,是之前爱慕招振强的新晋女星花似玉交给他的。谢天赐拿过照片看了一眼:“这的确是我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