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已经提前做了准备,房间内窗明几净,连被褥枕头都明显被晒过不久,透着一股子阳光特有的香气。
简单收拾一番,江逸晨来到厨房,给正在忙活晚餐的老爹当助手。
“爸,最近身体咋样儿?”
“嘿,不瞒你说,我现在整天精神头儿足得很,啥病都没有,厂里的人都说我年轻了十几岁哪。”一提起这个,江国铭十分得意。
他向来喜欢喝茶,从去年起,就开始将儿子留下的那种绿色特制营养液与普通自来水按照一比一百的比例进行稀释,做为泡茶专用水。
如今养生效果显著,不仅以前的几种慢性病消失无踪,还每天都能保持旺盛的精力,身轻体健,不知疲惫,令单位的同事们惊羡不已,还以为他练了什么厉害的气功,不时要求他传经授道。
由于儿子叮嘱在先,他一直没有将特制营养液的事情说出去。
不过日子长了,终究还是有人沾光,那就是他的那几位老朋友。
最初他们来家里做客的时候,品尝到了使用特制水冲泡的茶,当即赞叹万分,几经追问,但江国铭一直坚持说是由于自己刻苦钻研茶道的成果,并无其它因素。
大家都是明白人,也不为己甚。于是没过多久,到老江家喝茶就成了他们这个小圈子里最为热衷的活动。
对此,江国铭约法三章,饮茶仅限于当下几位老友,其他亲朋恕概不接待。
一开始。老友们仅仅是冲着茶的香气、口味而来的,但日子稍久,他们惊奇地发现,这老江家的茶水竟然还有明显的养生保健效果,当真是意外之喜。
人过中年。体质开始走下坡路,像什么高血压、糖尿病、心血管之类目前尚无法根治的慢性疾病难免缠上身,开始了漫长的折磨,令患者苦不堪言。
这几位老友也不例外,只能加入“药罐子”行列,长期服用各类名目繁多的药片药丸进行控制。其中的苦闷,不足与外人道。
但自从进入老江家的饮茶圈子之后,他们渐渐感到周身气血畅通,神清气爽,往日愈发沉重的身体也不知不觉间变得轻松起来。
私底下互相交流印证。确认无疑。大家纷纷感慨自己交上了好运。
再有,大利当前,人也难免泛起私心。要知道这世间但凡是好东西,数量肯定极为有限,为确保小圈子能够保持独享的权利,大伙儿相互约定,对外守口如瓶。当然,这也是老江再三要求的。
从此。新房客厅靠阳台一带就被划为茶道专区,成了不挂牌的“老江养生保健活动中心”,每逢周末节假日。只要江国铭不外出,几名老会员是必到。大伙儿在一起饮茶、谈天说地之余,还进行围棋象棋麻将的交流,乐此不疲。
另外,既然得了这么大的好处,也不能太过吝啬。于是像什么根雕茶桌。红木茶盘,紫砂茶具。青花盖碗,形形色色各种上等茶叶。都是几位会员贡献的家当。
还有像什么中午叫外卖或者下馆子,自然也不用江国铭掏一分一毫。后者对此待遇倒也欣然笑纳。
江逸晨一边摘菜,一边听父亲讲着这些,觉得这种状态倒也不错,时不时与朋友共处交流,对于至今仍孑然一身的老爹来说,无疑身心皆有益处。
傍晚六点半钟,餐厅暖色的灯光下摆放了一桌丰盛的晚餐,父子俩依餐桌对坐,开始享用。
“唉,还是你带回来的菜好吃啊,这边农贸市场上的那些真没法比。”江国铭品尝着脆嫩多汁的小白菜,不由赞道。
“那是,我们的有机生态农场有专利技术保证,种出来的东西肯定差不了的。”江逸晨对于这些菜蔬早已司空见惯,淡淡回应道。
接着,江国铭问起儿子最近的情况,后者一一作答。
“爸,你也五十几岁的人了,农机厂那儿我瞅着也就那么回事儿。要不,你干脆找找关系弄个病退,到粼江来吧。我在市里买套房子,到时候你想歇着就歇着,要是闲不住呢,我那儿也有的是工作岗位,随你挑选。”片刻之后,江逸晨重提旧事。
在他的眼里,普衡农机厂不过就是一家效益一般,靠着政策度日,没多大发展前景的中型国企,老在那儿待着实在没啥意思。
江国铭听罢,随即摇了摇头。脖子一扬,一盅小酒下肚,脸色微微泛红,神情颇为复杂。
“我在这农机厂也待了大半辈子了,唉,要说走,哪儿有那么容易搁下?”
须臾,他告诉儿子,在元旦前,自己的高级工程师职称总算批下来了。要知道自己的学历不高,拿到高级职称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厂里相关部门为此做了不少工作。
再有,前几天厂长找他谈话,说原裘总工即将退休,鉴于他一贯的工作表现以及良好的身体状况,厂里打算提拔他担任新的总工程师一职,同时兼任生产副厂长。
“呦,好事连台啊,可喜可贺。来,爸,干一杯。”
江逸晨闻言,连忙拿起桌上的粼江老窖,给两只小酒盅满上。
父子二人举杯相碰,一饮而尽。
“我知道你可能会笑话老爸,没见过世面,就那么个厂子,总工也好,副厂长也罢,又能咋地。可是…唉…”江国铭叹了口气,又夹起一箸丝瓜片放入口中。
“爸,别说了。我都懂的。就是别累着就行。”江逸晨安慰道。
至此,他也彻底明白了,农机厂虽然在他的心目中不算个啥,但对于老爹来说,毕竟是一份难以割舍的情怀。
算了,还是顺其自然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