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好了,那个人走了。
在她为她拼命赚钱的时候。
她的亲生母亲。
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下来,流进耳朵里。
陈安渡哭出声来。
从来没有这么悲伤过。
她的天好像塌下来了一样,存折不见了,妈妈走了,留下了一个即将无家可归的陈安渡。
迷迷糊糊之间,陈安渡好像睡着了,也好像没睡着。
最后她是被震动声给吵醒的。
摸到手机,接起电话。
“喂?”声音哑的出乎意料。
“我靠,”声音远了一下,复又拿近,“这是陈安渡的手机啊……你谁啊?”
陈安渡一下就笑了出来,“光熙。”
夏光熙本在夜店跟朋友们聚会,说起出海时候遇到的那个小猫儿一样的女生,聊嗨了,那帮人非要她把人叫出来。
夏光熙多爱面子的人,当下就去安静的地儿给陈安渡打了这通电话。
“大小姐,你必须得来啊,我话都放出去了,你不来我这老脸往哪搁。”
“可是这都几点了,我都要睡觉了……”
“我明天帮你干活儿!”夏光熙信誓旦旦的说,“送外卖是不?”
“别别别……”陈安渡有点无奈,“你送的话不得全是差评啊。”
“怎么可能!”夏光熙高挑的一抹站在窗边,大喊,“我这么美,必然都是好评好么!”
陈安渡笑起来,“好好好。”
“等着哈,”夏光熙说,“我叫人开车接你去,”陈安渡刚要说话,夏光熙又说,“放心吧保证没喝酒。”
那个人的确没喝酒,也不知道夏光熙跟他怎么嘱咐的,自打陈安渡上车,他就没说过一句话,连陈安渡礼貌的打招呼都没回。
到了之后,他带着陈安渡走进去。
这还是陈安渡第一次来夜店,下了电梯之后震耳欲聋的音乐声让她颇不适应。
那人跟服务员说了句什么之后,带着她在人群里面七拐八拐。
又上了一层楼,音乐声终于小了一点。
陈安渡感觉自己都耳鸣了,堵上左耳用右耳听,又堵上右耳用左耳听,确保自己没聋。
包间门打开的时候,夏光熙刚好看见陈安渡堵耳朵的这副蠢样子。
回国上岸之后夏光熙就没见过陈安渡,还挺想她的,再次见面两个姑娘都挺激动。
包间很大,坐了一屋子的人,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夏光熙一一给她介绍过去,送她来的那个“司机”也是夏光熙的朋友,长舒了一口气似的坐到离陈安渡最远的地方,喝了口酒。
“他怎么了?”陈安渡疑惑的问道。
夏光熙“噗嗤”笑出声来,“没什么,我就跟他说他要接的是宋首席的媳妇。”
“……”
“这里面就他丫一个装相不喝酒,只能是他去接你,回来之后丫告诉我一句,以后他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喝酒。”
夏光熙笑得直不起腰来,陈安渡一脸无奈。
宋首席的媳妇是个……什么鬼。
那天陈安渡被灌了挺多,夏光熙那些朋友陈安渡没记住多少,印象最深的就是那个玩的最疯的。
他叫牧野,人如其名。
他喝了很多很多,好像并不在意玩了什么游戏,只是想要喝酒一样。
据夏光熙说,四哥身上有很多故事,说不明白,也没人能说明白。
不管怎么样,他们个个活的洒脱。
不像陈安渡,在意这个在意那个,没有一次为自己而活。
那次夜趴对陈安渡的触动挺大的,宿醉之后虽然难受,但是心却是轻飘飘的。
感觉舒服多了。
第二天陈安渡就开始着手找房子了。
刚好有海大的餐,陈安渡想着送完餐可以去找一下张小招,让她帮忙参谋参谋。
如果不是没有办法了,陈安渡不会找她的。
张小招的父亲重病,她家里的积蓄早就花的差不多了,每天耗在医院里的钱几乎相当于张小招一年的工资了。
现在她家里的东西能卖的已经都卖了。
家徒四壁。
这是张小招笑着说出口的话。
这真他妈是家徒四壁了。
陈安渡骑着小电瓶车晃悠在校园里,突然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时空交叠,同样的方式同样的身份走在同样的地点,心境却一点都不同了。
要问陈安渡怪没怪过她的母亲。
说实话陈安渡是怪的。
在刚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陈安渡甚至想要骂出来。
她想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
为了感情昏过一次头,栽过一次跟头了,这些年寄人篱下的教训吃的还不够么?
但是后来冷静的想一想,为了爱情奋不顾身,不顾一切,那就是老妈的作风啊。
陈安渡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这么些年没有被岁月磨平棱角,依然能够飞蛾扑火的,也就只剩下老妈一人了吧。
那些钱陈安渡是不在意的,她甚至有些庆幸,积蓄虽然不多,但是陈安渡拼死拼活攒了这么多年了,足够让老妈在那个男人跟前挺直胸膛做人。
那就足够了。
陈安渡把小电瓶车停在海大实验室楼下,宋修凡在手机上看到那个红色的小人和自己的位置重叠在一起,起身,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