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头,银色发丝漂浮,在黄金钻石的反光下,紫色瞳孔认真的凝视夏意。塞壬的唇近乎无色,微微张开。尤其倾斜角度很大,要是在陆地上肯定早就重心不稳摔下来了,而且头发百分百是垂落的,根本不可能看到修长白皙的脖颈,匀称的锁骨,光洁的胸膛上更看不到那下俯的姿势而勉强露出来的绯红色两点,这种视觉冲击力与极致的诱惑——
夏意的喉结不自觉的滑动了下。
这非关理智,纯粹是本能。
一种动摇理智,恍惚得不知所以的感觉,周围的一切都无比遥远空泛起来。
夏意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他都已经吻在塞壬的唇上了,最惊悚的是看姿势,好像是自己主动凑过去的。
他其实是被寒意惊醒的。
在他无意识中,水层再次开始环绕塞壬微微扩散开来,这次的速度很缓慢,削弱后温度下降。
塞壬正好与他相反,是逐渐感到暖意,从唇上开始。
他顺势就按住了夏意伸过来的手臂,揽紧,很有耐心加深这个吻,其实他根本不需要如何费心,水层逐渐在他们之中消退,彻底接触到的时候,他们同时微微一震。
虽然更亲密的关系都有过,但平常他们并不可能无间隙的接触,所以每一次仍然充满了新奇、激动、还有触电般的战栗。
塞壬只是浅浅摩挲,反复舔舐着夏意唇角边缘,并没有急着探入。
他们拥有无限多的时间,没有催促,也不会被什么意外打断。
海浪的咆哮声仍然隐约的从头顶上传来,夏意有点晕晕乎乎,完全没感觉到自己被压在什么上面。手伸出去,因为有密度高水层,碰到的东西触感也不甚分明。
很轻微很细小的撞击挤压声。
塞壬重新贴近夏意的脸颊,夏意才勉强回过神来,忽然发现自己的手掌中好像握着什么东西。
一块看不清花纹只有一个模糊头像的金币从他手中缓缓滚落在海水里。
夏意感到塞壬呼吸急促,海水透过耳鳍后的裂缝,速度很快的轻轻撞击在夏意的脸颊与脖颈,他们紧紧相挨,身体炙热的源头也贴在一起,但这对夏意来说显然是个不小的折磨。稍微一动,不是快感,还夹杂着磨砺的微痛。
小腹以下某些隐秘处与大腿内侧,因为基本不会接触到什么,皮肤都是很敏感的,尤其要命的是人鱼变化而出的那些地方间或会有些细微到不行的鳞片。
就跟手掌上的一样,一眼看去,几乎发现不了,只有最无间隙的接触,才能感觉到那种稍有不平的粗糙感。这种对男人来说,平常完全可以不当回事的感觉,换到最关键的地方…
夏意想挣扎,但是抓不住任何东西。
只有成堆的金币,大块的黄金腰饰,最后在他还不容易摸到有一个坚固牢靠的物体时,才来得及握住,磨砺的频率就骤然加快,使得他控制不住身体,在极刺激又极疼的反复煎熬中竟然在塞壬温柔轻吻的时候,反过来重重吮噬,宣泄似的压制舔舐。
意识一沉,整个人就像飘起来似的似乎往上窜了下。
因为跟上两次都不一样,夏意胸口的剧烈起伏逐渐平缓起来,他睁开眼睛,触手感觉到的是塞壬冰凉的肩背。
塞壬压在他的身上,两人靠在一起都没有说话。
许久之后,夏意都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睡着,就忽然醒神的挪了下,发现自己隔着水层抓住的是一柄装饰宝石的黄金剑鞘,而水层里也很不幸的跟着塞壬裹进来十几块金币,都硌得不行,整得手臂,背后,还有腿上都青一块紫一块。
最囧的还是他们所在位置,在那个箱子里——堆起的金币与钻石至少有三分之一都已经散落到船舱里,它们堆积在一起时拥有诱惑的反光,但是散落后就是黯淡微弱的光线,这些曾经让人疯狂的财富,沉睡在魔鬼海峡的木船上,已经五百年。
夏意终于想起来自己最初要问什么:
【你不喜欢,还收集它们做什么?】
【这里只是很少的一部分…】塞壬微微抬头,示意夏意顺着船舱的另外一边窗往下望。
更深处的海水幽暗不明,光是点点的,只有鱼群与水母游过的时候,才能偶尔瞥见一些影子,塞壬隔着水层将一个最大的宝石挂坠扔了下去,上面镶嵌的夜明珠荧光石,跟水母发出的光亮勉强照清了下面的景象——高低起伏的海岭石头上,有无数时代的沉船,以各种姿势静静躺在那里,有的时候还阶梯堆积,交互压覆。
光亮惊动了鱼群,它们匆忙从沉船的阴影中游出来,还有栖息在里面的小章鱼。
这个动静让那些维持着危险平衡的船只稍微一动,零星掉落下两三个闪着微光的东西,金币,宝石,又或者…
德雷克海峡是船只的埋葬地,也是亡命之徒拼搏的魔鬼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