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尚远这些天都躲着蒋士英,又不敢表现得太明显,不小心还是被他逮住了,被硬拽着灌了几杯酒。
虽然不像之前那般痛苦难熬,但他躺在床上依然是燥热得翻来覆去,出了一身热汗。
亵衣的衣领被他烦躁得扯开,露出大片偏麦色的胸膛,汗水把衣料浸出一片片渍印,粘在身上格外不舒适。
他坐起身想干脆把衣物全脱掉,脑后却被突兀一击,接着便失去了意识。
待古尚远醒来时,眼前一片朦胧,似乎是被什么布料遮住了眼睛,只有微弱的光能透过来,他想动动手脚,却发现四肢全被缚住了,继而他意识到一件更羞耻的事,他身上身下一片凉飕飕的,显然是一丝不挂。
一只手随意地抚摸着他的身体,从他凸起的喉结,摸到臂膀的肌肉,又摸到他平坦的胸腹……温热的指尖划过他的小腹,颠了颠两个沉甸甸的囊袋,又顺着他高昂的性器轻撩到顶端,带着薄茧的指腹压了压他敏感的龟头,过电般的触感从下身迅速蔓延到全身。
古尚远咽了咽口水,试探着问:“是海姑娘吗?”
没有回应。
那只手离开了他的性器,触碰上他的大腿。大腿内侧的皮肤也很敏感,被这种似有若无的触碰逗得又痒又难耐。
“海姑娘……”古尚远哑着嗓子,像是哀求她不要折磨他了,又像是渴盼她再用力一些。
然后那只手却无情地离开了他的身体。
他眼上的遮挡被拿下了,有些不适应突然强起来的光线,他眯了眯眼,看见坐在他床边的海寂一只手里捧着一本书,待他适应下来,看清了那是他房间里的一本书。
“圣人之道,存天理,灭人欲……”
虽然这书只是他为了接近蒋士英,在蒋士英书房里随手挑的,此刻被海寂这样念出来,仍像是公开处刑,令他难堪不已。
“这饱读圣贤书的身体,和普通男人的身体,倒也没什么不同。”海寂把展开的书,倒扣在他下身处,性器支撑起书本,倒真像支起了一顶帐篷,或者说鸟巢。
“海姑娘,这真的不妥……”古尚远大惊失色,不论如今珍视与否,他对圣贤书都还怀着份不能亵渎的敬意,看不得书籍被这样糟蹋。
他竭力扭动下身,书从他下身处掉了下来。
“不妥吗?”海寂拿起那本书,翻回刚刚那页,给他看被他性器顶端渗出的液体浸湿的那块,古尚远实在没眼看,咬紧下唇别过头去。
“那,古少爷深更半夜叁番两次探访女子卧房,妥是不妥呢?”海寂把书随意丢到了他身上,“书里有没有讲过,君子应当非礼勿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动呢?”
自然是讲过的。
在前二十多年的时间里,他也是一直这样践行的。
但他最近的确做了许多越线的事。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或许从他第一眼见到海寂的时候,就不免有所触动。他看出这个貌不惊人,看似极其普通的女人,眼神里没有一分下位者对上位者该有的恐惧和尊崇。
这让他不悦,因为这是一个没有自知之明的女人。圣贤书讲治国齐家之道,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要每一个人都认清自己的身份,做与身份相称的事。倘若奴隶不甘为奴,成天想着翻身做主,臣子不甘为臣,整日谋划造反篡位,那岂不是从上到下乱成一片,国家秩序何以维持?
但他更多的是困惑,她怎么敢?敢在这等级森严、贵贱有别的世上,以一个家奴的身份直视她的主子?
后来她救他,无视他,嘲讽他,既不因见他裸身自渎羞而避之,又毫不在意地提起和蒋青桓的私密事,仿佛视女子名节如无物,坦荡自然、来去自如,不为任何人的视线所阻,更让他不可遏止地对她愈发好奇起来。
人生天地间,身份地位、宗族亲缘、天理伦常,皆如一道道枷锁把人牢牢锁住,谁不是满身镣铐,步步难行?
为什么她不是?凭什么她不是?
他忍不住追着她,想为心中不断扩大的疑问求个答案。
海寂捏住他的下巴,古尚远被下巴处的剧痛逼得不得不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