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怎么了师兄?”裴云朝茫然地看向陈凌。
陈凌看着一再走神的裴云朝,无奈地劝了两句:“云朝,你叫了我这么多年的师兄,我也视你作亲生兄弟,有些话不得不说,国公爷对你寄予厚望,又向来身子不好,你早些入朝做出些事业来,撑起国公府才是要紧事。”
裴云朝何等聪敏,立刻听出了陈凌的言下之意,无非是让他做些正事,离海寂远一点。
他当初嘲讽古尚远的话,今日倒又换成别人来劝他了。
但裴云朝本就是天生反骨,就算没有海寂,他也无意官场仕途,不经意撇了撇嘴,“我实在不明白这国公府到底有什么好撑的,左右不过爷爷和我两个人,其余人就算离了国公府就过不下去了?爷爷他少操些没用的心,身子才能早点好起来。”
“云朝,话不能这样讲,国公府好歹也有上百年的基业了……”
裴云朝嗤笑一声:“那前朝还叁百多年呢,不也说没就没。”
陈凌本也不善言辞,被裴云朝噎住了,只能无奈摇头。
只是他心底还有些许说不上来的不甘。裴云朝出身这么好,却从来对权势富贵不屑一顾,而他年少时为了能得安国公的青眼,只能拼命练武,却还比不上当时比他小好几岁的裴云朝。他好不容易爬到现在的位置,也每天悬着心生怕出一点差错,而裴云朝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等着继承国公府的家业。
要是他出身再好一些,有更多倚仗,也不必上了六皇子这条半点都不稳妥的船。
这样想着,陈凌又觉得,或许就放任裴云朝和那个女人纠缠好了,也煞煞他这不知天高地厚的锐气。
——
国公府不远处的一间茶棚,在海寂进府前,就坐着叁位头缠布巾的女子,在她离开国公府的时候,她们还在坐在那里。
明明看着像在闲聊,海寂却知道她们一直在注意着自己。
在她走进空无一人的巷子里时,为首的女子抽出腰间的长剑向她袭来。
她招式虽凌厉,但并没有杀气,且另外两位女子也只是在一旁观望着,没有上前加入的意思,因此海寂只是简单和她过了几招。
女子却越战越兴奋,招式也不像一开始那样收敛,至少敢冲着海寂要害出剑了,不再担心会伤到她。
巷子两旁的墙壁全是她深深的剑痕,然而在她这片令人眼花缭乱的剑影笼罩中的海寂却始终毫发无损。
过了起码有几百招,两人各自收了招,女子累得有些喘了,扶着腰急促喘着气,额头上大颗的汗珠顺着麦色的面庞流到颈窝里,她用衣袖随意擦了擦汗,眼里全是兴奋的光芒。
“痛快!”女子用满是赞赏的眼光看着海寂,“白茴说得果真不错,你这身功夫,真是绝了。”
“裴姑娘承让。”海寂本来只是猜测,可对方提起白茴,她就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眼前人,正是裴文墉多年前就失去下落的女儿裴兆英。
裴文墉大概不会想到,国公府的大小姐,在离了国公府之后,居然落草为寇,做了山大王。
如若不是白茴偶然救了她们寨子里的姑娘,被裴兆英奉为了座上宾,海寂她们也不会得知裴兆英的消息。
然而裴兆英性格虽刚烈,却十分谨慎小心,对顺宁公主抛出的橄榄枝一直没有明确回应。
不过裴兆英这回出现在了京城,想必很快就会给她们一个答案了。
裴兆英利落地收了剑,冲海寂笑得爽朗,一双明亮的桃花眼和裴云朝有几分相似,笑起来眼角还有细细的纹络,她一手负于背后,一手做了个邀请的手势:“走,喝几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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