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1 / 2)

<h1>第9节</h1>

有漕工吊了个筐下去,将柳芽儿船上的所有糟小鱼都吊了上来,众人挤到船边哄抢,还特意给柏十七等人留了一份。

柏十七拈起几只糟小鱼填进嘴巴里,接过漕工递过来的瓷盘子盛了满满一盘子端到赵无咎面前:“堂兄你尝尝,这丫头嘴巴不饶人,但做的糟小鱼味道一绝,连骨头都酥了,嚼起来满口生香。”

赵无咎拧眉,不赞同的看着她:“为何要调戏人家小娘子?”他手底下将士如果调戏民间妇女,肯定会被军棍侍候,屁股要被打成八瓣。

舒长风等人屏气凝神,连哄抢糟小鱼的漕工们都停了下来,傻傻看着眼前的赵无咎。

柏十七双瞳亮如星辰,笑意流转:“……因为她漂亮啊。”

赵无咎脸色都黑了:“漂亮你就要调戏?”

柏十七被问住了,绞尽脑汁追忆了一番与柳芽儿“结仇的渊缘”,从脑海里挖出了一段久远的回忆:“她小时候就很凶啊,三四岁的时候还咬过我一口。”拉起袖子给他看腕上一个浅浅的牙印:“喏,当年差点咬下我一块肉来。”

她当年八九岁,也想过要做个善良的小哥哥的,就夸了柳芽儿姐姐柳叶儿一句漂亮,就被这丫头扑上来逮着狠狠咬住腕子不放,若非闻讯而来的柏震霆与柳诚,柏十七被咬下一块肉都不出奇。

用现代的话来说,柳芽儿从小就奶凶奶凶的。

赵无咎没想到这两人还是打小就认识的,但这么久远的一件事难为柏十七记到了如今,他面无表情的教训她:“你堂堂七尺男儿,心眼怎么这么小?连个小姑娘都不能容让?这都多少年的事儿了还记着!”

柏十七满不在乎,笑嘻嘻道:“要不是她太泼辣了招架不住,娶回家内宅不安,我肯定把她娶回家慢慢调戏。”

赵无咎:“……顽劣!”

柏十七:“多谢堂兄夸赞!我爹也时常这么说。”

她再次将糟小鱼递过去:“尝尝?”这位大爷三观好像是照着忠烈节义的书长成的,且还见不得别人长歪,总忍不住要把别人扳扳正,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毛病,说不过他只能用美食来堵上他的嘴巴了。

赵无咎捏起盘子里的糟小鱼喂进口里,果然如柏十七所说酥香美味,还带点微微的甜味,却越嚼越香,原本存着要狠狠扳一扳她坏毛病的刀斧之心都淡了下来,替而代之的是一声长叹:“你就不能改改?调戏小姑娘毕竟不是什么好事。”

他算是看出来了,柏十七调戏小姑娘纯粹是胡闹,眼神里一点色*欲都无,可是这么顽劣的性格也着实让人头疼。

柏十七从小就长歪了,长大了也没想着要长直溜,她连着喂了好几口糟小鱼,心里嘀咕:我爹都不这么管我,大哥您也忒闲了!

不过表面上还是很上道的模样,连连点头:“堂兄说的是。”

漕船靠岸,理漕官吏带着兵丁上船检查,为首的乃是一名四十岁左右的汉子,方脸阔额,似乎与柏十七极熟,两厢里见到极是亲切:“十七郎回来了?”

柏十七向他见礼:“田大人辛苦了,我看你眼睑泛青,可是近来公事繁忙?我那里还有一瓶提神醒脑的药油,回头让秦六儿给您送过去?”

田宗平也不跟她客气:“那就谢谢十七郎了。”又扫视船上一干人等,安抚道:“例行检查,没夹带什么东西吧?”

柏十七笑容镇定:“常在这条河上跑的,我哪能不懂规矩呢?”欲请了田宗平去旁边塞银子,没想到赵无咎却向舒长风使了个眼色。

舒长风径自走过去,站在田宗平,硬梆梆说:“田大人是吧?”

田宗平检查来往漕船,最会察颜观色,一见舒长风这架势就嗅到了高门里出来的贵气,神色顿时恭敬起来:“兄台怎么称呼?”

“在下姓舒。”舒长风做了个手势:“田大人这边请。”他单独请了田宗平去一旁,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

田宗平接过细瞧,顿时面色大变,差点要跪下:“周周……”

舒长风使了个眼色:“我家主子不欲惊动旁人,田大人可否行个方便?”

田宗平哪里还敢多嘴,连忙召集手下:“速速下船,此船免检。”有周王殿下在此,他哪里敢下船舱去检查?就算是拉了一船的货,今儿这层油也沾不得手。

不过片刻功夫,田宗平就带着手底下的人退了个干干净净,柏十七准备的银子都没派上半点用场。

作者有话要说:晚了二十分钟,宝宝们晚安,本章满十个字留言也有红包掉落,明天见。

第15章

赵无咎长着一张刚正不阿的脸,没想到私底下也会干徇私枉法的事儿。

柏十七打从认识田宗平,就知道那是一条喂不饱的狗,仗着与现任漕运总督荀柏有姻亲有关系,捞的盆满钵满,今日及早收手,当真罕见。

她对赵无咎的身份虽然有几分好奇,但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当初认识赵子恒的时候以为他是富家子,两人只是性情相投而已,并不曾打探对方身世背景,今日有缘沾了一回光,可没打算就此攀附上赵无咎,倒也坦然。

她将准备好的银票又塞回了怀里,向赵无咎拱手致谢,面上总算是有了几分正经模样:“今日承了堂兄的情,不如我请堂兄去听书。”后面一句就又流露出了几分惯常的风流习气:“淮安有位宋四娘子,不但美貌多智,且装了满肚子精彩故事,讲史书更是一绝。”

赵无咎恨不得在她脑袋上狠敲一记:“你整日没有正事,只想着吃喝玩乐?”

赵子恒缩缩脖子,跟在后面不吭声,生怕战火燃烧到自己身上,再早堂兄数落一回。

柏十七上手推着轮椅下船,边走边为自己辩解:“堂兄这是哪里话?北上押送漕粮就是公事,我已经交差了,剩下的就是吃喝玩乐了。”赵无咎的态度让她恍惚见到了前世里已经习惯了勤奋努力的那些工作狂们,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公事上,私人时间约等于零,把自己活成了一张绷紧了弦的弓,大失人生意趣。

她半开玩笑:“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堂兄你太紧张了,应该放松放松。”

赵无咎细细咀嚼她这句话,竟从中品出了潇洒不羁之意,眼前不由浮现出那些边关岁月,手底下袍泽兄弟们侥幸生还,烈酒冲喉而下的酣畅淋漓。

果如这小子所说,他大抵还不太能适应洗净征尘之后静水深流的日子,并未完全放松。

他难得退让一步,说:“放松归放松,可不许胡闹。”

柏十七嘻嘻笑:“何谓胡闹?”

赵无咎:“……”

赵子恒就更不敢吱声了,在堂兄眼里他平日消遣时间的事儿全都应该被划为“胡闹”的行列。

一行人下了船,自有江苏漕帮长驻淮安的手下人在码头上候着,都是一水的青壮汉子,毕恭毕敬上前来行礼,打头的余四满面欢喜:“少帮主辛苦了,算着日子少帮主也快到淮安地界了,小的早早就让人准备了接风的酒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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