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224节</h1>
有谁可以告诉她,当她千辛万苦的回到塔兰朵思,见到心上人的第一眼他却和自己的仇人在一起应该怎么办?
他……怎么会和路易莎王后乘坐同一辆马车?
他们什么时候关系已经亲近到了这种地步?
暮晓之晨光的美貌向来都极具震撼人心的效果,那是一种仿佛自带圣光一般上天的恩赐。
人总是只看见自己想看见的东西,尤其是对于美人。
之前在科金博地区就已经将他简直有些神话,这对于在列支敦国万年都看不到任何传教进展的教廷来说简直是重大利好!
艾尔毕竟就是个高级神官,阿尔贝托也毕竟积弱,加上终归和人鱼这种禁忌的生物扯上了关系,注定无法进入核心……教廷不是没企图重新树立一个新的代言人以便褫夺这份胜利的果实,甚至哪怕换掉加西亚大主教都可以。
但是很不幸的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些人根本就不认他们企图树立的新代言人,那位倒霉的“代言人”所出现的任何地方,都遭到了强烈的抵制。
甚至那些原本对教廷还算有好感的平民,都不知道为什么反应异常强烈,他们异口同声地咬定这并不是主的代言人,他们要艾尔神官!
这其实已经隐隐有了一些逼宫的意思了,谁都知道现在列支敦国的宫廷内部争权夺位还嫌不够,哪有时间管这些吃饱了撑的突然想着要信仰的平民?
他们并不是看不到教廷发展强大会带来的隐患,可谁让现在最当头对立的就是路易莎王后以及西涅斯公爵,其他还有别的大小贵族在虎视眈眈,随时等着扑上来撕扯下一块肉!
他们之前本来只是想引入教廷的第三方势力对对方进行打击,各自都仗着自己有那么些盘根错节的关系,认为自己比对方更有把握,企图驱虎吞狼,可没想到到头来竟然变成引狼入室!
自从马修主教遭到袭击之后,教廷的军队已经昭昭然打着平定匪患,保护神职人员安全的名义光明正大的停在了塔兰朵思的港口,
这时候后悔已经为时已晚,只能打掉了牙和血吞,非但承认了教廷传教的合法性,甚至还同意了他们在塔兰朵思大量修建教堂,吸收信众。
幸亏爱德华三世因为死因成谜,死后干脆被一把烧成了灰,假惺惺地洒在了大海里,说要永远庇护列支敦国……不然现在恐怕气都气得从坟墓里爬出来活转了来。
老子当年纪念币都铸了,还能把教廷那帮孙子给赶出去,可不是为了现在给你们卑躬屈膝引狼入室的!
可是现在木已成舟,教廷的势力蓬勃发展,本来之前被关了小黑屋的艾尔也被放了出来,重新走到了人前。
这是教皇冕下亲自下的命令,哪怕加西亚主教再咬牙切齿也并没有什么卵用。
这段时机简直是稍纵即逝,宝贵非常。
信众们要艾尔阿尔贝托算什么?哪怕他们要的是卡诺比,教廷也能生生硬造一个出来!
任何为了主在人间传播光辉的举措都是至高无上的!
有了教皇的亲自背书,枢机团以及原本列支敦国的本土机器自然全力运作了起来,原本沉寂的阿尔贝托家族也一时间光辉万丈,可这个家族的人却依然个个都像以前一般夹着尾巴做人,压根没有半点露出狐狸尾巴的意思。
这让不少等着抓小辫子的人简直是捶胸顿足。
这当然逃不过艾尔自己的筹划,他既然能一手把局势从极端的不利一步步调整成今日的重大利好的局面,当然有其自己的详细举措。
甚至可以这么说,包括教皇的反应,这同样在艾尔的谋划范围之内。
从科金博地区疫病这个契机开始,到教廷企图谋夺他的功劳,再到爱德华三世病逝,宫廷内部一片混乱,不得不引入教廷来打压对方,再到忙于内战民怨沸腾,马修主教遇袭,教廷成功驻军,传教的时机稍纵即逝,教廷不得不承认艾尔的代言人身份。
这一切简直是步步紧逼,压根容不得人有半点喘息的机会!
这当中当然少不了枢机团的大力运作,甚至有温森这种内中骨干为艾尔量身定做铲除异己,充分将双面间谍发挥到了极致……更有乐见一盘散沙好从中渔利的某些大人物们出手搅水。
在种种机缘巧合之下,最后成就了今日。
在依兰达为自己报仇,扩充梦魇号的同时,身处大陆政治核心的艾尔阿尔贝托也并非无事可做,这个出身不洁家族的低级神官已经一步步登上了让任何人都无法小觑的位置。
没有人愿意去细想,当年科金博地区的疫病爆发为何会和纳瓦拉的疫病如此一致,而时机为何却又如此的巧合。
历史从来没有偶然,只有必然。
☆、第301章 群猫
在这样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可怕的民心所向之下,任何露面都成了充满风险的举动。
出乎车内两个人预料的是,一阵风突然将薄薄的窗纱吹了起来,刚好露出了坐在窗边的艾尔的侧脸。
两人都有些猝不及防,路易莎王后下意识就举起羽毛扇遮住了脸。
不过街边的人压根也没注意到她,他们看见艾尔的容貌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狂喜之色,有几个竟然跪下朝他行起了礼!
“是暮晓之晨光!”
“天哪!他竟然来了这里?!”
……
第一个惊呼声传出之后,周围原本还在忙着的人接二连三地凑了过来,满脸都是狂热!之前还只有信徒而已,后来就连原本不信教的平民也凑过来凑热闹,局势突然间变得混乱了起来。
不好!
依兰达第一时间就绷紧了浑身的神经,这分明就是暴乱的前兆!
她的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短刀上,就等着万一真有人扑上去她就出手!
她还是习惯了之前他们在落魄时遇到的那一套,可万万没想到那些人居然一个接着一个跪了下来,充满虔诚地吻着刚才他的车辙碾过的土地。
仿佛那是世上最神圣的东西。
她惊异地看着面前的场景,这段时间的分离似乎划出了一道让她难以理解的沟壑……那一瞬间,她忽然感觉到了仿佛此生无法僭越的差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