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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连被他恶心得倒吸一口气,手已经按捺不住扶上了刀柄,但碍着还有个弱鸡似的邻居在这,他只好又忿忿地收手继续抱臂生闷气。
奥布里安摸不着头脑不知该听谁的,他僵了半晌,终于放弃探寻这对黑发兄弟的微妙关系,依然决定把借据交给方停澜:“……谢谢您。”
他还朝方停澜行了个蹩脚的东州礼。
方停澜挑眉,大获全胜:“只签名就好吗?”
海连腾地站起来拔腿就要走,奥布里安连忙叫住他:“等等海连,我也有东西要给你。”
他赶紧从口袋里拿出一封火漆封口的信件:“怕丢,我放在稿件里藏着,结果被那女人也扣下了。”
火漆印是一只鹰头形状,海连心下了然:“谁送来的?”
奥布里安摇头:“是个男孩,看不出身份,估计就是个跑腿的。”
海连撇了下嘴,拆开了信封。里面只有薄薄一张纸,他快速浏览完内容后问了奥布里安最后一个问题:“信什么时候送来的?”
“四天前。”奥布里安答道。
海连嘀咕了一句“还来得及”,他把信往怀里一揣,抬脚出了门,快要下梯时仿佛又想起什么,回身叫了声奥布里安:“我有点事要出去一趟,你既然同我哥这么投缘,他初来乍到,一会就麻烦你帮我接待他好了。”
青年故意咬重了“哥”字,他冲方停澜一勾嘴角,头顶不驯的发梢在二人视线里一跳,人便没了踪影。
奥布里安浑然未觉自己已经被海连卖了,他乐呵呵地扬声应下,扭过头冲方停澜笑道:“方先生,我们去街头那家酒馆边吃边聊怎么样?”
如果忽略他腹部适时传出的一串饥饿咕噜的话,奥布里安倒是活脱脱一副“热情好客久梦人”的好形象。
就像方停澜强卖人情时不给海连插嘴的余地一样,海连把方停澜像扔包袱似的丢给奥布里安时也是干脆利落。方停澜依旧看着海连离开的方向,他眼角微微一抽,随即恢复如常笑容:“那就麻烦你了。”
※※※
“我们这一片本来叫做安万那区,南境语里有倒影和镜子的意思,但实际上大家都不会这么称呼,”奥布里安抬了抬脚,示意了一下鞋面,“我们都叫这里是泥巴区。”
方停澜环顾四周:“很恰当。”
如同脏污的黑泥般,安万那区藏匿着久梦城所有的垢秽。小偷,强盗,皮条客,杀人犯,奴隶和奴隶主,种种见不得光的人与事似吸血的毒花深扎此地,生根,发芽。这里没有东州书斋游记里写的白墙红瓦,也没有衣衫光鲜笑容明丽的碧眼美人,连挂在墙上的花束都比其他地方要小上一圈,没精打采地蔫蔫垂着头,时不时还落下一瓣,悄无声息混入尘土中。
“你们东州人想象中的久梦城在那边。”奥布里安遥指了指遥远的前方,“那边是白鸟区,和泥巴区隔着一条河,倒影河。所有贵族和富人都住在那里,顺着白鸟区再往山上走,就是缇苏皇宫。”
方停澜顺着奥布里安指的方向看去,忽然目光微动:“那是什么?”
在二人视线的高处,有一座巨型的白色高台依山傍崖,巍然耸立。从方停澜站的位置眺去,仍能依稀可见这庞然大物周沿雕刻着缠绵交葛似的花纹,和平台中大小如米粒的驻守卫兵。高台形状如飞鸢展翅,羽翼于岩石与葱茏植被中探出,又巧夺天工的与山体融为了一体——和这惊世神迹般的巨台一对比,半山腰上宝光璀璨的缇苏皇宫倒显得有些俗气起来。
“哪儿?”奥布里安眯着眼扶了下镜片,随即恍然,“你不知道吗?那是我们缇苏国的象征,永恒台。”
永恒……方停澜咀嚼着这个词,算是将记忆里父亲的话语和眼前所见的实景对上了,“我听说过,我们那边称呼它为栖梧台。”
奥布里安惊讶:“你们取的这个名字更贴切,毕竟它当年是为了让一个女人停驻在上面而建的。”
“一个女人?”
“我们南境治安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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