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郁低声说道:“是李琼报告的。”
马殷顿时眉头紧锁,自言自语的说道:“这鹰扬军是天上掉下来的?”
高郁低声的说道:“秦彦晖在真武山,也同样观察到鹰扬军的旗帜,只是没有看到鹰扬军的人,他派人出去搜寻,结果发现了一些轻微的脚印,却没有发现更多的线索。他估计着,可能是鹰扬军的声东击西策略,希望我们将石梁山和隋州的部队撤回来,让鹰扬军可以顺利前进。”
马殷沉默不语,眼珠子在悄悄的转动着。
突然间,他抽出佩刀,一刀砍掉了桌子的一个角,阴沉的说道:“隋州出事了。”
高郁微微一怔,条件发射的说道:“段玉?”
马殷阴沉的点点头。
他知道是段玉出问题了。
刚刚还以为段玉能够控制场面,能够在隋州将鹰扬军拖上一段时间,好让他在襄州有足够的时间来训练更多的新兵,组建更多的部队,修建更多的防御设施,没想到,还不到小半个时辰的时间,就传来了段玉出事的消息。
段玉居然背叛了他!
虽然暂时还不明确段玉和鹰扬军之间有什么密议,但是鹰扬军的人能够出现在襄州附近,肯定是得到了段玉的默许。马殷相信安仁义这样刚胆的人是绝对不会做这样龌龊的事情,唯一的可能就是段玉。当初,荆南军过来的那个指挥官,桀骜不驯,很不得马殷的喜欢,所以,马殷最后还是选择了段玉,作为隋州的淮西军小帅,负责镇守隋州。当时,马殷觉得自己的选择不会错,但是现在残酷的事实表明,他的选择错了。
很明显,现在段玉在鹰扬军和淮西军中间,进行了新的选择。马殷有些后悔,自己当初只看到了段玉的冷静和忍耐,以为他可以将两个完全不同的部队带好,却没有想到,段玉会将自己的冷静,用在了判断天下局势上面。毫无疑问,段玉对淮西军是没有什么指望了,所以在这个关键的时刻,选择了鹰扬军作为新的主子。
这三四天隋州都送来和往日相同的报告,表示鹰扬军还在向隋州挺进,隋州前线暂无战事,他居然一点破绽都没有看出来,只能怪自己的愚钝。当然,客观上的原因也是要强调一下的,整个襄州的淮西军,来自不同的派系,相互间的联系本来就很差,指望他们能够紧密的团结在自己的周围,实在是不太现实,至于情报间的共享,更成问题。
段玉投降,那些荆州来的淮西军肯定遇难了,但是就算他们有人逃出来,大概也不会跑回襄州报告情况的,这就是部队零散,军心不整的后果。如果所有的淮西军部队,都是出自他马殷的门下,肯定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高郁想到了这一点,脸色显得更加的发灰。
琵琶山是襄州的第一颗门牙,绝对不能让淮西军夺走。马殷很快冷静下来,将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到琵琶山和真武山的上面。该来的终究要来。隋州和石梁山始终是要陷落的,早点晚点并没有本质上的差别,只要自己能够守住襄州,天下大势,肯定会发生逆转的。
“走!我们去琵琶山!”
带着高郁,马殷很快来到了琵琶山,再次检查这里的防务。
襄阳的地理位置在中国的版图上实属少见,注定了它从诞生的时候开始,就是兵家必争之地。它从东到北再到西北,紧紧被浩瀚的汉水包围着,樊城在北岸与其隔江相望,成了理想的桥头堡。它的南面和西南与城紧密相接的是羊祜山、凤凰山、虎头山等几乎成等边三角形的几个高地,地形险要,可瞰制全城,控制城南和城西的道路。
虎头山沿城西向北梯次而下,又有琵琶山、真武山几个绵亘的山头,像一只粗壮的胳膊从南到西把襄阳抱了个结结实实。襄阳城就坐落在这一条水带和一只胳膊的当中。汉水自不易渡,几座山头又彼此呼应,实在是天赐一处易守难攻的险地。自从此地建城以来,大小血战不下数百次,其中以三国时期的襄阳之战最为激烈。
琵琶山古称“紫盖山”,因山形似琵琶,故俗称琵琶山。此山位于襄阳城西南五六里,东与真武山相连,是虎头山的余脉,山北麓是通向南漳、保康一带的必经之路,如果不打下这座山,鹰扬军就无法直接攻打襄阳城。相反的,对于淮西军来说,守住了琵琶山,就等于是守住了襄州。
按照马殷之前的部署和督促,琵琶山上面已经是固若金汤。淮西军修建的栅栏、拦马桩、鹿岩密密麻麻都是,在栅栏的后面,是大量的弩机,陷阱也遍地都是,滚石、檑木、火油、箭矢都非常的充足。鹰扬军想要冲破这些栅栏的阻挠,冲到琵琶山的上面,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而这些滚石、檑木、火油、箭矢,一定会给鹰扬军带来巨大的杀伤的。马殷看了数次,对这里的防御还是很满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