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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枝散(三)(2 / 2)

都说长兄如父,张矩提起过自有意识起,他就是师兄带着长大,给他洗衣做饭,教他课业剑法,人生的前十七年里,每一步都是与他的师兄作伴。

阿浓听他讲故事可比我听的多,有回他在讲为阿浓解答“何为博弈攻心”时我刚好也在场,张据说十二岁那年他第一次出谷游历,在扬州的一个县镇的驿舍,傍晚听到一些喊叫声,穿衣出去看竟有四个山匪打杀劫掠,还把百姓关在了四个房间两两对角的楼舍位置上。

他和师兄分头追捕,最后南边的第一个房间全被劫匪杀害,师兄救了南边的第二个房间的人,并把那两个劫匪杀了。

而张矩只打残了另外两个,可是两个房间的人一个都没守住。

讲与阿浓听的自然不会如此血腥,张矩用了馒头和蚂蚁代替,最后他告诉阿浓,他逐渐认为博弈就是去两相权衡下选择一个最佳的方案,若是上位者,攻的是自己的心。

而如今他把当年那个故事原本的模样告诉了我,张矩向来不喜攻心的伎俩,这也是为什么刚登基时面对着满朝文武他不顺心了就鞭挞,因为在他的心里始终觉得在绝对权力面前,一切都是弱者的虚张声势。

可若真的是张矩自认为的这样,为何又要讲起这个故事,是不是变相说明,在他的心里,他师兄的存在是抚慰张矩幼时孤戾难得的一丝温良。

我迟疑着,坐回床榻边,抬手覆在张矩的手背,却不想他得寸进尺,把我拉近,埋入我的胸口。

我有些恼怒,暗骂自己心软送上门给他嘲弄,挣扎着想起身,却感觉贴着肌肤的胸襟有些湿意。

霎时怔愣住,也忘记想要推开他,无言良久,张矩闷闷道:“师兄是夫子最得意的弟子,而我是夫子最头疼的那个,小时候挨骂挨打师兄都在一旁陪我受着,他是个孤儿,无父无母拜入师门,却在我这既当娘又当爹,说起来真讽刺......”

我没有任何支靠,张矩整个人都贴我身上,有些吃力想挣开,不料他却抱地更紧,我抬头轻轻叹了口气,病中的男人是要比平时更感性么。

抬手抚了抚张矩的额角:“那陛下要为他厚葬么?”

张矩听到后身体紧绷,又慢慢放松,侧过头退离我的身体,视线涣散地喃喃:“有些人注定只能属于黑夜......”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

我瞧他神色倦怠没有想要多言的意思,扶着他躺下,为他掖了掖背角,张矩就这么看着我,突然攥住我的手:“咸枝,芈瑶只是我的师妹,我......”

“陛下无需多言,妾方才说的也不是做戏,只要陛下高兴,成全又何妨?”

若是真的想要把芈瑶纳入宫,他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和我说一声我未必不肯,又何必搬出师兄来,这又是哪家的权谋制衡术。

什么时候张矩也开始对我用起示弱的手段了。

他的手又被我塞进被子里放着,不小心吹落的发扫到他的脸颊我没注意,张矩眨着眼苦笑:“咸枝,有时候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你才能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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