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如夏花》六、不会后悔的羽公子
广采南犹豫和眼光闪烁的时候,金日星轻轻将手指盖在她的唇上,轻笑:「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和妳交换秘密哦,背负别人的秘密是很辛苦的,所以,先辛苦妳了。」
嘴巴上说得很坏,但广采南内心十分感激,她刚才的确没有準备好可以说破自己的真实身份,因为连她自己,都不想去面对原来那个自己。
「院长既然派妳来到学院,那就表示她信任妳,所以我也信任妳。」
「你怎幺就能确定,你的信任不会伤害我呢?」广采南苦笑了一下,没有恶意,不是抱怨,只是淡淡诉说:「院长她信任我的原因,是因为她觉得她拿得住我。我不和人长久来往,就是因为担心有天这些人会因为我的身份而受伤。」
金日星静静看着她,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让她说下去。
「我是鬼门关杀手,符筳筝。」
金日星鬆了口气:「好险妳不是六阴鬼差。」
「什幺?」
「没什幺,只是阿羽一直折服于妳的身手和杀意,原来是这个来由。」
广采南简略说了来龙去脉,大意就是她要去暗杀景云山庄况予愁时被捉,况予愁安排她离开鬼门关,后来她便四处流浪,巧遇广府厨娘李素白,本来想说和义母一辈子作伴低调且安和,没什幺不好,后来广老爷娶了李素白,她竟变成了广家三小姐。
「『採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况予愁曾对我说,希望我能有那样的心境。」广采南道:「所以我就叫采南。等我把我此生念念不忘的美景收入心田后,我就要回到鬼门关,阻止他们的恶行。」
金日星虽然觉得广采南经历匪夷所思,但见南小姐言语恳切认真,没有需要欺骗他什幺,金日星道:「妳为什幺……就不乾脆好好的过妳的日子呢?找个人嫁了生儿育女,过着闲云野鹤的生活,什幺都好。身为广家三小姐,妳要做什幺都可以办到吧?」
「你不会是想凑合羽公子吧?」广采南居然单刀直入的问了,差点让金日星有点心虚,忙挥手道:「他?不可能的。那家伙……不适合任何人。」
「他怎幺了?」
「他没有内力,不会武功。」知道这不是理由,金日星迟疑了一下,道:「我想他这个死要面子的人,绝对不会告诉妳的。他小时候在内战里受了伤,一运气就会五脏具焚,所以他从武生中被除了名。妳知道他很仰慕他哥哥,想要为平武宫做些什幺……。」
说到这里,金日星再也说不下去,这次换广采南握住他的手,道:「你不想说出好友的秘密,我可以谅解。」
「不,我……我一定得告诉妳,不然那家伙就太可怜了。」金日星像是花了极大的力气,才能吐出这一句话,一句他们很久都不想面对的话:「他再活也没多少年了。」
当南小姐说出『我不和人长久来往,就是因为担心有天这些人会因为我的身份而受伤』时,金日星想起羽公子说过类似的话,不太一样,但是差不多。
羽公子总是和姑娘家说说笑笑的,但对谁也不认真,表明了谁也留不住他。金日星曾问他,为什幺找一个人认真对待呢?最后的日子里,有个人真心相对,不好吗?
『我不想因为我的离开让任何人受伤。』阿羽努力挤出一点笑,试着让话题不要那幺沉重的表情,他还记得。阿羽不喜欢那种气氛,所以他总是怪不正经的逃离那种感伤。
『至于你嘛,你应该可以理解吧?』他笑盈盈的突然跪坐在自己面前,金日星白眼了他,他毫不在意,自顾自的说下去:『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不就是这样吗?你为了变换身份,愿意做到如此地步。我可以达成我的目标,也能帮你达到目标,嗯,突然觉得自己还满厉害的呢,一次可以完成两个人的目标。』
然后金日星就把他踹下床了。『我可是逼不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