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怿:“那我和她可有苟且之行?”
“……”这又是个什么代入?
容央脸色不大好看了:“没有。”
褚怿点头:“那为何要心虚愧疚?”
“……”容央默默把脸转开。
“殿下可还有什么想问的?”
容央看着窗外景,深深思考片刻后:“我……没什么想问的了。”
※
大鄞立足中原,在邻国面前向来自诩尊贵,接待使臣是最便于展示这份尊贵的,因而跟此相关的一系列礼节大多繁缛。
譬如辽使来访,刚入大鄞疆界便会有朝廷特派的接伴使接待,等至京郊后,改为开封府判官迎接,迎接完,再由官家从台省官员或诸司中选调组成的馆伴使负责其在京期间的陪伴。
这次事关和亲,方方面面的规制自然不同以往,容央和褚怿今日所赴之宴,不过是辽使在京中生活的序幕,然饶是如此,设宴的长春殿里里外外已极尽奢华,赴宴之人除皇亲国戚外,更包括朝中三品以上的官员,其规模之大,景况之盛,可见一斑。
女眷的宴厅在长春殿后的东侧偏殿,不和朝臣同处。
及至大殿前,两人分开在即,容央拉住褚怿衣袖一角,特意提醒道:“少喝一些。”
晚霞灿丽,容央的眼睛被霞光染得澄而暖,褚怿笑:“又不能和殿下共枕,多喝也无妨吧?”
容央脸一红,羞恼得要走,褚怿把她拉住:“知道了。”
容央故意不看他,褚怿柔声:“你也是。”
同褚怿分开后,容央径直往偏殿行去。
戌时将至,大内宫灯齐上,行走在光影重重的廊室里,如穿梭于昼夜之间。容央行至殿前,对面飘来一阵悦耳的环佩声,展眼看去,如水流延开的宫灯下,珠翠罗绮溢目,一人盛装曳地,钗佩丁当,自冥冥薄暮中走来。
在场诸人为之一怔。
贤懿灿丽如瑰,明媚张扬,在容央面前昂首站定。
两人相对立于殿门前,风一卷,彼此裙裾几乎相贴。
贤懿道:“让开。”
作者有话要说: 修。
这章主要是想表达容央对于贤懿的复杂心理,之前没写好,所以修一下。
第42章 、较量
暮风卷动檐角宫灯, 飒飒曳动的光影里, 容央眼盯着面前少女,没动。
有宫女在贤懿耳后低低劝谏:“殿下……”
贤懿冷然:“怎么,我不能叫她让开么?”
在场众人齐齐倒抽口气,荼白简直疑心听错,也顾不得规矩,只是错愕地把贤懿瞪着
不过是月余不见, 这位素来温驯乖巧、伏低做小的六帝姬,怎么眨眼就嚣张跋扈成这样了?
打扮得跟只山鸡一样也就罢了, 居然还敢趾高气昂地吩咐她家殿下让路,这、这真是……
疯了吗?!
贤懿那边的情况亦没好到哪儿去, 贯来谨慎的宫女灵玉慌忙低劝:“殿下,嘉仪帝姬毕竟年长于您,又的确比您先到, 这样……只怕不妥吧?”
贤懿一双杏眸冷漠,眼皮半耷, 她身量相较容央而言本就颀长,此刻实乃居高临下地把人审着:“自古以来,礼法都是教人尊老爱幼, 怎么在官家礼宴外宾的长春殿内,倒还要小的去让大的呢?”
宫女巧佩附和:“就是,这要传出去,岂不是给官家、给大鄞丢脸吗?”
灵玉深深蹙眉,不及去劝, 对面荼白已反诘道:“果然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我们殿下不过离宫月余,某有些人眼中便只有长幼,而不知尊卑了吗?”
巧佩笑道:“荼白姐姐是想提醒我,嘉仪帝姬乃先皇后所出,是官家正儿八经的嫡女,身份不同寻常吧?可不巧,如今国朝的一国之母,并非是嘉仪帝姬的母亲齐皇后,而是我们殿下的嬢嬢。同为嫡女,一位是先后遗孤,一位是今后爱女,若真是去论尊卑二字,倒是不知谁更胜一筹呢?”
“你!”
“巧佩!”
灵玉心惊肉跳,便欲替巧佩的失礼向贤懿、嘉仪二位帝姬赔罪,贤懿蓦然一笑。
此刻残阳殆尽,泠然灯辉如泄,贤懿嫣红的唇边笑意冷峭冶丽,锋利夺目如反复擦拭过的箭镞。
容央霜眉冷目,片刻后,默不作声地后退一步。
众人屏息。
荼白瞪大双眼,不及反应,贤懿已昂首挺胸走入殿中。
“殿下,您何必让她!”荼白大感羞愤,气得跺脚。
容央脸色冷淡,低头把被贤懿裙裾甩乱的百迭裙一理,敛容入殿。
“这……”荼白难以置信,雪青示意她噤声。
荼白憋着一大包气,悻悻跟上。
※
女眷之宴,端坐主座之人自然是而今最尊贵的皇后吕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