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系搞好,把他当爷爷伺候,你一样不会有经费。”
“丁书记,您这话什么意思?”
“良庄无外债不等于就有钱,只是日子比那些负债累累的乡镇好过一点。良庄之所以没外债,主要有两个原因,一是卢惠生死猪不怕开水烫,乱七八糟的征收任务能完成就完成,完成不了拉倒,上面怪罪他扛。其它乡镇呢,为完成任务,层层包干,收不上来先贷款,垫付各种税费,结果钱垫上去了,下面却没征收上来。
有些乡镇更糟糕,竟然层层加码给提成,想以此调到村干部积极性。村干部为拿提成,征收不上来想方设法借。银行贷不到款,就跟私人借高利贷,结果还不上,天天要躲债。有些乡镇为给教师和退休干部发工资,居然要求乡镇干部以个人名义向银行贷款,少的三五千,多的七八万。
良庄乡没提成,没这么多事。凭良心说,老卢这个乡党高官是称职的,至少对得起全乡干部群众。再就是沾建筑站光,良庄建筑站效益不错,一年给乡政府四五百万。不过好景不会长,现在人脑子活,凭什么我辛辛苦苦赚钱给你们发工资。我把话撂这儿,最多两年,良庄建筑站那些项目经理全会成为私人老板。
这口粮一断,老卢就算有天大本事,一样要戴上欠债乡帽子。你想想,他现在就在勉强维持,这个月想下个月干部教师工资从哪儿出。自己人都管不下去,哪有经费给你。小韩,相信我,别抱太大希望,离他远点,不给他发疯的机会。”
良庄乡要是跟丝织总厂一样财大气粗,怎么会去打治安罚款的主意。
早猜到良庄乡财政不是很宽裕,只是没想到会紧张到如此程度,没想到无外债的光环下危机重重。
农民负担太重,乡村两级财政有问题,这是普遍现象。思岗算好的,有许多地方连温饱问题仍没解决。
这些是大领导操心的事,当务之急是站稳脚跟,把联防队从乡综治办手里收编过来。要是第一炮打不响,以后在公安局真没法混。
今天请客未尝没有求援的意思,韩博愁眉苦脸地说:“良庄乡没钱,公安局更没钱。一个警察考虑的不是案子,首先是钱,是经费。不怕各位领导笑话,我真后悔了。”
钱主任糊涂了,不解地问:“小韩,你缺钱?”
“我个人不缺钱,工资拿不全无所谓,局里也没给我布置创收任务。关键是联防队,我想管,人家就会向我要工资。我要是不管,他们闹出事我就要承担责任。”
“收治安联防费,一户十几二十块,下面乡镇不全是这么干的么。”
“余厂长,联防队有两种,一种是乡镇综治办自己搞的,在南方一些发达地区,村里都有自己的联防队。一种是乡镇委托派出所搞的,比如城西镇治安联防队。良庄没派出所,治安联防队听乡里的。另外治安联防费本来就不太好收,就算好收,乡里收上来也不会给我,至少不会全给我。没钱,什么干不成。指挥不动他们,出了事还要替他们背黑锅。”
丁书记忍不住笑问道:“小韩,宴无好宴,你该不会想跟我们化缘吧?”
“怎么可能,丁书记,我欠厂里太多太多,哪能干出这种事。”
“到底是厂里出去的,知道为厂里考虑。现在改革了,别说你不会开口,就算开口也没有。”
厂里要转岗要调出去的干部不少,有前途的就眼前这一个,能帮忙的时候帮一把,人家会感谢一辈子。
余副厂长沉吟道:“可以找丝绸公司化化缘,丁湖良庄几个乡镇每年流失多少蚕茧,全被新庵的贩子收走了。小韩在那儿当公安特派员,相当于自己人把守西大门,赞助点经费,堵住蚕茧外流,花点钱值。”
“这是条思路,不过我们打电话没用,要侯厂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