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好兄弟讲义气”,一个比一个靠不住。
许奎带着钱跑了,你特么又想跑,老骗子死在我家里,你们全跑了我怎么办,王固终于意识到什么叫交友不慎,顺手拔下车钥匙,一屁股坐到门槛上,“三哥,等等二哥吧,等二哥回来再说。”
“他身上又没钱,等他有什么用。”
“要走一起走,把老骗子埋了再走,你们全走了我一个人怎么弄。”
这里是他的地盘,老三不想搞毛这个浑小子,不再提走的事,一根接着一根抽起闷烟。
等了半个多小时,老二兴冲冲回来了,听说许奎带着钱跑了,跟二人刚知道时一样震惊,急得团团转,不知道接下来该何去何从。
“也不是一点办法没有,许奎找不着可以找姓汪的,老骗子是他让我们绑的,现在老骗子死了,他一样脱不开干系。我记得他手机号,干脆给他打个电话,给钱,以后各不相欠,不给钱,我把老骗子送他家去!”
人陷入绝境总会冒出各自奇奇怪怪的想法。
老三觉得老二这个主意不错,转身道:“阿固,要不试试,不管他要多,只要二十万,毕竟我们帮他报了仇。”
你们摆了姓汪的一道,现在又想起姓汪的,打算敲诈勒索。
短短几天内发生那么多事,王固终于明白他们都是些什么人,暗想姓汪的要是早报过案,给他打这个电话就是自投罗网。
村里那么多人看见他们来过,老骗子又死在自己家里,公安早晚会查到这儿,到时候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好吧,我打电话试试。”王固不想一错再错,扔掉烟头,跨上摩托车。
一起来的人中有两部手机,一部是许奎的,一部是老骗子的。
许奎带着钱跑了,手机自然不会留下,老骗子的手机倒是在,关键卡早被许奎取出来扔了,王固家没按电话,事实上整个小山村都没有,想联系姓汪的老板只能去镇上。
别人能跑,他不会跑。
这是他家,老骗子的尸体还在里屋。
老二老三没多想,一个问他记不记得姓汪的手机号,一个让他顺便买两包烟,眼睁睁看着他开着摩托车消失在蜿蜒曲折的山路尽头。
赶到镇里,王固没去那家有公用电话的小商店,直奔派出所。
派出所跟镇政府在一个大院里,以前是镇小学,后来学校搬走,这里变成镇政府,广播站、水利站、交管站、土地税、水务所也全在这儿办公。
派出所很小,只有一间办公室和一个以前的大教室,跟在一个院子里办公的其它单位唯一不同的是,门外墙上刷着蓝白相间的公安标识,门口停着一辆面包警车。
停好车,一个联防队员正好走出办公室,好奇问:“找谁,有什么事?”
“大哥,我要报警,我要自首!”
“自首,你犯什么事了?”主动来派出所自首,其它地方不知道,这里几年没发生过,犯过事的人跑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自投罗网,联防队员觉得有些荒唐。
他是临时工,跟他说没用,要找公安,要找真警察。
王固正准备往里走,一个早注意到外面动静的民警觉得这人有点眼熟,突然想起早上收到的协查通报,翻出照片一看,跟上级要求留意的那个涉嫌绑架的嫌犯一模一样!
“老徐,就是他!”
民警只知道嫌犯跑派出所来了,不知道他是来自首的,大喊一声,冲出办公室一把揪住他头发,死死攥住他右臂,将他摁在墙上。
“姜所,他是谁?”联防队员糊涂了,急忙上来帮忙。
不等姜副所长开口,王固便急切地说:“警察叔叔,我是来自首的,许奎跑了,老骗子死了,死在我家。他们打死的,不关我事,我没动手。”
老骗子死了,难道上级让留意的那个涉嫌诈骗被绑架的主犯死了!
姜副所长不敢大意,一边让跟出来的民警赶紧向上级汇报,一边问:“你叫什么名字,你家在哪儿?”
“王固,我家在下石村六组。”
“许奎跑了,跑什么地方去了?”
“不知道,上午跑的,应该跑不远。”
“谁死了,怎么死的?”
“老骗子,就是那个在凤仪骗几千万,逼死副县长的老骗子。被他们打死的,警察叔叔,真不关我事,我没动手,真没动手。”
上级让留意的绑架案主犯跑了,让留意的诈骗案主犯死了,这下麻烦大了,不过那是办案单位的麻烦,跟所里没多大关系,所里只有功劳没有责任。
姜副所长接过手铐先把他反铐上,一手抓住他肩膀,追问道:“其他人呢,你一个,许奎一个,还有两个人去哪儿了?”
原来公安早知道绑架的事,看来自首一点都没错。
王固不敢有丝毫隐瞒,老老实实交代:“在我家,他们让我给姓汪的老板打电话,许奎带着钱跑了,他们找不着许奎,拿许奎没办法,想敲诈姓汪的老板。”
两个涉嫌绑架、杀人的嫌犯在十几里外等着抓,姜副所长不想错过这个立大功的机会,当机立断下命令:“老徐,快去叫陈所,快去喊指导员!其他人集合,准备出发,带上家伙,有什么带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