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国生用茫然的眼神看看韩博,再看看丁新强,一脸百思不得其解。
假洋鬼子律师正准备开口,韩博突然掏出一张照片,轻轻放到林国生面前,“林先生,照片上的这个死者你认识吗?”
“她……她……她怎么了,韩警官,怎么会这样?”
尸体腐败,死者脸部变形,林国生第一眼没认出来,第二眼终于认出死者,不禁打了个寒战,满脸震惊的表情,双手不由自主发抖。
震惊的表情不太像装出来的,同样是颤抖,当跟罪行暴露吓傻的那种颤抖不太一样,正应了之前的推测,他不太可能是凶手,如果是,那绝对属于非常会伪装的那种凶手。
“认识?”
“认识。”
韩博观察着他细微的表情,追问道:“她是谁?”
林国生忍不住又看了一眼甚是吓人的照片,吞吞吐吐地说:“吕璐。”
“怎么认识的,你跟她是什么关系?”
刚进入状态,假洋鬼子又跳出来了,竟振振有词地说:“韩先生,你是大陆公安,不是香港警察,无权盘问我的当事人!林先生,你可以不回答他的问题。”
黄家伟抱着双臂,仰头盯着天花板,对他的话充耳不闻。
让众人倍感意外的是,林国生摆摆手,一脸痛苦地说:“陈律师,谢谢,照片上的这个女人是我老婆,一日夫妻百日恩,尽管她不是一个好女人,但她终究是我老婆。我愿意回答韩警官的问题,也应该协助韩警官调查。”
“林先生,您说这个人是您老婆?”
“陈律师,我们可以出去喝杯咖啡,”事主都愿意配合内地公安调查,你在这儿折腾什么,黄家伟暗骂了一句,搭着他肩膀把他拉了出去。
韩博示意丁新强坐下准备做笔录,紧盯着林国生诚恳地说:“林先生,很抱歉给您带来这个噩耗,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
更让韩博意外的是,林国生竟如释重负的长叹一口气,摇头苦笑道:“韩警官,我不是一个薄情的人,但这个女人死了我一点不难过。”
“为什么?”
“她烂赌,这几年输掉我几百万,怎么劝都不听,把我当摇钱树,当冤大头!她不光烂赌,还在外面给我戴绿帽子,你说这样的坏女人该不该死!”想起过去的种种,林国生老泪纵横。
丁新强冷不丁来了句:“所以你杀了她?”
林国生猛然意识到这不是发泄情绪的时候,急忙抬起头:“没有,我怎么可能杀人,韩警官,丁警官,我是恨她,恨透了,但我没想过杀人,更不会杀人。我有家庭,有事业,有儿子,有女儿,有孙子,我怎么可能去杀人!”
“林先生,别激动,我们慢慢说。”韩博拍拍他胳膊,淡淡地问:“她输掉你很多钱,还给你戴绿帽子,如果你是警察,你会怎么想,你第一个会怀疑谁?”
“她什么时候死的,我已经很久没去过内地了。”
“本月24日、25日这两天你在哪里?”
“在家,哪儿都没去,我女儿和我孙子可以证明,街坊邻居也可以给我证明。”
“有不在场证明不等于没作案嫌疑,你完全可以雇凶杀人!”丁新强很有默契地扮演起黑脸,又冷冷地来了一句。
“韩警官,请相信我,我真没杀她,想都没想过,只想尽早摆脱她。所以后来打电话都没有接,也不再去深正,永远都不想见到她,连回乡证都撕掉了。”
“我们会调查的,也请你相信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同样不会放过一个坏人,”韩博顿了顿,接着问:“先说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怎么结婚的,发现她烂赌甚至输掉你很多钱之后又为什么不离婚。”
“我跟她是三年前认识的,当时跟一个朋友在内地开制衣厂,她应聘去厂里打工。那时我老婆得了癌症,没能熬到过年,我很难过,很空虚,就……就跟她好上了。我都五十多岁,她凭什么跟我,我知道她是图我的钱,所以我不是很在乎。”
“后来呢?”
“我在香港有好几间店,不可能天天呆在内地,有一天她说怀孕了,要一个名分,当时她不是很好赌,也没跟别人鬼混,对我很好,我就答应她了,跟她在内地登记结婚,给她在深正买楼。”
林国生摸了一把老泪,用生硬的普通话哽咽地说:“我在香港有好多亲朋好友,有好多客户,我不想被他们笑话,更不想伤害家人,跟这个女人结婚的事他们都不知道。后来她无所事事,天天出去赌,输光了跟我要钱时就用结婚的事威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