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大用正在公署内喝茶,个番子跌跌撞撞的跑进来,吓得谷大用差点呛到。
“你个没出息的东西,生什么了,把你吓得魂都丢了。”
谷大用咒骂了几句,拍了拍胸口才压下了惊惧。
“回禀厂公,西厂外聚集了好几百人。他们都手持刀剑,扬言叫厂公把寿宁侯放走。不然,不然......”
“不然什么?”
谷大用的眼中闪过丝狠毒。
“不然他们就要打进来了。”
“哈哈,哈哈哈哈......”
谷大用转怒为喜,捧腹大笑了好阵才止住。
“他们要打进来?那就让他们打进来好了。这寿宁侯养了这么群废物,便是不死都难了。”
他正愁怎么叫寿宁侯开口,现在看来大可不必了。张府的人不知是吃了雄心豹子胆还是怎的,西厂都敢闯,还敢威胁他谷大用。
攻打西厂,这等行径和谋反有什么区别?
这个罪名可比行刺谢慎更可怕,别说是区区个外戚,便是根正苗红的朱家王爷,只要牵扯到谋反,那便是个死字。
远的不说,近的宁王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这厮嚣张起兵,兵败后逃不了明正典刑,挫骨扬灰的下场。
寿宁侯这次是在劫难逃了。
现在谷大用生怕张府的人改变主意就这么走了,便想要添点柴火把他们的怒意加上几分。
“你便去告诉他们,准备给他家老爷收尸吧。”
谷大用云淡风轻的说道。
“这......”
见谷大用副不怕事大的样子,那番子犹豫不已。
“厂公,这样不好吧。他们万真的打进来......”
“放肆!咱家叫你怎么去做便怎么去做,说那么多废话作甚?”
谷大用冷笑道:“他们要打就叫他们打进来啊。怎么,你们连些虾兵蟹将,乌合之众都怕?”
谷大用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那个番子如何还敢反驳,只唯唯诺诺的应下前去传话了。
张贵带着两百余人围在西厂大门前,对面是众腰间跨刀,手攥刀柄的西厂番子,双方剑拔弩张气氛十分紧张。
便在这时,西厂大门应声开启,那名番子轻蔑了扫视了眼眼前的张府家丁道:“厂公让我给你们传个话,等着给你家老爷收尸吧。”
此话出,张贵直是怒不可遏道:“你这贼子竟敢如此嚣张,来人啊跟我冲进去把老爷救回来。”
张家家丁在京师为恶跋扈惯了,什么人都不放在眼里。此刻他们也不觉得冲撞西厂是多么大的个事情,大管家声令下,便手持刀剑朝那些西厂番子冲去。
“他娘的,还真有不知死活的。还愣着干什么,上啊!”
转瞬间,两拨人立刻打作团。
张家家丁占据了人数优势,而西厂番子明显更训练有素,虽然只有几十人但和几百人的张家家丁打起来丝毫不落下风。
“干他娘的,哎呦你别踢下面啊。”
“贼杀才,小泼贼你打哪里呢.......”
西厂番子们打起架来丝毫不走常规,而是怎么狠辣怎么来,各种断子绝孙脚踢得张府家丁欲仙欲死。
西厂、东厂不像锦衣卫,没有那么多的人手,核心打手甚至都是从锦衣卫调拨的。
即便在谷大用苦心经营下,现在西厂也只有几百人,每天都要分散到城中各处侦查。
如今西厂本部内,满打满算只有五十人,除了这外面的二十多人,其余人等在得到消息后也冲将出来增援。
西厂番子的战斗力还是很惊人的,五十人打两百人轻松加愉快,很快就把所有张府家丁制服,并起扭送到缉事厂内。
谷大用得知闹事抢人的张家家丁全部被擒获后直是大喜。
这样来,张鹤龄便没有任何可辩解的了。这顶谋逆的帽子已经实实的扣在了他的脑袋上。
“来人啊,备轿,咱家要去面圣。”
......
......
豹房之内,正德皇帝面色阴沉。
听了谷大用的奏报,他真有些怀疑是不是之前对寿宁侯太纵容了。这个好舅舅竟然敢授意家丁冲到西厂抢人!
他把西厂当成什么地方了?菜市吗?还是他家的后院?
谷大用见正德皇帝面色凝重,心中大喜。
“皇爷,奴婢受些委屈倒是没什么,可寿宁侯如此行事是不把大明律法放在眼里啊。要是人人都像寿宁侯这般,陛下以后的旨意还有谁会听。”
谷大用这句话直是说到了朱厚照的心坎里了。
他最担心的自然也是这点。
外戚本就是个特殊的群体,平日里跋扈些也没什么,可张鹤龄授意家仆攻打西厂的风气绝不能长。不然勋贵王公们都效仿,他这个皇帝的威信还有几分?
“他若不是心虚,又何必叫家丁前来西厂抢人。如今证据确凿,朕倒要看看寿宁侯还有什么好说的。”
朱厚照冷冷说道:“摆驾,朕要去西厂。”
谷大用微微愣,他没想到天子竟然想要亲自前去西厂审问寿宁侯。
但皇帝已经做出了决定,他自然只得选择遵从。
“奴婢遵命。”
夜长梦多,早些处理了寿宁侯才能腾出手来对付建昌候。
张家兄弟,个都不能放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