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寅险些气的背过气去,这世上怎么还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你要证据?好,你随便点一篇文章,只说头句,唐某便能将全篇背出!”
唐寅本就记忆力超群,加之这些时日一直反复温读以前作的时文,对这些文章自然再熟悉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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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那人却不屑的一笑,全然不理睬唐寅的提议。
“别他娘的开玩笑了。老子没工夫陪你闲扯,我们走。”
说完便要抽身溜走。
唐寅哪里会让他走,一把拽住那书生的胳膊,狠声道:“那咱们就去见官!”
那书生胸中生出一股怒气,一拳砸向唐寅的面门,直把唐大才子砸的七荤八素。
唐寅鼻子涌出血来,他一边捂着剧痛的鼻子一边质问道:“你怎么敢动手打人。”
“哼,打你又怎么了,把老子惹急了,老子还杀你呢。”
唐寅悲愤道:“想不到天子脚下,朗朗乾坤你竟然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致大明律法于何地!”
“你睁开眼睛瞧瞧比起我来你哪点像才子,不过是个老书生罢了。官司打到衙门我也不怕。你去告吧,看县尊老爷相信谁是文贼!”
说完便扬长而去。
唐寅被对方倒打一耙的行为气的半死,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先把事情告诉贾和,看看他是什么意思。
这便离开凤仙居,折而回到苏州会馆。
贾和虽然答应帮唐寅全力捉贼,但毕竟目标太不明确,也只是开展了一些先期的准备工作。
见唐寅一脸淤青,歪着鼻子朝他走来,贾和直是吓了一跳。
“伯虎啊,你这是怎么了?”
唐寅摇了摇头,连声长叹道:“莫要提了,我撞到那贼了。”
“啊?那还不把他捉住!”
贾和义愤填膺道。
“唐某是想捉来着,可唐某手无缚鸡之力,被那贼打成了这般模样。他还倒打一耙说唐某才是贼,想要借他出名。”
“......”
贾和愣了愣道:“那人叫什么名字,哪里人?”
“他心虚不已怎么可能说出姓名,不过听口音是苏州府的无疑。”
唐寅就是土生土长的苏州人,对苏州口音自然不会判断错。
“苏州人?”
贾和神色一黯,还是有些不愿意相信事实。难道真的是会馆中的苏州士子偷的唐寅手稿?这厮真是把苏州读书人的脸都丢尽了。
“故而唐某前来向晖宁兄求助。只要拉着唐某前去会馆各处一一辨认,一定可以将那贼人揪出。”
贾和思忖了片刻,唐寅的要求并不过分,他若是不答应就太不合适了。
“好,那伯虎便随老夫来。”
唐寅与贾和一前一后挨个房间的寻过去,却没有发现他在凤仙居见到的那个人。
“伯虎啊,是不是弄错了。那人便是苏州人也不一定就住在会馆中啊。”
贾和松了一口气,只要贼不住在会馆中便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他也不必担心会馆的名声会受损了。
“不可能,那人提到了苏州会馆,一定是住在此处。”
唐寅坚称道。
“那伯虎觉得......”
“除了住宿在会馆的同乡考生,这里还有旁人吗?”
“有自然是有,不过那是老夫的亲戚......”
“快带唐某去看看!”
唐寅闻言大喜,连忙催促道。
贾和心道唐寅这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啊。罢了便带他去看看吧。
贾和的内侄刘祜自打来到京师后便一直住在会馆。贾和虽然和族人早已决裂,但妻子这边亲戚也还算过得去。他虽不喜刘祜跋扈的个性,但碍于妻子也就答应刘祜住下了。
他推开门见刘祜正躺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便咳嗽一声道:“祜儿,姑父给你引荐一名才子,南直隶解元唐寅。”
“呃......”刘祜睁开眼扭头看来,见到唐寅那张脸直是惊惧道:“他就是唐寅?”
刘祜要是知道此人就是唐寅,是怎么也不会跑到他屋里去偷文稿的。
那日唐寅屋门打开着,刘祜看到桌上厚厚的一叠文稿起了歹心便想据为己有。
在他看来,住在这间房的不过是个四十岁的老举子,能有什么名气,他的稿子偷也就偷了。
后来在凤仙居遇到唐寅,刘祜仍不知此人就是名动天下的大才子唐寅,并没有太当回事,还对唐大才子拳打脚踢。
这其实也不难理解,刘祜比唐寅小了整整二十岁,而这十几年来唐寅被革除功名,早已不在主流文坛出没,刘祜不认识他也不难理解。
“就是他,就是他窃取的唐某的文稿,就是他打的唐某!”
唐寅心道冤家路窄,此人竟然真的又让他遇到了。
“呃,伯虎不是认错人了吧。这是老夫的内侄刘祜,怎么会是那文贼。”
唐寅摇了摇头道:“他便是化成灰唐某都能认识。晖宁兄若是不信,可以去他屋里搜一搜绝对能搜到证据。”
“不,不行。姑父不能让他搜查!”
“你若是心中没鬼,为什么不让搜房?”
唐寅冷冷道:“因为你知道,一旦搜查便能在你屋中找到唐某被偷的文稿。”
“闪开!”
贾和一把推开刘祜,当先往屋中走去。唐寅也趋步紧跟,只留下刘祜一个人在门口发愣。
不多时的工夫,贾和便在内间书桌上找到了唐寅的文稿。即便贾和没看过唐寅作的这些文章,但从笔迹也能判断出这些确实是唐寅所作。
而且自家内侄也绝没有可能写出这种质量的文章。
“你这个小畜生,老夫便替你姑姑教训教训你,教教你怎么做人!”
贾和气急之下抄起书案上的乌木长尺就朝刘祜打去。
刘祜见姑父真的动手,一边抱头鼠窜一边抱怨:“姑父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帮着一个外人啊。姑姑要是知道了,肯定饶不了你。”
贾和见刘祜非但没有悔改之心,还搬出妻子来压他,登时怒火上窜,咒骂道:“本来老夫念着你读过几年书,想让你走国子监监生的路子。但现在看来你也不用出去丢人了。今天老夫便把你的腿打折!”
“老匹夫你神气什么啊,你不也只是个破举人。有本事你考个进士啊,你凭什么教训我!”
刘祜一边闪躲一边咒骂,把一旁看戏的唐寅都逗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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