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笙那时候,意识已经不清晰了。
可……
在那濒临绝境的环境下,她还是听到了那铿锵有力的声音,跟很小很小的时候银杏树下的声音重合,越来越清晰。
“我……”
她的视线稍稍收拢,就看到了那近在咫尺的被雨水打湿的英俊脸庞,到底还是很努力地扯唇笑了下,“我还在。”
她,还没死。
外面的雨水淅淅沥沥,他在雨幕里,她不在。
黑色的辉腾就那样直接消失在了山峦中,只有江暮夏还被男人抓着肩膀,站在伞下看着旁边周围的一片浪迹。
“等一会,裴景马上过来。”
她没理会男人的声音,只是微微垂下了眼睑。
“韩庭之。”
雨水拍打在伞顶,几乎要淹没她的声音,“早在三年前,我去加拿大的时候遇到了雪崩,也有一个男人像今天的周时凛一样救了我。”
本来,她对于爱情的观念一直都是可有可无到近乎寡淡的地步。
因为……
可能从小就见到了这个世界的肮脏,所以知道感情这东西其实不过是一时兴起的调味剂,甚至于是荷尔蒙和肾上腺素的刺激。
所以啊,她唯一的念头就是游遍山川大海。
看人来人往。
可偏偏就是在那次加拿大的白茫茫一片之中,在她几乎都要以为自己要葬生在那场雪崩里的时候,徐骁出现了。
那……
大概是她活了将近十八年,陌生人为数不多的温柔。
也就是那个时候她竟然有些自私地想要去尝试一下这个世界上关于爱情本悲的观念,想要经历一段不一样的过往。
所以她在重新遇到徐骁的时候,没了理智。
毫无保留自己的真心。
韩庭之看着身侧女人那恍惚失措的温淡表情,到底还是微微扣紧了她的腰肢,“当着我的面,说别的男人?”
“可那是我的过去啊。”
她恍恍惚惚地抬眸,对上了他的视线,“如果不是我的那些过去,说不定就不会有现在的我,甚至我也不会遇到你。”
后来阴差阳错,兜兜转转,都不过是命运馈赠的礼物和负担。
半个小时后。
裴景带了足足一拨人赶过来,差不多有三辆车,他的那辆宝蓝色的兰博直接就在最前面的位置,直挺挺停在了两人面前。
那时候雨还在下。
他隔着车窗看着那站在寒风中抖地凛冽的小女人和面不改色毫无拨通的韩庭之,到底还是面无表情地下了车。
“诺。”
他将车钥匙直接丢了过去,“车留给你们,我去后面。”
他可不想当司机。
那车钥匙顺顺利利在空中画了一个圆弧,最后落在了韩庭之的掌心里,江暮夏看着那串钥匙,视线微微恍惚的同时到底还是朝着他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