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表情,很委屈。
韩庭之原本想要将她抱起来的动作,到底还是硬生生收了回来。
“你刚才喊我什么?”
江暮夏那会儿脑袋几乎还是晕晕的,所以基本上完全秉承着在哪里跌倒了就在哪里趴着的状态,直接就蜷缩在了地毯上。
“你别闹了。”
她微微闭上了眼睛,脑袋都是摇摇晃晃才勉强坐稳,“我这好不容易才结婚,你……你就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韩庭之看着她那喝醉酒了之后什么都不知道的架势,到底还是没能绷住自己的情绪,只是重复着问了一遍,“你刚才叫什么?”
可那时候的江暮夏,已经算是睡过去了。
就在地毯上。
那时候月色寂静,床上铺着的还是大红色的锦色被褥,床头放着的也都是红色的压头红包,那是他们两个人的新婚夜。
是他精心准备了很久的时间,才举办的婚礼。
可是现在。
原本应该是乖乖巧巧可爱的新娘子这会儿就穿着敬酒服一个人蜷缩在被子上,盘起的长发都挡住了大半张脸颊,活脱脱像个醉鬼。
他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
等了差不多十分钟左右的时间才将那醉醺醺的女人抱起来放到了床上,江暮夏在得到温暖的床褥后直接就滚了进去,顺带抱住了身侧的被褥。
……
裴景在接到电话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十二点多。
月色弥漫。
“新婚夜给我打电话,”他那时候正醉醺醺坐在吧台上,嗓音都带了明显淡淡的嗤笑,“怎么,性生活不和谐?”
电话对面韩庭之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
“你确定徐骁已经死了?”
“当然,”他点了点头,原本在倒酒的动作因为这声质问到底还是皱了皱眉,“你别告诉我你们新婚夜因为这件事吵架了。”
好像……
这种事情也不是不可能发生。
“呵。”
韩庭之的喉骨溢出了及其冷淡的薄凉,甚至带着莫名的冷淡和阴郁的气息,及其凛冽,“他最好是死了。”
要是还活着,他保证让他后悔还活着。
“……”
“我说韩大公子,你这都已经结婚了,就代表你已经默认了她的过去,”他微微眯起眸,说话的声音到底还是带了淡淡的哂,“而且人家小姑娘都为了你做到这个地步了,现在满心满眼都是你,你要是因为这点事情跟她吵架,可就说不过去了阿。”
对面骤然就传来了及其冷淡的笑,很凉。
“是吗?”
韩庭之轻笑了一声,声音毫无温度,“要是简欢曾经中学的时候一起飙车一起逃课的人不是你,现在你们遇到在一起,你能对她的过去无动于衷?”
裴景,“……”
“这个假如不成立,”他很不以为然,“当初跟她逃课的人是我,飙车的人也是我,甚至就连跟她翻云覆雨的人也是我,这就是我跟你的区别。”
或者说,这就是早一点谈恋爱的区别。
“……”
裴景瞧着对面没说话,到底还是轻轻叹了一口气,“我之前就跟你说过让你慎重考虑,可你放不下她的过去,却又舍不得跟她分开,除了你妥协不在意她的那些过去之外,并没有其余的办法,毕竟那些过去是切切实实发生了的。”
“而且啊,就算你说的假如成立。”
他笑了笑,语气带了明显的懒散,“我从来都不会去管我现在喜欢的女人在过去喜欢的是什么样的人,我要的是能顺顺利利取代那个人在她心目中的位置,我成为她今且仅有心尖尖儿最重要的那个人。”
毕竟每个人都有过去,并不是每个人的过去都洁白地跟一张纸一样。
喜欢,就够了。
韩庭之沉默了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都没有说话,耳边只有窗外那零散吹进来的风声,在寂寥的房间里缓慢回荡着。
后院里寂静丛生的玫瑰摇摇欲坠。
反倒是床头柜放着的被许誉特别关照过的花此时此刻还是栩栩如生,亦或者说哪怕过了很多年之后,这朵花还是现在这副模样。
不会有丝毫改变。
可……
却也同样,没有生命的感知。
……
江暮夏醒来的时候,觉得自己头痛欲裂,本能睁开眼的一瞬间就伸了个懒腰,结果猝不及防整个人就从床上摔了下来,“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