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躺在地毯上,刚坐起身就看到了身侧那双鞋面。
那时属于韩庭之的鞋。
她顺着那双鞋微微往上抬起了视线,结果就看到了男人那张温和英俊的脸庞,还有那凛冽干脆的短发,在清晨时分格外顺眼好看。
“你……”
她下意识就抿了抿唇,“怎么起来这么早?”
男人没说话。
只是在微微垂下眼睑盯着她看了好几秒之后,才笑着提了提裤腿在她面前蹲了下来,嗓音及其寡淡,“阿骁是谁?”
那一瞬间,她的瞳孔直接涣散。
“你……说什么?”
“昨晚你喊我的时候,喊的是他的名字,”耳畔传来那明显地不能再明显的嗤笑,连带着自己的下颚都被冰凉的指节扣了起来,“怎么,现在跟我结婚后发现还是过去的前任好,所以就连喝醉酒了念的都是他的名字,嗯?”
本来就冷峻的脸庞,在假笑的时候倒是带着几分危险。
江暮夏下颚被迫抬起,对上了他的眸。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呵,”男人的嗓音很明显带了冷淡的嗤笑,眉目都带了明显的自嘲,“江暮夏,你是在侮辱我,还是在碾压我的智商,觉得我是随随便便就能被你套着走的人?”
江暮夏放在身侧的指节,不由自主地就攥紧了。
“我们已经结婚了。”
“所以?”
男人眉目的哂笑蔓延到了眼角,“你的最终目的就是为了跟我结婚,好让你回忆里那个永远都藏在心里的秘密不被人发现,这就是你说的喜欢我?”
还真是,让人匪夷所思啊。
江暮夏觉得自己此时此刻应该去辩驳,可沉默了好几秒钟的时间都没有找到一个可以辩驳的位置和理由,最后只好绷紧了自己的唇角。
一字一顿地重复,“我爱你,跟他无关。”
“呵。”
原本扣着她下巴的指节,瞬间就轻轻松松地撤了回去,连带着直接就站了起来,“江大小姐,你过往的十一任里面闹着要分手的,其实根本不是因为你父亲的阻拦。”
那一瞬间,江暮夏瞳孔猛然一缩。
就听到男人的声音再次在安静的房间里响了起来,“明面上是因为不够爱,可本质上那只不过是一个卑微且拙劣的借口,而真实的原因就是,他们被你轻易掳走了心,但是却发现自己根本抵不过你藏在心尖尖上的人,为了保存自己今且仅有的最后的尊严,所以才借着这个理由退出这场游戏。”
温和的嗓音,带着明显的嗤笑,“对不对?”
江暮夏沉默了很久,
“不是。”
“那是什么?”
韩庭之的原本温和的脸庞不知道什么时候带了之前的冷峻,很明显,“跟你在一起的陆容秉也是养尊处优的大少爷,为什么最后还是选择了跟你分手,明明他不缺钱,而且当时也足够爱你,不觉得可惜吗?”
其实能猜到,只是不愿意去猜。
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只要陷入了爱情的时候其实很多时候是心知肚明的,只不过是相对来说自己选择了那个看起来自己能说服自己的答案。
然后自我催眠。
“怎么?”
他看着她略微呆滞的表情,突然就觉得有些好笑,于是就真的笑了出来,“被戳穿了所有的谎言,所以无法解释了?”
还是说,被戳中了心思。
“韩庭之。”
江暮夏深吸了一口气,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说过不再纠结我的那段过去的,”她黑白分明的眸认认真真地看着他,一字一顿认真道,“而且我们现在已经结婚了,我喜欢的人是你,就算我的过去对于我来说无法忘记,但我现在想要留在的是你的身边,从来都不是其他的任何人。”
那语气,及其笃定并且认真。
“是吗?”
男人看着她,“你确定?”
那样屡次三番的质疑之后,好像就是笃定了她是在骗她。
“你不相信我?”江暮夏放在身侧的指节到底还是微微绷紧成了拳,眉目都略微地冷,“韩庭之,我们昨天刚结婚,你现在就要因为这件事跟我闹?”
气氛片刻安静。
“闹。”
韩庭之垂眸将这个字在唇瓣反复咀嚼了一遍之后,突然就笑了,“是啊,从头到尾都是我在跟你闹,”他看着她,“既然在你的眼里是我在跟你闹,那你新婚夜都要喊的人不是我,我也很难保证这段婚姻的忠诚。”
那就好像是在很明显地赌气。
江暮夏看着他那略微收回视线的冷淡脸庞,当下就皱眉从沙发里站了起来,眉心都是我诶喂拧着的,“你要做什么。”
男人微微侧眸,眉目带了明显的哂笑,“我做什么,你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