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阳令连忙起身,追上严光,结结巴巴地问道:“严……严先生要去哪?现陛下正在苦寻严先生呢!”
“去南阳!”严光说道:“眼下,仲先生死不明,片刻也不能耽搁。”
“那……那陛下……”
“等我从南阳归来,自会去洛阳面见陛下。”严光快步走出了县衙。
他都走出了县衙的大门,突然停下脚步,转身又回去了,对易阳令拱手说道:“县令大人,能否借我一匹马?”
易阳令连连点头,对旁边的衙役说道:“快!快去给严先生找匹马!记住,要上好的良驹!”
严光在易阳令这里借了一匹马,连夜奔赴南阳。
一路上,严光是风餐露宿,日夜兼程,马累倒了,便就近找县府借马,但即使是这样,他从易阳赶到南阳,也足足花了十日的时间。
现在,以岑彭为首的南征军驻扎在南阳的叶县。
叶县位于南阳和颍川的交界附近,在颍川那边,与叶县隔界相望的就是刘秀一战成名的昆阳。
岑彭把南征军驻扎在叶县,是进可攻,退可守,背后还有寇恂这个后援,可让己方立于不败之地。
严光到了南阳后,没有去叶县找岑彭,而是直接去了新野。虽说吴汉把新野城屠了,但不是城内的人都死光了,城中还是有不少百姓的。
进入新野城,严光找到袁菲儿家的那间小酒馆。
小酒馆现在业已化为一片焦土,看着黑黢黢的残垣断壁,严光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
他和袁菲儿有过一面之缘,当时他便看出来,袁菲儿不像是长寿之人,结果,还真就被他一语成谶了。他对着酒馆的废墟,拱手深施一礼。
就在他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从一处断壁的后面转出来一位青年。青年上下打量了严光一番,问道:“这位兄弟,你认识这家的主人?”
严光点点头,说道:“有过一面之缘!”
青年哦了一声,转头看看废墟,说道:“可惜,他们都死了。”
严光说道:“如果元之能坚持己见,袁小姐……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青年身子一震,满脸诧异地看着严光,惊讶地问道:“你……你认识邓将军?”
一听青年称呼邓奉为邓将军,严光暗道一声没错了!
虽说目前邓奉军不在新野,但严光敢笃定,邓奉在新城一定留有不少的眼线。不管新野被损毁成什么样子,这里究竟是他的家乡。
若有熟人前来找他,也肯定会到新野。严光看向青年,拱手说道:“在下严光,字子陵!”
青年呆呆地看着严光,好半晌没回过神来。严光?他……他不就是刘秀的人吗?
严光不管对方惊讶于否,直截了当地说道:“我这里来新野,是为了见元之的!不知这位小兄弟可否为我带路?”
青年总算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倒退了一步,说道:“我……我怎么能知道邓将军现在在哪?”说话的同时,他目光飘忽,不停地看着左右,明显是要跑。
严光一笑,说道:“小兄弟,我并无恶意,只是想让你帮我带个路。”
“邓将军来了!”青年突然看向严光的身后,抬手指了过去。严光很配合的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空空荡荡,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他再正过头来,那名青年已经跑出好远。
严光也不追,冲着青年大声喊道:“我就在这里等你们,速去速来!”
青年边跑边暗暗咧嘴,他怎么知道自己是去找帮手的?
他回头看了一眼,严光非但没有追他,反而还找到半堵断墙,坐了下来,口中念念有词,也不知道他在嘟囔些什么。
严光只是在默念道德经而已。以前的新野,那么繁华的城邑,而现在,处处废墟,怨气漫天,如同一座死城,令人唏嘘,也让人觉得可悲。
他同情新野百姓的遭遇,但也不怨恨吴汉,这种事,没有谁对谁错,要说错,也是这视人命如草芥的乱世。
他等了也就不到两刻钟的时间,刚才跑走的那名青年回来了,不过在他的身后,还跟着十多号人。
距离好远,青年便指着坐在断墙的严光说道:“是他!他没走!他还在那里!”
跟在青年身后的十几名汉子,加快步伐,转瞬之间,人们跑到严光近前,把他围住。其中一名大汉手持着木棍,跨前一步,振声问道:“你是刘秀派来的人?”
还没等严光回话,另有一名大汉脸色一沉,呵斥道:“不得无礼!”而后,他向严光抱拳拱手,问道:“阁下是严先生?”
严光从断墙上下来,拱手还礼,说道:“在下严光严子陵!”
说话的这名大汉,明显是众人中的头领。他上下打量严光一番,问道:“不知严先生找我家主公,所为何事?”他称呼邓奉为主公,等于是向严光摆明了,他们就是邓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