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兵卒在城外偷到水后,自己喝不了,就拿到城内贩卖。本来只是打算赚点小钱,但没想到,一桶水提到城内,竟然能卖到五百钱的高价。
在听闻水可以卖钱的消息后,晚上出城偷水的守军数量更多,甚至很多兵卒都是由校官、将官组织着去城外偷水。
一连数日下来,偷水的军兵数量越来越多,数以千计,很多将士也因此赚得盆满钵满,笑得合不拢嘴。
这天晚上,守军将士还是像往常一样,从城头上扔下绳梯,然后大批的兵卒皆是手提着木桶,顺着一条条的绳梯,从城头上爬下来,快步走到护城河边装水,
就在城墙地下都是守军兵卒的时候,突然之间,护城河的对岸亮起来无数的火把,紧接着,一支支的火把被投掷过护城河,落在城墙底下。
只顷刻间,黑漆漆的城墙底下被照得亮如白昼。
放眼望去,这一大面的区域,人头涌涌,密密麻麻的全都是人。
隐藏在对岸的汉军将士们纷纷现身,有的是捻弓搭箭,有的是端起弩机,随着主将的一声令下,人们纷纷射出箭矢。
一大面的箭雨砸入对岸的人群里,刹那间,城墙底下,惨叫声一片,哀嚎声四起。守军将士没有携带盾牌,只能举起手中的木桶来挡箭,可是那又哪里能挡得住。
哚、哚、哚!箭矢不断钉在他们手中的木桶上,也同样钉在人们的身上。守军兵卒不是一个一个的倒地,而是成群成片的倒地不起,被箭矢所覆盖。
也就在对岸的汉军在用箭阵杀伤敌军的同时,以马武为首的一批汉军敢死队悄然下水,无声无息地游向护城河的对岸。
马武率领的这些敢死队,包括他自己在内,都穿着刘永军的军装和甲胄。
他们一行五百人,趁乱游向对岸,等他们快要到达岸边的时候,汉军这边也终于停止了恐怖的箭阵。
再看睢阳的城墙下面,尸体叠叠罗罗,都垒起好高。
感觉汉军的箭阵已经过去了,那些没死的,被埋在同伴尸体下的兵卒们,才纷纷推开压在身上的尸体,从地上试探性的缓缓坐起。
与此同时,穿着刘永军军装的马武等人,也都纷纷从水中钻出。
看到水里突然钻出来这许多人,岸上的残存的刘永军将士丝毫不敢意外,自己是藏在尸体下面躲箭阵,有人藏在河水中躲箭阵也再正常不过。
现场死一般的趁机,幸存下来的人,别说不敢发出任何的声响,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又惊动对面的汉军,再次射过来恐怖的箭阵。
可即便在如此危急的情况下,许多人还是悄悄拿起木桶,爬到护城河边,打了小半桶水,然后调头爬回去。
马武等人也装模作样的各捡个水桶,象征性地装了些水,混在刘永军的残兵当中,顺着绳梯向城头上攀爬。
城头上,有不少的守军做接应。人们向外探着身子,先是接过来水桶,然后再把爬上来的将士拽上城头。
马武等人也是一样,被城头的刘永军一个接着一个的拽到城头上。
汉军敢死队登上城头后,一个个都是不动声色,不留痕迹地云集在马武的四周,然后故作疲累的席地而坐,呼哧呼哧地狂喘着粗气。
等人都上来的差不多了,一名将官走了过来,向坐在地上,直喘粗气的兵卒们扫视了几眼,沉声问道:“只回来你们这些人?”
刚刚出城偷水的将士,有接近三千之众,而现在回来的,只剩下一千来人,而且这一千来人中,还包括五百个冒牌货。那名将官冷冷凝视了众人一眼,目光又落在一只只的木桶上,看到里面的水大多只有个桶底,而且水还都是通红的,染满了血污,他气恼地质问道:“这就是你们打回来的
水?”
一名校尉站起身形,向将官插手施礼,说道:“李将军,护城河的对岸有汉军的埋伏,弟兄们死伤无数,能……能打到水回来,已经……已经很不容易了。”
将官勃然大怒,一脚踢在一只木桶上,把木桶踢飞出去好远,他怒声骂道:“这水能喝吗?”
被他踢飞出去的水桶刚好落在马武附近,里面的血水也溅了马武一身。后者脱口叫骂道:“他娘的!”
听闻骂声,那名将官身子一僵,脸色阴沉,怒声质问道:“是谁骂的?”
现场静得鸦雀无声,人们皆是低垂着头,一声不吭。将官见状,更加恼怒,震喝道:“我在问你们,刚才是谁骂的!”
马武站起身形,说道:“是我!”
将官愤怒的眼神立刻落在马武身上。马武大声说道:“我等弟兄,出城偷水,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捡条命,活着回来,还要受将军如此辱骂,将军也太过了吧!”
“你大胆!放肆!”一名小小的兵卒竟然胆敢当众教训起自己,那名将官鼻子都快外歪了。他手握佩剑的剑柄,大步流星地向马武走过去。那名校尉倒是不错,他虽然不认识马武,但他说的也是实情,这次他们遭遇到大批汉军的埋伏,死伤了那么多弟兄,将军非但没有安抚之言,反而一来就责备、怒骂,的
确是令人感到寒心。
他连忙跨前一步,挡住将官,急声说道:“李将军,这位兄弟有失礼之处,还请将军莫要怪罪……”
他话没说完,那名将官猛的一挥手,喝道:“给我滚开!”校尉被他推着踉跄出去好几步,差点摔到在地。将官气冲冲,大步流星地走到马武近前,上下打量他一番,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一曲、哪一屯的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