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秀哼笑出声,低头看着李英,说道:“堂堂京兆府功曹,竟然惧怕一介草民,李功曹着实是令人失望啊!”
“陛下……”李英还要说话,刘秀摆了摆手,说道:“好了,李功曹的意思,我都听明白了,可以退下了。”
“陛下!”
“退下!”
李英一脸的焦急,连连搓手,龙渊走到他的近前,摆手说道:“李功曹,请吧!”
唉!李英暗叹口气,连连摇头,最终还是无奈地退出偏殿。
即便到了外面,他还在不停地说道:“龙将军,这钟启真的不能抓啊,会生乱子的,长安会生大乱子的……”
龙渊一脸的茫然,不管钟启的威望有多高,他的确只是个平民,连士族都算不上。他想不明白,朝廷抓捕区区一个平民又能惹出什么大乱子。
他说道:“李功曹直接来面见陛下,已经是僭越了,现在又阻挠陛下抓捕通敌之贼,更是不妥。李功曹若觉得事情不妥,可以先与京兆尹沟通。”
京兆府功曹,在京兆府内地位不算低,虽说不是一把手,但也是仅次于京兆尹的二把手。
不过,功曹的确是没有资格跳过京兆尹,直接向天子汇报情况的,天子肯接见他,已经是格外开恩。
“龙将军,事关重大啊!张京兆对陛下唯命是从,即便明知道陛下的命令会引发动乱,他也不加以阻止,下官和张京兆说得再多也没用啊……”
听起来,这位李功曹对京兆尹似乎有颇多的不满。
龙渊耸了耸肩,京兆府内部的问题,官员之间的矛盾,他可不会参与进去,也不会做出任何的评断,这既不归他管,也超出了他的职权范围。
刘秀根本没把李英的禀报当回事,不过当天晚上,深夜,京兆府真就发生了大事件。
半夜子时,刘秀正在承明殿休息,外面传来敲门声。刘秀睁开眼睛,说道:“进来。”
大殿门打开,张昆从外面走进来,到了内室,来到刘秀的床铺前,小声说道:“陛下,京兆府出事了!”
刘秀一怔,不解地问道:“京兆府出了何事?”
张昆垂首说道:“有数千百姓,围住京兆府,让京兆府放人。”
刘秀还有些混沌的眼眸顿是一闪,问道:“数千百姓?”
“是……是的!百姓们听说京兆府抓捕了钟启,许多百姓都连夜赶到京兆府,聚集在京兆府四周,现在,京兆府外已有数千人之多!”
稍顿,他满脸担忧地说道:“陛下,倘若百姓们情绪失控,数千人强冲京兆府,只怕,府军挡不住啊!”
刘秀掀开被子,下了床,扬头说道:“洛幽!”
“婢子在!”洛幽快步从外面走进来。
刘秀说道:“取便装,我到京兆府去看看!”
洛幽担心地说道:“陛下,京兆府现在的情况太混乱,陛下去了,只怕会有危险!婢子以为,陛下留在皇宫里调兵,镇压那些刁民为好!”
刘秀摇摇头,说道:“数千百姓,强行镇压,只会引出更大的乱子!”
洛幽不敢再多言,取来便装,和张昆一同伺候刘秀更衣。
刘秀边穿衣服边嘀咕道:“还真被李功曹给说着了!区区一个钟启,竟然能引来数千百姓围困京兆府,此人还真不能小觑!”
京兆府出了事,刘秀在皇宫里也待不住了,换上便装,和洛幽、龙渊、虚英等人去往京兆府,查看情况。
当刘秀一行人赶到京兆府的时候,这里聚集的百姓已经不是数千人,而是增加到上万人。放眼望去,京兆府门前的街道上,人头涌涌,黑压压的一眼望不到边际。
街道上,人们的叫喊声、嘈杂声,都能传出好几条街。
刘秀在龙渊、龙准、龙孛以及虚英、虚庭、虚飞的合力开道下,才挤到京兆府的大门前。
此时,京兆府的大门紧闭,门前站着好几排全副武装的府兵,另外,在门楼上,院墙上,还蹲着好多的府兵,有的拉弓,有的端弩,一个个如临大敌。一名京兆府的官员,顺着梯子爬到院墙上,只探出一颗头脑,冲着外面的百姓大声喊喝道:“尔等围堵京兆府,可知该当何罪?现在尔等速速散去,京兆府还可既往不咎…
…”
不等这名官员说完话,外面的百姓当中便已喊声四起:“放了钟先生!立刻释放钟先生!”“钟先生犯了何罪?你们京兆府凭什么抓人?”“立刻放了钟先生!”
百姓们群情激奋,越喊越激动,人们也不停的向前拥挤,见状,那名京兆府官员吓得一缩脖,急忙顺着梯子下了院墙。
没过多久,另有一名官员顺梯子上墙,继续劝外面的百姓回家,只不过语气柔和了许多。
但百姓们根本不买账,一个劲喊着让京兆府释放钟启。
就在人们群情激奋,事态开始逐渐失控的时候,京兆府的大门打开,李英才府门内走了出来。见状,洛幽、龙渊、虚英等人皆暗暗点头,就连刘秀也面露赞赏之色。别的官员,根本不敢出京兆府,只是躲在墙头上,探着脑袋向外喊话,如此的缩头缩尾,简直就是
心虚的表现,他们的喊话,又怎能让百姓信服?这位李英倒是不错,不管他能力如何,人品如何,起码他具备出府说话的勇气。“静一静!诸位都先静一静,听我说!”李英扯脖子叫了好一会,才让现场的人声鼎沸降低了一些。他环视街道上的众人,大声说道:“我想,大家都误会了,我们这次只是请钟先生回京兆府调查一桩案子,并非是抓捕钟先生,现在都这么晚了,大家也不要在京兆府门口闹了,都先回家休息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