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通刚刚升任大司空,就动用了应急粮,吴汉、邓禹这些同袍兄弟都替他暗捏着一把冷汗,刘伯姬又何尝不是如此。
她去到皇宫,找阴丽华抱怨此事。原本以为李通升任大司空,不用在军中受苦,是件好事,现在来看,这哪里是什么好事,就是一桩祸事。
如果今年真有哪里受了灾,朝廷又拿不出救灾用的粮救济,引发民变,这个大锅,就得李通一人来背,对此,刘伯姬当然是一肚子的怨气。
她拉着阴丽华,对于这件事,抱怨个没完。她二人正说着话,刘秀来了西宫,看到刘伯姬也在,笑道:“小妹是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知会我一声?”
刘伯姬气呼呼地看眼刘秀,叫了一声皇兄,然后便把头转向别处,不理他。刘秀当然知道小妹在气什么,他笑问道:“小妹可是因为次元的事,在生我的气?”
“皇兄想害死次元不成?”
阴丽华偷偷拉了刘伯姬一下,暗示她慎言。刘秀也不生气,坐下来,含笑说道:“这次次元做得很好,很有朝中栋梁的担当!”起码是比宋弘有魄力得多。
听三哥夸奖自己的夫君,刘伯姬心里的怨气减轻了一些,她说道:“次元一心为国,可是,又有谁能为次元着想一二?”说着话,她眼圈泛红,还满含幽怨地看眼刘秀。
刘秀笑道:“小妹放心,若是真出了什么事,我自然会护着次元的!”
刘伯姬说道:“应急粮事关国务,这么大的事,三哥即便想护住次元,也护不住吧!”
刘秀宽慰道:“次元做事,向来稳重,既然次元肯拿出应急粮做军粮,一定有他的道理,小妹也不必太过担心!”
刘伯姬不满地说道:“次元又不是神人,怎会未卜先知今年有无灾情,我听次元说,过几天要去河水沿岸视察,这一走不知道要多久,次元的身体哪能受得了?”
刘秀还真不知道此事,他先是一愣,而后禁不住连连点头,赞道:“次元,不愧是栋梁之才啊!”刘伯姬张了张小嘴,最后还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话锋一转,说道:“要不,三哥还是把次元调任回前将军吧,在军中任职,虽然艰苦了一些,但也不会像现在这样
,担惊受怕啊。”
刘秀被她的话说乐了,意味深长道:“小妹说的是小孩子的气话,次元乃朝中大臣,岂能说用就用,说弃就弃。”
说着话,刘秀站起身形,走到刘伯姬近前,扶着她的香肩,柔声说道:“小妹,我说过,我能护住次元,就一定会说到做到!”
得到刘秀的一再保证,刘伯姬的心情总算是由阴转晴,整个人也变得雀跃起来,拉着刘秀说起搬新家的事。
原本李通和刘伯姬夫妻是住在公主府,现在搬到大司空府,刘伯姬多少有些不太习惯,对于大司空府内的一些布局和装饰,也不是很满意。
听了刘伯姬的话,刘秀二话不说,当即决定,从少府(天子的私人钱库)提钱,送给刘伯姬,让她在大司空府内做翻修,直到她满意为止。
刘秀对自家小妹,的确是宠爱得很,他自己非常节省,但在刘伯姬身上,却很舍得花钱。
他们一家,兄弟姐妹六人,现在只剩下他和大姐刘黄,小妹刘伯姬,而刘黄又看破红尘,一心修真,真正留在他身边的,只有刘伯姬这么一个妹妹。
他不宠爱这个妹妹,还会宠爱谁呢?
等刘伯姬走后,阴丽华看向刘秀,忧心忡忡地问道:“陛下,这次……次元真的会没事吗?”
刘秀苦笑,他也不是神,做不到未卜先知,全国各地,会不会发生天灾人祸,他也不知道。他幽幽说道:“希望,上苍庇护,会没事吧!”
阴丽华眼圈一红,说道:“次元的身体一直不好,如果这次再出了乱子,让次元怎么受得了?小妹又怎么办?”
看到阴丽华关切小妹和次元夫妻俩,刘秀心中一暖,拉着阴丽华的手,说道:“放心吧,吉人自有天相,次元的运气,一直都很不错。”
正说着话,张昆从外面走进来,小声说道:“陛下,有幽州传书。”
刘秀向张昆招招手,张昆迈着小碎步,走到刘秀近前,毕恭毕敬地把一卷竹简递交过来。刘秀拿起,展开一看,是幽州牧写来的书信。
说是下句丽的国王,会于近期携王子、公主入京觐见天子。
看罢,刘秀将竹简随手向桌案上一扔,哼笑道:“他们又来了!”而且连国王都亲自来了!
阴丽华说道:“自从莽贼把高句丽改名为下句丽,把国该为侯,幽州边境就一直没有消停过,为了边境之安宁,陛下何不就遂了他们的心愿?”
刘秀看眼阴丽华,将竹简又重新拿起,再次看了一遍。
阴丽华说道:“边境动乱,最辛苦的还是边民百姓,倘若能让边境止兵戈,陛下又何乐而不为呢?”
“呵!”刘秀冷笑一声,说道:“丽华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见阴丽华不解地看着自己,刘秀幽幽说道:“人心不足蛇吞象,这群蛮夷,想要的可不仅仅是该国名那么简单,他们对乐浪郡、玄莬郡一直都是垂涎三尺,这次到洛阳觐见,想来,会向我提出此二郡的归属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