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过后,纪天找过江如蓝,只是她一直躲藏,人消瘦一大圈,看的梅子又气又心疼,一面挡着纪天一面大骂。直到毕业,两人都再没见面,就这么分开了。
期间,江如蓝倒是接过一个电话,陌生号码,十几个数字跳动在屏幕上,迟疑了些许还是按下了通话键,对方很快说道:“蓝蓝,我是妈妈。”
听到她嗓音的刹那,如蓝的泪水啪嗒啪嗒直往下掉,她是有多久没有喊过这两个字了,她十分渴望,却又十分难受。
终究敌不过亲情与血缘的联系,答允了见面的请求。
进了茶厅二楼,翟沫已经侯在那边,江如蓝静静看着她的背影,闭了闭眼,定下心境才走到对面坐下。
翟沫的脸色憔悴,淡淡的妆容遮不住眼角的细纹,见江如蓝来了,挤出个笑容:“蓝蓝。”
“妈”,江如蓝苦涩地开口,她不是不怨翟沫,但是爸妈之间的事,她并不能过多的评价。
应该是过不下去了,才会离开彼此,放各自一条生路吧。不管怎么样,妈妈曾经对她那么好那么呵护。
翟沫的心里不比江如蓝好受多少,眼前的女儿长这么大了,乖巧可爱,只是神态一直端着距离感。
这声妈听得心酸,女儿小时候依偎在身旁撒娇的时光早就过去了。
一时静默,无言相对。
还是江如蓝打破了僵局:“妈,身体还好吗?看你脸色太差了。”
翟沫一听女儿如此窝心,不免更是悲戚:“妈好着呢,就是最近事多绕身。蓝蓝,你跟……”
江如蓝心下了然,打断道:“妈,我跟纪天已经没有联系了,而且……而且之前我并不知道他与你……”
翟沫心疼地看着女儿,十多年前与老江离婚,欠了女儿一份母爱;如今,女儿谈了男友,又因为自己缘故落得一场空,她亏欠女儿太多太多。
“蓝蓝,难为你了,乖孩子”,说着忍不住抹泪,接着道:“纪天这孩子一直怨我,才故意找你来为难我,你也不太过怪他。当年,妈妈跟你爸爸离婚就来了a城,遇到大学同窗纪宏,也就是你纪伯伯。那个时候,纪夫人因为抑郁症自杀,他的生活一片混乱,我与他携手走过来,顺理成章结了婚。只是纪天总以为是我破坏他父母的家庭,一直不肯接纳我,没想到他这次居然找上了你。说到底还是妈妈对不起你。”
江如蓝总算知晓了来龙去脉,知道这些年妈妈在纪家的日子定然不是那么顺心,纪天虽然表面阳光,实则内心倔强,很难去迁就他人。
她轻轻苦笑道:“妈,我知道的。”
回学校的公交车上,江如蓝心绪不宁,一想起翟沫就酸了眼圈。
也许她是个不招人疼爱的孩子,就连十几年不见的亲生母亲见面后,也没有过问这些年女儿过得好不好,而是劝女儿宽恕犯错的继子。
就这么一点点回忆,将过去再经历一遍,江如蓝在一片苍凉中昏昏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