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这种不吃惊,让洛林远觉得有些害臊。搞得像是他经常对人动手动脚,俞寒已经习惯了。
洛林远没有松手,而是别别扭扭地说:“那你跟我回家嘛,回家再说。”
俞寒不为所动:“我还有事。”
洛林远:“万一从今天开始就要补习呢?!”
说完他拉着俞寒往自家车方向走,一边走一边污蔑洛霆:“我爸爸是那种封建大家长,他说好的事情才不许我反对呢,所以说啊,就算我反对了肯定也没有用的!”
说着说着,洛林远差点自己都信了:“所以你还是来给我补习吧。”
这一路上,洛林远一直没有松手,俞寒也没甩开。
年轻的男孩子们,踩着倒影与落叶,风卷起花瓣,柔软地落在了球鞋边,帆布鞋上,一前一后,一个跳脱,一个沉稳。
缘分好像就是从那时候结下的,又或者说早就开始了,只是从那一刻起,从那一双紧握着,大小不一,肤色不同,交握紧牵的双手时,一切都变得不同了。
第四十四章
洛林远带着俞寒上了自家的汽车,然后给俞寒认人,介绍司机:“这是张叔,平时都是他接送我上下学。”
俞寒礼貌问好:“张叔好。”
张叔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沉稳不多话,只点点头回应,就稳稳地启动汽车,往洛宅开。
洛林远问俞寒:“爸爸是怎么跟你谈的,周一到周五你跟我回家,然后补习两个小时?一小时他给你多少?你有没跟他谈万一我进步了,他会不会给你奖金。我跟你说,我爸之前请了好多家教,我进步一分他都觉得是家教的功劳,给了他们好多奖金,这个不要白不要啊。”
洛小公主胳膊肘往外拐,教起俞寒管他家里要钱来,头头是道。只是俞寒不回话,眸子垂着,在往下看。
洛林远跟着往下看,就发现自己还死死抓着俞寒的手不撒开,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牵上的,他完全没了记忆。
他就跟被电到了一样,甩开了俞寒的手,下意识用手心在膝盖上蹭了好几下,像是在擦拭。动作刚完,他又觉得这个行为很伤人,俞寒又不是方肖,他可以直白地嫌弃方肖,却不敢嫌弃俞寒,怕人多想。
俞寒倒没有多想的模样,他收回手,自然地搁在大腿上:“奖金没谈过,也没必要,洛叔叔给的时薪很高了。”
一个小时两百,一天四百,周一到周五五天,算下来有两千,一个月下来是很大一笔收入。
给的这么多,他怎么可能还去要奖金。不得不说,这份家教的收入是一场及时雨,他不可能也不会拒绝,只是这些都基于洛林远会同意,同意在这正是年轻的时候,正是爱玩的时候,天天被拘着补习。
他知道如果没有洛林远向洛霆示意,他根本不可能得到这份工作,也不会有这么高的工资。
俞寒有些复杂地看向身旁的洛林远,看洛林远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翘起来的嘴角。唇角弯出个很小巧的弧度,有着细软的绒毛,浅粉色的嘴唇,看起来很有些可爱。
其实洛林远这样帮他,他已经够感激了。即使最后洛林远不同意以补习这个方式,也没关系。他还可以找其他的工作,这本来只是一个很好机会,没有这份机会之前,这么漫长又艰苦的日子里,他也照样挺了过去。
洛林远用着手机,突然抬头认真问俞寒:“晚上吃点什么,鱼?东坡肉?糖醋排骨?”
俞寒有些懵:“都可以。”他想了想:“补习完了还要留下来吃晚饭吗?”
洛林远听他的话,有些失落道:“不能一起吃晚饭吗?”
俞寒在反应过来时,已经答应了:“可以是可以。”
洛林远脸色回春,又开心起来,他的快乐如此简单,弄得俞寒也不想去拒绝了。不就是一起吃饭吗,虽然不太好意思,但也不是太为难的事。
车子抵达洛宅,俞寒跟在洛林远身后,就像平时那样,下人们见着洛林远了,就跟他打招呼,一声声小少爷回来了,直把洛林远耳垂都喊粉了,脚步也加快了。
平时也不觉得小少爷这个称呼有什么,今天却觉得挺丢人的。
好不容易熬到讲俞寒带进自己的房间,吴伯又端着茶水和点心进来:“小少爷,就在房间里补习吗,楼下已经收拾好了,要不去那里?”
因为洛林远的洁癖,吴伯是觉得他的小少爷不会带着别人进自己的卧室。没想到小少爷直接将人带进去了,还一副就在这里补习的模样。
其实洛林远的心态是,卧室是他的地盘,轻易没人敢来打扰。去楼下的话,人杂眼多,很影响他学习。但实际上,洛林远也是有点私心的,再通俗点说,他现在就有点像将喜欢的东西叼回窝里的狗崽。
不想给别人看见,又觉得有安全感,充满保护欲。俞寒就是那样他喜欢的东西,只是洛林远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那份私心,他只说就在卧室里补课,地方那么大。
然后他又对吴伯说:“俞寒他今天晚上留下来吃饭,让李妈多煮点菜。”说着他就报了一大串重油重辣的菜名,打算一会蹭两口。
难得有客人来,他能借着俞寒的名义点他喜欢的菜。
等吴伯出去,俞寒在书桌前的另外一张椅子坐下,从书包里拿出了书本。他下午的时候快速地准备了一下功课,还要再跟洛林远确认一下他的基础,那里是弱项,针对性系统性地补习。
而且洛林远还没跟洛霆讨论过,现在是确认要补习了吗?
俞寒转过头想问一问,然后他便哑了。洛林远背对着他站在古铜色的衣柜前,正在脱衣服。也不能说正在,因为他已经脱光了,裤子只剩下一个脚踝套在里面,脚踝一勾,黑色的校服裤便轻巧地甩到一边,然后互相踩落了一双袜子。
这不是俞寒第一次见洛林远的身体,却是最清晰的一次。
黄昏的太阳是暧昧黄,少年人的身体纤瘦白皙,在古铜色衣柜的衬托下,愈发的白,好似精致的托盘盛着一道美味的点心。
肩膀,大腿,脚后跟上,全是点缀般的粉。
他弯腰从衣柜里取出常服,肩胛骨隆起舒展,腰部收成一把,在白色内裤处又徒然丰满起来,勒出两道饱满的曲线。
很快这些都被休闲运动裤遮挡起来了,洛林远快速地套了件短袖。
地上有铺着地毯,洛林远光着脚站在上面,也不觉得凉。他换过衣服,觉得舒服极了,他伸了个懒腰回头,就见俞寒背对着他,正认真地看课本。
他走了过去,拉开椅子坐了下来,将吴伯端进来的点心和茶推了过去,请人吃。俞寒摇头表示不用,洛林远便自己用叉子叉起一块软曲奇,吃得香甜。
突然他发现俞寒脸颊好像有些红,洛林远从抽屉里拿出空调遥控器:“你是不是热了,要不要换衣服,我再把温度调低一点?”
说到这里,洛林远又笑道:“我穿了你的衣服那么多次,你也可以穿我的,你好像出了不少汗,我房间里有浴室,你要不要去洗个澡?就是没内裤,我有新的没穿过的,就是我的内裤可能对你来说有点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