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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炀勾了勾唇角:“别这么小气,看一下嘛。”

“不给。”

凌琅说完就把画板往卧室搬,动作之迅速,像是被挖出了什么难以启齿的秘密,急于去掩盖。

“反正你又不是第一次画我了。”

迟炀跟在凌琅屁股后面走进卧室,又被凌琅转身面对面地怼了出来。

他站在门外,看着角落那个整理画具的背影。

今天的小狼崽有点凶。

但可爱。

凌琅吃饭的时候,还绷着张脸,脊背弯成一个警戒的弧度,表情冷冷淡淡,唯独粉色的耳尖有点不大配合,打乱了酷哥形象的整体平衡。

迟炀单手撑着下巴,看着那双耳朵好久,从淡红看到绯红,下一秒,对上凌琅骤然抬起的眼。

凌琅盯着他,没说话,如同兽类被撩拨后的对峙,但眼神却像软钩子一样,毫无杀伤力。

迟炀缓缓开口:“那幅画,真的不能看吗?”

“我还没画完。”凌琅错开对视,低头咀嚼了几口食物,胡乱咽下,“你好奇心什么时候变这么重了?”

迟炀没说话,只是叹了口气。

那微微的失落感,凌琅一下就听出来了。

他心脏一紧,几乎是有些失措地再度抬起头,刚要说些什么,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到面前“失落”的人弯下眉眼,勾起唇角。

“好吧,那我等你画完再看,不过我的忍耐力可是有限的哦。”

迟炀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充满笑意,但莫名多了几分独断和霸道。

哪来的半分失落?

凌琅心情略微复杂,无言以对,决定还是安静吃饭比较好。

外卖有点辣,凌琅耳朵上的红色才刚刚消退,两片嘴唇就被辣地通红。吃到最后,嘴角还沾了点橙黄的辣油。

他下意识伸出舌头去舔,陡然撞上一个粗糙温热的东西,他吓了一跳,猛地缩回舌头。

抵在他唇边的,是迟炀捏着纸巾的指腹,上面还挂着一丝晶亮的水渍。

他怔怔地盯着那根手指,大脑嗡嗡作响,像个做错事的小学生,连最简单的道歉都忘了。

迟炀倒是没说什么,继续替他擦掉了辣油。

纸巾在敏感的唇上搔出一连串的痒意,仿佛一簇火苗,失控地点燃了某根潜埋已久的引线,刹那间,让凌琅再也无法忽视自己身上发生的奇怪变化——

大概是从迟炀出现的第一天起,他整个人就像被嵌入了什么东西,或静或动,皆受影响。而那颗原本沉冷笨拙的心脏,也不知何时变成了惊弓之鸟,总被迟炀相关的一切来回牵动。

那是一种无处不在的磨合感,但却并不让人感到不悦。

“外卖大油大盐的,吃了对身体不好,也不卫生。”

迟炀的声音突然从遥远的地方飘来,又在一瞬间变得真切。

凌琅猛地回过神,近在咫尺的是迟炀温和的笑容,浓郁到令人目眩的程度。

那张擦过他嘴的纸巾已经被团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楼里。

凌琅站起身,清了清嗓子:“今天食堂放假。”

“小琅。”迟炀仰头看向凌琅,半晌道,“等下跟我回家吧,打车去南山那边挺快的。”

听到“南山”两个字,凌琅收拾桌子的手一顿,面无表情地吐出一个字:“不。”

迟炀继续劝道:“假期这么长,一个人闷在小公寓里多无聊啊,你放心,我堂哥那个烦人家伙不在,还是说你不愿意跟长辈待在一起?”

“是我自己不想去南山,和你堂哥无关,和叔叔阿姨也无关。”凌琅转身,拎着垃圾往门口走去,“一个人挺好的,没有很无聊。”

迟炀看着凌琅突然变得几分沉郁的背影,想起伯父伯母今天在饭桌上说的。

其实他也能猜到,南山那个地方,对凌琅来说意味着什么,凌琅排斥它,并不为过。

凌琅刚丢完垃圾,迟炀的手机就响了。

“我伯母的电话,我去接一下。”迟炀边说边走到阳台接电话。

凌琅“哦”了一声。

他刚才吃饭的时候还在思考,等下要和迟炀一起做什么,直到吃完饭也没想出来。

自从迟炀突然回国,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他生活中,他跟迟炀几乎每天都会见面,但他们呆在一起除了学习,好像就没干过别的事,也没什么别的事可干。

本质上,他依旧是个无聊得要死的人。

迟炀一定也感觉到了,但又不好直说,所以才一再邀请他去家里做客。

凌琅看了眼时间,原来已经晚上九点了。

迟炀的伯母应该是打电话来催迟炀回家的。

看来,他也没必要再为怎样度过接下来的时间而绞尽脑汁了。

第39章

此刻正值四月上旬,按理来说是全年最舒适的时节,但屋内的温度却变得有些高,隐隐还有继续攀升的趋势。

凌琅听着阳台上断断续续传来的讲电话的声音,突然感到有些燥热。他四处看了看,才发现原来是客厅的窗户没开。

他走过去,推开窗玻璃,对着窗外夹杂雨丝的空气深呼吸了一下,干燥的鼻腔瞬间被湿润充盈。

他站了一会儿,拿起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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