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佑之笑了下,那笑容特别流于表面,收的也很快,短暂的像是没笑过:“嫂子跟周游结婚有没有十年?”
“还没。”
“虽然没到,不过也快了吧。夫妻携手共度这么多年,想来他一定与你推心置腹,坦诚相待。”
谢衍睫毛长,垂眼时覆盖下一小片阴影,不容易看清她眼周细微的表情,只能听见她说:“佑之你要是羡慕,也可以找对象成家了。你条件这么好,肯定没有追不到的女孩。”
沉佑之脸上彻底没有了表情。他一句话都没说,抬腿走了。
谢衍关上家门,上楼进书房,进去的时候烟味已经散的很淡,周游把落地窗大开,远处的保利大剧院灯火通明。他正坐在桌后喝水,随着他端水杯的动作,一片柠檬和小片薄荷在凉白开里上下浮动。
“他们都走了。”谢衍坐到一边的藤椅上。
“还有别的话想和我说吗?”周游看着她,食指缓慢地敲击着杯壁。
他在家从不用玻璃杯,惯常使用水晶材质的,因而敲击晶莹剔透的水晶杯壁时会发出悦耳悠长的声音,并伴有嗡嗡回声。
状态如此随意,仿佛谢衍感受到的来自他的压迫感是错觉一样:“没有。”
周游一只手直接摸进书桌下方,扯出了什么东西,直接扔上了桌面。
另一只手还端着水杯,他盯着谢衍,缓缓道:“解释一下。”
谢衍瞟了一眼:“我舅送我的小玩意太多,随便安一个在你的书房消遣消遣。”
“你所谓的消遣,很可能让你惹上是非。你应该知道我在这个房间里是处于代市长、市委副书记的立场,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不是你轻易能听的。”周游一双眼冷了下来,咄咄逼人。
“我不在乎你说了什么,你就算要把澜水搞翻天我都没兴趣。”谢衍手托腮看着落地窗外的风景,没有看周游。
周游却一直看着她:“你当然对澜水怎样不感兴趣,你只是在乎你那个妹妹,但她根本不值得你为她耗费那么多心神。把东西收起来,别再往我身边放这些乱七八糟的。”
周游知道谢衍窃听他的原因,说白了还是因为闻听。
“听听是我妹妹,却跟我至今不能相认,我光是想想她这些年吃的苦,就难受的喘不上气。就算你一直不作为甚至阻拦我,我都不能眼看着她陷进泥淖却什么都不做。”谢衍捏紧了藤椅扶手,皱着眉头。
周游面无表情:“你既然这么能共情,为什么不共情一下我?如果某一天,你发现你的发小和好友同时爱上了一个男人,而这个男人只是在玩弄她们的感情,甚至还玩弄了其他女孩,你难道不会厌恶这个渣男?而当你试图指责他的时候,别人会解释说这个男人很惨,他原生家庭不好——是,他原生家庭是很不幸,但好像把所有的错都推给原生家庭就可以显得他很无辜一样。”
他抓起桌上的窃听器,逼视着谢衍:“谁生在世上没有遭受过原生家庭的痛苦,谁少年时期没有因为家长的所作所为困惑过,闻听是不是觉得全世界她最惨,所以就算脚踏几条船做人渣也该被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