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的手指挺长。”
男孩低着头剪指甲,听见这句话偏过头来。庄睿躺在他腿旁,倦懒地眯着眼,他把手伸出来,对比道:“手掌也很大。”
“嗯……因为我很高啊,骨架大嘛。”余淮看见覆在自己手上的,庄睿的手,手掌很小,但指骨修长,一看就是精细养出来的,指甲盖是漂亮的细长形状,透着健康的粉色,有些冰凉,他翻开手心,轻轻握住庄睿的手。
不像少女的手柔弱无辜,用点力就能感受到那骨骼的形状,但……很吸引人,因为漂亮过头了,只是稍微牵动,就像花瓣绽开似的让人心头涌起美妙的快感。余淮从来不知道自己是个手控。没握一会,庄睿就把手收了回去,“……快点,我困了。”
金主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余淮剪了指甲,又用锉刀打磨,然后去洗了一遍手。庄睿已经昏昏欲睡,眼睛勉强睁开一些,余淮弯腰把他抱起来,发现这人是真的很轻,像一把骨头,连骨头里都是蛀空的。他把庄睿抱进浴室里,放进盛了热水的浴缸,让他靠在自己怀里,然后分开他的腿,小心地做清理。
庄睿偏了偏头,轻轻地蹭他,发出舒服的叹息,白浊慢慢散在水中,玫瑰的熏香渐渐覆盖整个浴室,余淮能感受到脖颈处庄睿细软的发,他捏着男人的掌心,还是觉得有些奇妙。
就在昨天,他还是个几乎失去了一切,看不见未来的可怜孩子。然而此时他住在富丽堂皇的酒店,开着不知道一晚多少钱的房,躺在温暖舒适的热水中,搂着……一个男人。他的心却平静下来,像吹落了的树叶静默在湖心,随风动,泛起浅浅的涟漪,然而仅仅是这样,不会有巨浪滔天,不会有船只被吞没,他的心像被凿开了个小口,慢慢的渗入一股暖流。
……有钱真好。
余淮这样想着,把彻底睡过去的庄睿捞起来,刚沾床没一会,他也睡着了,甚至灯也没关,再睁眼就是天亮。
他睁开眼时,庄睿不知道已经醒来多久,桌上多了新的烟头,开了一瓶百利甜,男人在窗边打电话,细碎的声音,顾及了有人还在睡觉而压低的嗓音,听不出来在说些什么。
“你醒了。”男人挂掉电话,走到床边坐下,轻轻抚摸余淮的脸,他的掌还是那么凉,但带着令人安心的气息,“你是打算先吃点东西,还是先跟我介绍一下你的情况?”
余淮接过他递过来的温水喝了几口,坐了起来,还有些没睡醒,懵懵懂懂地:“谢谢……”
“介绍什么?”
庄睿终于绷不住笑了:“你真可爱。”他摸了摸余淮翘起的头发,“你至少要告诉我,你需要什么。”
他牵过余淮的手,吻了吻那被修剪平整的指尖:“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庄睿抬眼看他,神情温柔,“昨天你让我很愉快。”
余淮愣怔了一会,脑海里闪过几个八点档肥皂剧的画面,但没说出口:“……我不知道?”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呃,谢谢……?昨天我也很愉快……”
见男孩搞不清状况,一副城府不深还柔弱可欺的模样,庄睿叹了口气,只能慢慢引导他:“你是哪里人?”
“x市。”
庄睿偏了偏头:“离着倒是不远,可你不是本地人来着干什么呢?看起来也不像是能工作的样子。”
“我……高考没有考好。”余淮捏紧了杯子,嚅嗫道。对于少年人来说,坦白自己的失误就像钝刀子往回扎一样难耐羞耻,庄睿比他成熟太多,但没有长者那种高高在上的掌控感,所以他说出来后反而觉得没那么难受了。
庄睿理解地点了点头:“嗯……是这样,来这边散心吗?”他轻笑了声,“不,应该不是吧。那你是……打算复读?”
余淮握紧了拳头,坚定地说:“我要考清华!”
“嗯?这么有志气呀?”庄睿倒是惊讶了下,若有所思,“……我知道了。不过也不急这一会,暑假就先好好玩一玩,放松下吧,学校和住处我会帮你安排的,嗯……实验中学是本市师资最好的,刚好那附近有个楼盘开了,过几天带你去挑一套吧。”
余淮刚提上的一口气不知为何就泄了,他感觉口舌发干,把温水全喝了,将杯子放到床头,才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庄睿:“你……很有钱?”男孩心想,居然开口就要给我买房???只是睡了一晚哎??而且被操的还不是他自己,这天底下竟有如此划算的买卖??
庄睿笑了:“你知道北京的定光博物馆吗?”
余淮点头:“当然知道!那里不是有水晶骷髅,海盗宝藏,还有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嗯?!”
庄睿捏了捏男孩的手指:“嗯哼,这个博物馆就是我的。”见男孩呆愣的样子,他更加想笑了,好久没在别人跟前炫富炫得那么有成就感,他有忍不住幼稚起来,“所以我比你想的还要有钱哦,学会认真讨好我吧。”
正说着,突然房间的门被叩响,一个低沉冷漠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老板,时间快到了。”
“进来。”
', ' ')('门打开,一个高大威猛的肌肉男立在门口,他穿着普通的夹克装,带着墨镜,像只训练有序又危险的大型犬。余淮上下打量着他,十分羡慕他那一身扎实的肌肉,没细想这人是怎么进来的,不过他听出来是庄睿的人,那应该就没什么。
庄睿吻了吻余淮的唇,这才起身,“我要走了,给你留了张卡,想买什么就买,七点前要回到这里,有人会接你去我那。”他刚站起来,那人就过来把衣服给他披上,“老板,小心着凉,今天气温有点……”
男人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行了,别大惊小怪,大夏天的我还能冻着了?”他有些无奈,像余淮介绍,“他叫彭飞,是我的保镖,你别怕他。”
彭飞瞥了他一样,点点头,因为带着墨镜,余淮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察觉到那人对他并没有敌意,甚至有些许好感,让他十分意外。
“走了,你记得吃早餐。”庄睿挥了挥手,便离开了。彭飞紧跟在后面,出门前回头看了看余淮,忽然说,“……老板很喜欢你,他今天心情难得很好。”
余淮愣了愣,没说话。
彭飞犹豫了下,又补充道:“老板人很好的……你……别伤害他。”
人都走后,余淮又倒回床上,抱着柔软的被子蹭了蹭,房间还残留这庄睿身上浅淡的竹香,清冽又甘甜,他闭上眼,回想起庄睿给他的吻。
温柔的……舒缓的……缱绻的……
像情书末尾新按的印章,像月下枝头凝结的露珠,像一切温柔又诗情画意的东西。
余淮睡着了。
他似乎找到了自己的安定之处,像终日在海上漂泊的船只,停靠在岸,光沉沉地落下,他沉沉地睡着。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