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学了几天,认识了好几个字, 也就在沙盘上练过,根本没写过。
“凡是都要有第一次嘛。别所,把字写得工整些。娘相信你一定能做到。”江舒涵把桌上的东西收拾好。用抹布抹了好几遍,又用干布擦干净。
这才铺上纸,给他磨了一点墨,让他写。
毛笔和手指写字完全是两回事。不说力道,就是姿势都不一样。
毛笔的姿势一定要准,柱子仔细回忆先生写字的样子,握上毛笔。
初写字的人落笔的时候,手不可避免会抖。
柱子头一笔下去,那横写得有点短。
江舒涵乐了,“这是一吧?”她摸着下巴试探道,“有点短了,要不然你再往右拉一点。”
柱子摇头,“先生说,写字要一鼓作气,不能半道改。这是不好的习惯。”
说着,他想了想,在旁边重写了个一字。
这回担心写错,他下笔稳重多了,直到觉得长度够了,才收笔。
江舒涵笑了,看来这先生还行,该教的倒是都教了。
就这样,柱子每天下学回来将自己所学的教给江舒涵。
这天两人吃完午饭,江舒涵回房歇息,村里的小伙伴来找柱子玩,“柱子?咱们去逮鱼吧?小河沟里鱼可多了。”
自打柱子念书,他已经好久没跟小伙伴一块出去玩了,闻言自是心痒难耐。
他看了眼亲娘的屋子,没有一点动静,想来他娘已经睡着了。当即压低声音道,“走。”
说完,他蹑手蹑脚关上门,跟小伙伴一块出去玩了。
屋内,江舒涵透过窗户将外面的事情尽收眼底,不过她却没有出言阻止。
劳逸结合很有必要。她也不能逼得太狠了。
转眼到了秋收,江舒涵住的这面墙几乎贴满了。
江舒涵有心想测验柱子的学习成果,问他之前学的字。
柱子和江舒涵不一样,他毕竟是个孩子,自律性不如江舒涵。甚至他没有学习方法,学到新的,就将旧的给丢了。
一段时间下来,之前学的字,有一小半记得不是很清楚了。
江舒涵便念给他听。
柱子大受打击,他娘一字都没忘,相反他却忘了十几个,他脸颊瞬间红透,“娘?”
“你这样可不行。”江舒涵板着脸,“我听你先生说,你上课的时候,老走神。是不是还惦记着逮鱼捉虾呢?”
小孩子没定性。柱子过了刚开始那股新鲜劲儿,开始向往之前那自由散漫的日子了。这样可不行。
柱子羞愧难当,头都快埋到胸口了。
“你学习没有章法,也不知道温习。学了前面,忘了后面,这样怎么行?”江舒涵叹了口气,“你要是想玩,那就别念书了。省得浪费钱。”
柱子头都不敢抬。
江舒涵斥责道,“你还要念书吗?”
柱子抿了抿嘴,声音像蚊子嗡似的,小得可怜,“我……我想念。”
“可是你也想玩。一心二用,怎么能念好书?”江舒涵冷着脸,打断他。
柱子抿了抿嘴,他算了笔账,“娘,我听先生说了,我现在一天学五个,一年就能学一千八百多个。咱们国家总共才31319个汉字,常用字还不到一半,我八年时间就可以学会。”
江舒涵愣了愣,“只有31319?”
柱子点头。
江舒涵拧眉看着柱子,“娘想让你念书,不仅仅只是让你识字而已。娘想让考科举。”
柱子明显一愣,他这个年纪自然不知道科举是什么。就连识字也是因为看别的小伙伴可以念书,心生羡慕。
如果一个人对自己的目标低,那他平时的形为便也不自觉放低。
想要柱子成材,江舒涵不得不把给柱子竖立一个高远的理想。
这孩子最大的优点就是有正义感,很懂事孝顺。她可以以此作为突破口。
“考上科举,你就可以给你姐姐撑腰。”江舒涵叹了口气,“你姐姐嫁进许家,许家明显看不起咱家,少不得要欺负你姐姐没娘家。你说说你姐姐今后可怎么办啊?”
小小少年郎柱子哪懂得这些道理。他想到姐姐那么疼自己,在许家受气,他身为男子汉却没办法帮助姐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
他好奇问道,“那为什么不让姐姐回家呢?”
江舒涵叹了口气,“刚成亲就被休,你姐姐还不得被人骂死。就是族里也不能容你姐姐。”
柱子想到村长那副颐指气使的样子,小脸气得鼓鼓的,“娘?只要我考科举,许家就不敢欺负姐姐吗?”
“是啊。”江舒涵发现柱子不喜欢村长,便道,“你要是考上科举,别人都要高看你一眼,就连村长都得对你点头哈腰。”
柱子眼睛瞪得溜圆。在他心里,村长是他见过最无耻,也是最让人胆寒的人,所以人都不敢得罪他。
没想到只要考上科举,就能变得比村长还厉害。
柱子心动了,握紧小拳头,“娘,我一定要好好考科举。”
江舒涵叹了口气,“好。”她想了想,“你现在还小,想玩也是人之常情,不如你利用休沐那天,好好玩半天,剩下的半天留来做功课。劳逸结合,不是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