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句话,白白,如果让你马上离开他,余生都跟他断绝联系。你做得到吗?如果不行,那就去爱吧。
白彦的指尖微微一颤,把手机放下,整个人都缩进被子里。不出两秒又钻出来,蜗牛一般,把语音转化成文字盯着看。
六点十分,陆至晖的房门被打开了,应该是准备要去公司。
啪嗒。
尤其轻微的开门声,生怕吵到另一个房间熟睡的人似的。
嚓,嚓。
拖鞋在木质地板上行走,可以听出主人刻意放轻了脚步。白彦没有动,他怕被陆至晖发现他通宵未眠,虽然不会有具体的什么后果,但他只要一想到他那半责怪半无奈的眼神,心里就揪着不舒服。
他听到陆至晖关上房门,经过他门前时停下了脚步,然后抬手,在他门上抚摸了一下。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一下,白彦只觉得这只手抚摸的不是门,而是他的心脏。
陆至晖吃早饭的速度很快,二十分钟之后就出门了。那时,僵在被子里的某人在慢吞吞地钻出来,内心芜杂地开门,看向门上他刚才抚摸过的地方。
那里贴着一张便利贴,上面的钢笔字体十分隽秀,透着破纸而出的温柔:
我为支持你而幸福。
瑞莱森的股价又下降了一个百分点,网上甚至有兴风作浪者预言,说瑞莱森如果没有突破性的措施,极有可能跌停。
这些话顶多拿来骗骗小朋友,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明白,老板本人牵扯进舆论风波,只要不违纪犯法,不沦丧品德,过一段时间舆论过去了,股价自己就会涨回来。只是这短时间的损失的确存在,也不乏有人大做文章扰乱军心。所以,陆至晖回去主持大局是很有必要的。
白彦抱着膝盖坐在落地窗边沉思了一上午,不语。
等到中午江妈叫他吃饭,他才魂魄归身一般回神,眼睛在那一刻有了焦距,冥冥间,似乎终于决定了什么。他上网找到星月塔西餐厅的联系方式,包了今晚整个顶楼。随后发微博:
请大山联系我,密码是你的姓。
星月塔,曾经有人在这里跟他说,今晚月色真美。
这条动态发出去,当即有成千上万个私信跑出来,百家姓翻来覆去说了出现了好多遍,还有人说哥哥你想我姓什么我就姓什么。白彦一个接着一个找,终于在第一千四百九十个账号后面看到了乌朗汉吉尔莫吉儿敏。
哥哥你这几天还好吗!即便隔着屏幕都能感知到对方的关切。
白彦措辞了一下,说:
挺好的,谢谢关心。今晚我和我先生要去你们餐厅吃晚餐,已经包场了,但是还有些细节想麻烦你一下。
包场?包场很贵的,不划算。哥哥你如果嫌吵的话,我们餐厅还有雅间,环境也很不错。我可以把最好的房间留给你。
不用了,我要跟他说很重要的事情,不想让别人听到,所以一定要包场。
发送这行字之后,白彦对着屏幕深深叹了一口气,望向远处灰蒙蒙的天空
阴天总会过去的,之后是暴雨还是天晴,总归是要面对。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最最最重要的一天!
第92章 【高高亮!!!】
彦彦, 今晚公司有会, 晚饭勿等。
吃饭的时候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陆至晖。
白彦把米饭抿进嘴里, 咀嚼了一会儿咽下去,然后点开通讯录,拨通陆至晖的号码。
彦彦, 在吃饭了吗?
铃声响了一下就被接起。对面的人语气愉悦,即便有心压制也能感受出来, 他对这通主动拨过去的电话很惊喜。
白彦嗯了一声:刚吃。
嗯,我也刚吃。
公司很忙吗?白彦若有所指地问。
陆至晖道:还行,只是放松了两天, 回来总要做些事情。
白彦又问:晚上的会要开到几点啊?
大概九点。陆至晖听出他意有所图,于是问,你有安排吗?
白彦慢吞吞地点头,但又想起对方看不见, 于是说:
嗯。不过你先处理好公司的事情, 我九点来接你, 好吗?
陆至晖那头沉思了一瞬,彦彦,你要提示一下我大概想找我做什么, 这取决于我今天是否能正常工作。
白彦听出他话里的沉重, 于是开着玩笑说:哪那么夸张啊,你这么大一个老板,这么容易受人影响的吗?
陆至晖却纠正他:别人不行, 只有你。
白彦怔了一怔,认命地低下头去,说:我想跟你说说合约的事情。
顿了顿,补充道:是我们假结婚的合约。
手机对面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终于传来声音:
好。
九点很快就到了,快到白彦只把细节给大山交代好并且跟老板确定晚上除了大山以外不能有一个人出现,快到他还没来得及做脸,就差不多要出发了。但是今晚又这么重要,他又不能蓬头垢面,于是迅速刮胡子洗脸,用发胶把头发抓了几下,露出光洁的额头。才终于出门。
他今天的西装一身雪白,只在领口有几片银色的云纹,不细看根本注意不到。远远瞧着,只以为落了满身的雪。
星月塔仍旧是第一次来的样子,一尘未变,让人有种时光倒退的虚妄感。电梯徐徐往上升,满目的霓虹灯便逐渐下沉,周围也逐渐安静,逐渐,远离尘世烦扰的烟火气。
由于包场,偌大的餐厅显得很空旷。大山不知道白彦跟陆至晖具体要说什么,但他们家哥哥做的每一个决定他都是支持的。所以他认为今晚对白彦很重要,还刻意把不需要的灯都关掉了,只剩他们那桌头上的吊灯,美名曰:
烘托气氛。
他们进去时菜已经上好,意大利面静静躺在银色的盘子里,泛着金黄色的勾人食欲的光泽。
二位,请尽情享受美食吧。
大山帮他们拉开木椅之后就识相地退了下去。
两人从见面到现在一句话也没有,一个不敢说,一个不敢问,等沉默终于扼杀了所有的耐性,沉寂才终于被打破。
彦彦,你想先吃,还是先说?
陆至晖看着一身白衣的他,想起父亲早年收藏的一枚早清的白玉佩,干净得一丝杂质都没有。
先吃吧,边吃边说。白彦闷闷地回答他。
好。
陆至晖总是惯着他,不管他说什么这个人都会同意。其实说到演技,他的确较这人逊色一大截,起码他在很长一段时间都以为,陆至晖对自己的这些好,都只是在人前演的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