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应该没有问题了,就是不知道那些对于唐芷来说,很不好的事情,还有没有影响到她?
唐芷没有回答,她垂下睫毛,目光落地,双唇忽然显得有几分苍白,她躺了下来,躺在了程清池的腿上。
然后,才听见她徐徐开口。
“我不知道,大概好一点了,大概没有好,说不清楚呢。”
程清池的心似乎也跟着她的口吻,皱了一皱。
唐芷现在看上去,脆弱得很需要人来安抚保护,就好像发烧的不是程清池自己,而是眼下这个,蜷缩在她膝盖上,语气略带无助的女生,无人能理解她的心境,因为连她本人都理解不了。
“时间长了,也没有一开始那么难受了,日子还是照样过,就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我开心了会笑,难过了会哭,跟平常的女孩子没有什么两样,她们做什么,我也做什么,看上去,我完全就是一个正常人。”
“只是,晚上还是会睡不着,还是会偷偷摸摸地哭,还是会做噩梦,梦到朋友们都离我而去,梦到抢救室的血,梦到爸爸妈妈死命拦着我,不让我再去见他们。高中的那些记忆啊,好像潮水一样,会涌动的,向我扑过来的时候,真的很痛。”
程清池的手紧了一紧,听到唐芷说这些,一口气沉闷,仿佛猛然被塞进了一大团棉花。
“有时候我会觉得,我还真是一个高手骗子,毕竟连自己都快要骗过去了,可我知道,我的病还没有好。”
她的声音很轻,像个孩子寻求安慰似的,无助而又彷徨难过,带着落寞的哽咽。
不知不觉,程清池似乎觉得自己的膝盖处淌过湿润炙热的液体,大概是女生在哭。
这也是唐芷第一次对别人说这些,过往的一切,她皆埋藏在了心底,以为自己永远都不会再拿出来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大抵是因为程清池是个值得信赖的女生;大抵是因为她需要一个契机发泄,憋了很久,堆积了很久,她也想让别人知道;也大概是没有什么理由,外头天朗气清,春风和煦,她想说就说了。
程清池温顺地抚摸着她微微颤抖的脊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相思病,是因为一个人吗?”
“不是一个人,而是很多人,不过你说得也对。”
“我一直都不明白,十八岁的时候,为什么会遭受这些,当时的我们那么小,根本连男女之情都懵懵懂懂的,上学放学,按部就班,我们谁都没有做错啊,所以,到底是为什么?”
“乖,都已经过去了。”
程清池已经不太忍心听下去,她的语气,愈发焦虑起来,蜷缩在一起,若有若无地颤抖着。
她也不愿揭开那层伤疤,只为了自己的一时好奇。
程清池只是轻轻拍着唐芷,不断地安慰着,“没事了,现在都过去了。”
唐芷闭上眼,语气凉凉的,“我一直,都很想他。”
没来由地,她忽然冒出来这一句。
想他?想谁呢?大概是年少的时候,喜欢过的男孩子吧。
“那么,为什么不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