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清池的手紧紧攥在衣角,转身,“妈,你看,沈先生已经有女友了,就不要.”
戚老点头,“就不要强人所难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感情的事,顺其自然,要晚晚自己拿捏做主。”
“当时他们定下婚约的时候,两个还小,现在大了,总有选择的权利,再说了,当初也只是口头上说一说,我想那老沈,估计都忘记嘞。”
陆母微微颔首,似乎也觉得说得有几分道理。
她本也没有打算强行替女儿安排婚事,不过是依稀记得,父亲对沈家的孩子很满意,若是各方面都相配,那么见一面认识认识也无妨,只可惜那孩子有女友了。
也罢也罢,她女儿这般优秀,不愁没有更好的,她拍着程清池的背,越看越顺心。
沈遇抿了抿唇,“既然没有别的事,戚先生,那么我先带着乔乔走了。”
戚邵成点头,又恍然想起了什么,“对了,你父亲的病情怎么样?”
“一切都好。”
他的回答很简介。
“那就行,过段日子我自己去看看他,你要他好好休养。”
“好,我知道的。”
戚邵成靠近,特意避开陆母,他语重心长地拍了拍沈遇的肩,“刚才那些事儿,你别放在心上。你也知道.当年晚晚的死,对她的打击太大,生了场病,断断续续的,身体一直不大好。我年纪也大了,不知自己还能硬朗几年,就这么两个女儿,一个在医院养着哎,不提也罢,另外一个,就是你静姨,现在好不容易从英国回来,和我这个父亲聚聚。哎,或许是我这人,造孽太多,命不好。”
“戚先生,您别这样说。”
戚邵成苦笑,“行了,孩子,谢谢你刚才陪着我们演了一出戏,瞧瞧,我老了也是混,竟要小辈陪着一起做这种荒唐事。”
“没关系,不过我能问您,她.”
戚老就知道他要问这个,赶紧回答,“这女孩我也不晓得是哪里冒出来的,长得很晚晚很像,我见到的时候,也吓了一跳,要不是大半辈子风风雨雨都这么过来了,兴许也真弄错了,你阿姨估计是太思念晚晚,也犯糊涂了。”
“她是我那不成器的外孙带进来的,也不知怎么认识的,倒也巧了。”
“呵。”菲薄的唇轻轻吐出一个字,沈遇推了推眼镜,镜片后似乎起了一层薄雾,遮掩住深邃的眼型,“还真是巧了。”
“她的病情本就时好时坏.孩子,多多谅解吧。”
“嗯。”
有句话,沈遇始终没有说过,“戚先生,对于陆小姐,我很抱歉。”
戚邵成听完,也愣了一下,他应该.没有听岔。
“那不是你的错,你不必自责,去吧。乔乔很漂亮,你和她很配,看到你感情顺利,我这个做长辈的,也开心.”
哎等等等?
戚老说着说着,就觉得哪里不大对了?他忽然有一种吃到大瓜的爆炸感,一大把年纪,骨头都老了,他戚某人对娱乐八卦却依然敏感。
“你这孩子,你先过来”
口吻一下子就变得很严肃了。
沈遇沉吟,大抵是看他好像真的有什么要紧话和他说,并没有拒绝,而是要齐乔暂时先在这里等他,他和戚先生叙叙旧。
齐乔的心情再复杂,事理还是明白的,只淡淡地,“嗯”了一声,“你去吧。”
正好,她也需要平复一下思绪。
戚邵成虽然一把年纪了,好奇心和八卦心理一点不比年轻人少,“我听你父亲说,你结婚了?我也看了报纸新闻,你对象不是乔乔哇?”
“戚爷爷”沈遇的口吻淡淡,“如果你是想和我说这个的话,那么我还有事。”
“臭小子,没礼貌。”戚邵成跳起来拍了一下他的额头,为老不尊得很,沈遇虽然也不至于欺负老人家,但躲还是会躲的。
“瞧你这德行。”
没打到,老顽童只能吹胡子瞪眼睛。
“我从小到大是什么德行,你又不是不知道。”
这话一说,戚老更气了。
“问不到你,我还可以问你弟弟,问你老子。”
戚邵成推了推他,“你走走走,不稀罕问你。”
沈遇:.
走就走。
程清池觉得今晚的魔幻程度简直可以载入史册。
陆林修拼命地喝果汁压惊,也不知是在发抖还是自己在故意吊儿郎当地抖着腿,“那个男人是沈氏集团的执行总裁,他叫沈遇。”
嗯.她知道。
“沈氏集团,就那个剥削劳动人民心血的资本大垄断家,一手操控股市,哄抬房价,拉大平复差距,不把普通人当人看,只顾着自己赚钱,冷血无情。”
嗯.她也知道。
“就是他,害得我们一家变得乱七八糟。”
嗯.这个,她也是才知道。
陆林修说话间还愤愤地带着几分怨气,说起来,其实沈遇和他压根就没有什么过节,恩怨也是陈年老事,更何况讲道理,当年那种情况也不能全怪他。
沈遇刚毕业就接管公司,哪里有什么功夫和陆林晚谈情说爱,连面都没有见过就听说她为情自杀了,背罪名那么多年也不见他说过一句话。陆林修该懂的都懂,但他莫名就是不喜欢他。
长那么好看干什么?
个子那么高干什么?
执行总裁很了不起?
目中无人高高在上一脸生人勿进的模样真的很欠打诶。
他陆小爷这张小脸横扫各大学校,就是年纪小了一点,再给他一段时间,他可是要成为海贼王的男人啊~~诶不对不对,跑远了。
陆林修又喝了一杯果汁,转头,程清池的面色惨白得可怕。
“你怎么了?”
“我感觉有点不大好。”
她的手脚冰凉,实话实说。
陆林修喝完最后一口,又倒了一杯,他点头,“显而易见,似乎是这样的。”
程清池的目光沉沉,一言难尽。
“对不起对不起,你要打要骂要杀要剐随便你。”他狗腿地凑上去,“是我不该把你带这儿来。”
“不过其实也还好,没,没有什么大问题,呵呵呵呵。”
越说,他的声音便越弱,自个儿也晓得完全没有底气去说这话,但好像.除了刚才尴尬了一点儿,没有什么吧?
陆林修并不知沈遇和程清池的关系,还以为她是被吓着了,没见过这场面,毕竟那男人的气场,他还会打退堂鼓呢,更何况一个本就慌张圆谎的女生。
不得不说,她的演技还真不怎么样,也不知哪里来的担子给沈遇编了一个绿她的帽子,要不是有他外公还要那个叫什么沈寂的影帝在,十有八九漏洞百出。
“诶诶你倒是说句话呀,你这样我很心虚,怎么着了啊,还没有回过神来?”
见,程清池的身体僵硬,面色又不大好看,陆林修推了推她的肩膀。
“没有大问题吗?”
终于,她扯了扯嘴角,“陆林修,早知道我砸锅卖铁凑二十万给你,也不会答应你来参加这个什么宴会。”
“不,就不该接那个电话!”
那个电话才是万恶之源,她本来在床上睡得好好的,心情该平复的也平复地差不多了。
结果
现在已经不是陆母把她当做女儿的事情了,而是沈遇。
陆林修还真好意思说问题不大,她都快愁死了。原来,沈遇就是和陆林晚有牵扯的男人?
他虽然并未揭穿,可他看她的眼神依然令她不舒服,就像是欣赏一场闹剧,而她就是其中兴风作浪的丑角。
程清池揉了揉头发,越想就越觉得自己头大。
“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陆林修双手合十,态度诚恳,不过即便这样,也没有什么用。
程清池决定以后再也不随随便便帮他什么忙,他就是一个胡作非为的熊孩子,拖自己下水,也把别人拖下水。
“那个什么,其实压根就没有试穿费二十万这种事你心理压力别太大,我不会要你的钱的呵呵呵。”
听到这句话,程清池简直要炸毛,“陆林修你这个王八羔子!”
合着为了这莫须有的钱,还有那披着空纸壳子实际上毛威胁都没有的威胁,她就傻乎乎地上了他的当。
陆小爷捂着小嘴儿,嬉皮笑脸地说着好话。
程清池:罢了罢了,不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更重要的是,还得花钱!她不能白贴!
“不好了,不好了,陆夫人晕了!”
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声音,一瞬间,吸引了整个会场的注意力,不管是在侃侃攀谈的人,还是在跳舞的男男女女,顿时停下所有的动作,皆惊讶地朝着陆夫人的方向看了过去。
陆林修惊慌地险些没有握稳杯子,果汁溅了出来,洒在手上。
程清池乱七八糟的心思也因为这个突发情况一扫而空,她的心也跟着抽了一下,“你妈妈她.”
“老毛病了,以前在英国,她的病情就时好时坏,经常会晕。”陆林修收起一副插科打诨嬉皮笑脸的表情,他沉了一口气,令人意外,倒是很冷静,并未慌了阵脚,看样子是次数太多,他已经习惯。
“估计是你的出现刺激到了她,和现实之中的记忆发生了冲突,不出事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