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姚比了个ok的手势,“慢慢开车,注意安全。”
纪夏阳点点头,还想说点什么却注意到凌子清已经在车边等待了,“走了,别送了。”
老姚并没有送他们的打算,挥挥手就转身回去了。
路上,凌子清没怎么说话,看着玻璃窗上的雨滴发愣。
纪夏阳犯困,习惯性开始叨叨,“哇,那边的树被吹倒了,刚才风得多大啊。红绿灯都被洗干净了,看起来新新的……哎?”
纪夏阳在红灯前停下,抽空看一眼副驾。
凌子清在盯着前窗滑落的雨滴发愣。下巴微微昂着,与纤细的脖子构成一条流畅优美的线条,鼻子从侧面瞧来更显文气,眸子像是泛着水光那般明澈晶亮,微微颤动的长睫毛有一种纤细戳心的美。
好一个“侧脸杀”。
纪夏阳看懵了,感慨:子清什么角度都好看啊。
突然,那双漂亮的眼睛顾盼流转,转到他这头来了。
凌子清说的是正事,“我把手表落在你家了。”
纪夏阳偷看被抓个正着,赶紧扭回头故作无所谓,“哦……放哪了?我回头帮你找找。”
“客厅的茶几。”
“哦,我回头找找,今晚给你送过去?”
还可以一起吃个晚饭。
纪夏阳暗暗补充,没说出口。
凌子清已经拒了,“不用,我明天再拿。”
纪夏阳失落,看到绿灯就“摁”一下喇叭催前边的车子。
他赶上了这个绿灯。接下来是一路通顺,别说堵车,连个红灯都没遇到。
凌子清下车前说了一句,“有本书叫《求职指南》,挺适合老姚的。”
纪夏阳懵了一懵,终于想起家里有一个求职失败的朋友需要安慰,赶紧回家。
然而,老姚不需要他的安慰。
翘着二郎腿,吃着外卖,看着电视,听到开门声也没有回头。
“回来啦。”老姚抽空敷衍了一句。
纪夏阳翻个白眼,转头找手表去。
大茶几上摆满了外卖包装袋,小茶几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纪夏阳纳了闷了,“老姚,你……”
老姚这才回神,看到他皱眉就说,“啊,我先吃了。你的那份没开呢,在保温箱里。”
纪夏阳点点头,拿出手机,“外卖多少钱?”
“500。”
“转你了,你有没有看到茶几上放的手表?”
老姚确认收款,才问:“什么手表?”
纪夏阳不知道,只能回忆一下凌子清戴着的样子,“好像是深色的……”
老姚听笑了,“没看见。你那么多手表,找一块差不多的不就行了。”
“不是我的,是子清的。”
“咳。”
老姚被可乐呛到,来不及抹嘴就起身,“那麻烦了。你吃饭,我来找。”
纪夏阳注意到老姚的裤子口袋是鼓着的,皱皱眉,犹豫一下还是没有戳破,“行,我吃饭。”
他知道手表就在老姚的口袋里。
但是说出来,就撕破脸了。
老姚最近手头紧,又找不着工作,琢磨出了一套从他身上刮油水的办法:一起吃饭,先付账然后报个大数,借东西不还,回头当二手变卖等等。
纪夏阳永远记得当年老姚在乱斗中死死护着他、受伤也不撒手的义气,选择装傻。
反正他也不缺那点钱。
这一次不一样,手表是凌子清的。
要是老姚不肯交出来……
纪夏阳一想就觉得烦躁,打开外卖盒的动作十分粗暴。
老姚注意到了,“怎么,凌子清怪你了?”
纪夏阳低垂脑袋不看人,“没。”
老姚叹气,“别骗我了,你一看就是被骂了不高兴了。”
“真没有,子清怎么会骂人。”
“那……你们没聊点什么。”
纪夏阳想起了临别前的话,“子清说《求职指南》挺适合你的。”
老姚一下子变了脸色,“什么指南?”
“求职指南,是本书。”
“我不需要。我今天只是状态不好。”
纪夏阳不说话了。
他希望老姚能振作起来。顺朋友东西其实就是偷,老姚这么下去,习惯了不劳而获,甚至把手伸得更远更长就麻烦了。
老姚误解了他的沉默,“你跟凌子清一样看不起我了?”
纪夏阳懵了,“我们没有看不起你啊。”
“我们?你别傻了。”
“傻?”
纪夏阳不喜欢听到这个字,皱起眉头。
老姚体会不到他的感觉,说上瘾了,“他是你爸的人,跟你不是一边的!哎,你不能只看脸啊,他背着你是另一个样子,阴阳怪气……”
纪夏阳看看老姚说坏话的嘴脸,再看看老姚明显藏着东西的鼓口袋。
那些刻意忽略的“亏”,全想起来了。
老姚把他当傻子,点个披萨要他五百块还不把里面的收费条拿走,老姚拿走他喜欢的游戏机,不提前说一声搞得他丢了存档,老姚穿成这样明显没去面试,还来哭自己失败了……
他都看得出来,凌子清肯定心知肚明。即便如此,凌子清也没戳穿,推荐了一本求职资料书。
现在,老姚继续把他当傻子,说着凌子清的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