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他看着虽憔悴,很是喜悦,又探手来试她的额头,“好,烧也退了。”
“我昏——”蕙娘要坐起来,“我要喝水……”
权仲白亲自给她喂水,手法娴熟而温柔,“你昏睡了有一天一夜多了,终于醒了!”
从他的态度来看,这一天一夜之间,他又是和生产时一样,守在身边不曾稍离……
蕙娘轻轻地抿了抿唇,权仲白便把水给移开了,她的嗓子也好受了一点,不禁喃喃道,“我还以为,你赶不回来,我就要死……”
“不许说。”权仲白眉头一皱,“如此不吉利的话,现在也好说的?”
他平时哪里会在意这个?恐怕是此次惊魂,真也吓着了权神医……蕙娘虚弱地一笑,“好,不说、不说。我——我这是为什么——”
“你没和说,你性与桃花相克。”权仲白的声调低沉了下来,“你丫头都说了,外闻已经是那个症状,一旦内服,出人命都是毫不稀奇的!”
“不是吧,”蕙娘自己都吓得要死,她可万没想到,怀孕过后,体质变化会如此厉害,从前她也是误服过一点的,无非是咳嗽呕吐了事,“怎么就这么严重了,这、这么说,我差点——”
“好了好了。”权神医看来也是真被吓着了,他没让蕙娘躺回去,而是把她按到了自己怀里,低声道,“别说了,都过去了,都过去了啊,别怕,以后再不会有这样的事了。”
蕙娘靠在相公怀里,真是由衷觉得暖热,即使她嘴上不说,可心里也明白,要不是权仲白,只怕这一次,真又要交待了……
“我不怕。”她越是心旌动摇,就越是嘴硬。“经此大难不死,我……咳咳,我以后会更强、更厉害的。我爹说的,任何磨难,凡是杀不死我的,终将化作我的养分,令我变得更强……”
声音还发哑,水肿都没全退呢,就发下这样的豪言壮语了,也就是焦清蕙,才有这份甚至远胜过男人的坚韧和霸气吧。她就像是一朵悬崖上的花,瞧着高雅可爱,其实也不知经过了多少风霜雪雨,牢牢地抓着岩间缝隙,什么风吹雨打,都不能令她低头。
权仲白微微一笑,偏过头把唇压到了蕙娘太阳穴上,轻轻地一吻。在蕙娘轻轻地叹息声中,室内气氛,显得如此静谧而温馨……
“好啦。”权仲白见门口帘子一动,便忙移开唇,“现在喝泻药吧,待得拉纯水了,就和我说一声,我再给你熬止泻药。”
刚才还那样轻怜蜜爱呢,现在光是只听他的说话,蕙娘便觉得简直是臭气熏天,她双眼圆瞪,还没说话时,权仲白已经忍不住笑起来,“我说真的,你得赶紧把体内最后一点桃花都给排出来,要不然还是好不利索。”
一边说,一边似乎还不肯出屋子,眼看绿松都把药给端进来,两个粗使婆子去净房——不问可知,是要抬马桶的,蕙娘不禁大急,“那你还不滚出去?难道还要看着我——我——”
在权仲白忍俊不禁的轻笑声中,她的脸垮下来了:嫁个大夫就是不好,她最丑的一面,都被他给看光了……
好容易把神医给打发出去了,屋内也布置好了,蕙娘不要绿松喂她,“我自己喝。”
她端着药碗轻轻地吸了一口气,语调已经冷沉了下来。“是那碗汤?”
“听着是这样,”绿松沉着地道,对蕙娘这一番历险,她竟似乎完全不为所动,连冷静都未失去分毫,“我已经和石墨打过招呼了,这碗汤,肯定要我们自己来查验过才能放心。”
“怕也是要自己查验过,才查得出真凶吧。”蕙娘冷笑了一声,想到自己竟又在事前毫无预感的情况下经历了一番生死,饶是以她英雄,亦不禁轻轻地抖了一抖,可这脆弱,也不过浮现片刻而已,她便仰起脖子,将碗中汤药一饮而尽。
☆、102破案
有了这么个插曲,雨娘的婚事到底还是蒙上了一丝阴影,权夫人没让大少夫人出面,而是自己亲自迎来送往,带着两个大媳妇招待亲朋好友。好在蕙娘已将一干下人训练得行动有素,权夫人本人也是多年掌家,积威不浅,虽然少了两个媳妇,免不得在背地里激起好些口舌,可明面上,权家这一场婚事,还是办得同以前一样无可挑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