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咖啡店的服务员送上了咖啡，她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说：“有什么事情直说。”
视线始终落在莫语颜的身上，顾小篆也没有拐弯抹角，说：“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们也没有必要拐弯抹角了。我那天见到你和谨言在一起了。”
似乎没有料到顾小篆会这么说，莫语颜心里很是意外。
不过，她知道，她接近慕谨言这件事情其实是瞒不了多长时间的，毕竟，这个世界上是没有不透风的墙的。
看到莫语颜听了她的话之后，神情仍旧平静，没有什么变化，顾小篆愈发地觉得自己看不透这个人了。
在心里轻叹一口气，她继续说：“我相信你应该知道谨言是我哥的妻子，你接近她，和她做朋友究竟是为了什么。”
莫语颜的脸上挂上了嘲讽的笑容，她说：“其实你想说的是我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吧？”
顾小篆挑挑眉，她的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毕竟，以莫语颜当年和顾楷书的关系，她会这么想也是人之常情。
讽刺的笑容始终没有从莫语颜的脸上消失，她说：“其实，目的很简单。我想知道她究竟是个怎样的人，想知道她现在过着怎样的日子。”
顾小篆只觉得坐在她面前的莫语颜似乎带着一个面具，她根本没能看清楚莫语颜心里真实的想法，她说：“那你现在看到了，你想怎样？”
莫语颜转过头去望向了窗外，她像是没有听到顾小篆的话一样，她的思绪飘向了远方，喃喃自语一般地说：“她是一个幸福的女人，她被你哥捧在了手心里，得到了我想要得到却费尽心思都没有办法得到的幸福。”
不知道是不是顾小篆的错觉，她总觉得莫语颜刚才说那些话的时候，脸上似乎闪烁着仇恨的光芒。
莫语颜放在桌子上的手不由得握紧了，片刻后，她转过头来看着顾小篆，说：“你一定在心里嘲笑我，觉得我很可怜吧？”
顾小篆愣了一下，回过神来后解释说：“我没有这么想，你误会了。”
“我误会了？”莫语颜轻笑，眉眼中却满满都是自嘲的神色，她说：“我没有误会，在你们的心里，我就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妄想飞上枝变凤凰的虚荣女人。”
凝视着莫语颜，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顾小篆的心里竟然有些同情她。
莫语颜又转过头去看着窗外，她说：“刚认识你哥的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在做梦，我甚至以为童话故事里的情节终于要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了。他高大英俊，对我也温柔。我以为自己跟童话故事里的灰姑娘一样，遇到了自己的王子。”
即使事情已经过去了好几年了，但是，每次回想起顾楷书对她的温柔，她都觉得心醉。回想起那一切，她觉得一切都像是一场迤逦的梦，如果可以的话，她真的希望自己一直在那段梦境中，不曾醒来。
莫语颜脸上那怀念的神情顿时让顾小篆觉得有些心酸了。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莫语颜似乎还没有全部从那段感情中走出来。
其实，严格地算起来，莫语颜也是一个受害者了。那段时间里，莫语颜一直都被顾楷书当成了慕谨言的替身，顾楷书几乎可以说的穷尽自己所有的努力对她好了。他把对慕谨言的感情转移到了莫语颜的身上。
可是，莫语颜终究不是慕谨言。
一开始，顾楷书或许还没能意识到这一点，但是，时间越来越长，慕谨言和莫语颜的差别也就凸现出来了。等到顾楷书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那也是他和莫语颜离开的时候。
她虽然没有亲眼看到莫语颜在那段感情中的表现，不过，从云端跌落泥潭的感觉并不好受。
“你知道当年我在你哥的钱包里看到慕谨言的相片时候的震撼吗？”莫语颜转过头来看着若有所思的的顾小篆，说：“我当时就觉得自己是一个可笑的小丑。我以为自己拥有全世界的幸福，可是，一切都是假象，我得到的那一切不过是因为我和慕谨言长得像而已。我是你们所有人眼中的笑话，你们所有人都把我当成了小丑我却不自知。”
即使事情已经过去了好几年了，然而，那难堪的感觉却始终伴随着她。午夜梦回的时候，她甚至觉得很多人都在嘲笑她。
这些年来，她并没有办法忘记当年的难堪。
顾小篆本能地解释，她说：“我们并没有觉得你是笑话。我知道我哥当年做的事情很过分，当年我也曾经劝过他。”
“劝他不要把我当成任何人的替身吗？”莫语颜的眼中仍旧满满都是难堪的神色，她说：“所以我才说自己根本是一个笑话。我以为他喜欢我，对我好是因为我这个人，后来我才知道他是因为我这一张脸。”
她伸手摸着自己的脸，难堪的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滚了。
见到莫语颜此刻的模样，顾小篆竟然觉得自己有些残忍。
莫语颜继续喃喃自语一般地说：“其实我也是有感觉的，他的人在我身边，我却经常觉得他很遥远。他看着我的时候，我觉得他是在看我，又觉得他不是在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