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局在幸福祥和的气氛中结束,酒没喝多少,但似乎每个人都高了,饭钱没结,老板给免单了,告别的环节最感人,因为傅平安明天就要飞回去了,乔宇森脸红通通的,借着酒劲威胁傅平安,说我这个妹妹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对她好,要一生一世保护她,话没说完就掩面而去了。
“森森和妹妹的感情深着呢。”舅舅和傅平安握着手不撒开,“有空就到南京来,我安排。”
舅妈也在一旁说:“对啊,让你舅舅带你到处转转,夫子庙,中山陵,玄武湖,南京六朝古都,风景名胜很多,高校也多,以后落户南京吧。”
一番话别后,各自上车离去,回去的路上,谷父兴致勃勃问道:“你们俩准备什么时候办仪式?这都得提前准备。”
傅平安偷眼看谷清华,后者敷衍道:“等毕业再说吧。”
回到家里,谷父将永乐青花瓷瓶供起来,谷母忙着给傅平安铺床,说书房里能搭一张行军床,就不要破费在外面开酒店了,这也是接纳傅平安的表现,做父母的岂能不知道准女婿半夜会溜到女儿房间里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呗。
傅平安说酒店已经开好了,房费都付了,不住可惜了,伯父伯母才作罢,让女儿送傅平安去酒店,还叮嘱一句早点回来。
回到酒店,傅平安终于有机会说那件事了,他从自己受伤迂回讲起,绕了几个弯子终于到了正题。
“你是说,你让一个女生怀孕了,但你俩没有任何关系。”谷清华冷静的可怕。
傅平安硬着头皮点点头:“虽然很离谱,但确实是真的。”
谷清华说:“子弹出膛的速度有几百米每秒吧,炙热的子弹会携带活的精子么,那不成了煎蛋?”
傅平安冷汗都下来了,虽然这事儿他占理,但事儿本身就不合理,怎么解释都成了狡辩。
谷清华想了想说:“枪战之后,你俩同时进了医院?”
傅平安说:“同一间手术室,同一个主刀医生。”
谷清华说:“那就合理了,有很多未知的情况可能发生,比如手术器械污染之类,战地医院不像普通医院那么讲究,这些细节无法再去考证,女方什么打算?”
傅平安没敢说不是野战医院,只说罗瑾打定主意要生下来自己养。
“那也没办法,总不能逼着别人堕胎。”谷清华叹口气,“恭喜你啦,要当爹了。”
傅平安苦笑:“这哪是喜啊,飞来横锅简直,幸亏你能体谅,换了别人真不敢想象。”
谷清华说:“谁说我体谅啦,我吃醋了。”
看她这架势,怎么也不像是生气的样子,谷清华骨子里善良,她能体会傅平安的无奈,也能体会罗瑾的坚持,再说自己不愿意生孩子,有人替傅平安留下基因血脉,这不是两全其美的一件事么。
“和你爸妈说了么?”谷清华问。
“还没敢说。”傅平安道,“好像你也没和家里说啊,关于咱们俩的事情,你爸还催婚来着。”
谷清华说:“车到山前必有路。”
两人聊了一会儿,看看时间不早,傅平安又把谷清华送回了家。
谷清华进门,看到父母都坐在沙发上,表情严肃,似乎有大事要说,心中就是一慌,怕不是要催逼自己赶紧结婚,赶紧要孩子,赶紧回南京找工作吧。
但是她预期的并没发生,父亲先说话了:“清华,今天爸爸很开心,女儿要结婚了,要真正成为大人了,有些事情必须要告诉你了。”说着深情地看了一眼母亲。
母亲握着父亲的手,点点头:“对,不能瞒着你一辈子,那样太自私了。”
谷清华惴惴不安起来:“爸妈,到底什么事,搞得这么严肃。”
母亲说:“我和你爸结婚多年,始终没有孩子,去医院检查过,是我的问题,不能生育……”
父亲接着说:“于是我们决定领养一个孩子,那个年代不像现在领养制度完善,我们是去医院抱养的你,有熟人说,一个女大学生怀了私生子没法养活要送人……”
谷清华直觉的天旋地转,跌坐在沙发上,自己竟然是领养的,多年以来,自己一直认为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儿,有天下最疼爱自己,最通情达理的父母,这么好的父母怎么可能不是亲的呢。
她镇定一下情绪,说道:“爸妈,你们永远都是我的爸妈,我永远都是你们的女儿。”
一家人抱头痛哭。
哭完了,父亲又说:“我和你妈商量过,你有权利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不过当年留下的线索很少,你的生母不愿意透露身份,毕竟那不是很光彩的事情……你的襁褓里只有一张字条。”
说着,父亲起身从书房书架最上面一层取出一本陈旧的书来,翻开来,书里夹着一张纸,这张泛黄的纸片摆在谷清华面前,上面写着两行字:上面是人勤春来早下面是生辰八字,但是和谷清华的生日并不一致。
“我们怕你的生母反悔,过几年找上门来要人,就在给你上户口的时候把出生年月改了。”父亲说,“其实你的生日是四月十五日。”
谷清华傻了,四月十五,那不是傅平安的生日么,她还知道傅平安也是领养的,难不成……不会不会,天下没有那么巧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