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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肏到投降的影丸吐露了虎千代即将突袭泉州一事。但他说的登陆地点却是惠安县。反正赵葵哲也验证不了真假,不如将计就计,影丸如此想着。
可惜他不知道的是,商船来往频繁的泉州港,又岂能收不到泉州湾的消息。一些佛朗机商人把泉州湾有驻军孤岛一事传达给了清净宫。赵葵哲立刻就明白了影丸的小伎俩。
但赵葵哲并不生气,毕竟他想的是收编影丸,他能如此机智忠诚,是很让赵葵哲受用的。不过,这依然是个大麻烦,因为根据诸多佛郎机商船的描述来看,那群倭寇怎么着也有千余人。
与之相对,无论赵葵哲如何精打细算,晋江县这里也仅仅只能抽出四百人来。因为负责战俘镇压与惠安防备的人绝对不能少于六百。
这还不是最麻烦的。现在所有的可用将才都已经被调往同安前线了,晋江县这里并没有可用之人领兵,这才是最要命的。在军事方面比赵葵哲更敏锐的墨竹已经在清净宫里开始打转了。
虽然已经不能在亲临前线了,但他现在可还是指挥使,名义上的雷鸣军的最高指挥官。若是他守备的区域破了防,那可真是丢人现眼。
赵葵哲看着踱步中的墨竹,心里也是在做着激烈斗争。他是应该缩在这里,关闭泉州城门,保命等待前线回援吗?有墨竹在身边的话,应该不会有事,可...
“你下令出击吧。”赵葵哲突然下定决心。
“不行,你必须有人保护,不然再有刺客,你可就。”
“我一起去。”
“什么?”
“大敌当前,连刚刚归降的拉德普尔都在前线,我有什么资格躲在宫殿里?再说了,有我出征,士气也能高上一些的吧。”
墨竹还想再规劝几句,可话到了喉咙这儿,就憋了回去。现在,的确没有比趁其不备,主动出击要更好的主意了。城内议论主公已残不成气候的反对声时有报告,如果能有一次主公挂帅的胜仗的话,也许能压压这些声音。
“你们,去把盔甲拿来,全副的。”墨竹对着亲卫下令,随后便来到案桌前,用多少有些成熟的字体写下调令。
亲卫得令退去,而赵葵哲的心脏却开始砰砰直跳了。说实话,他已经对刀兵和枪炮的声音感到厌恶了,一次次的刺杀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心理阴影。但这次,不,以后也是一样,如果他不亲自出击,那么墨竹就永远只能沦为亲卫队长,军权就只能交给其他人。
赵葵哲绝不能再允许,又一次兵变了。为此,他无论如何也要克服恐惧,让墨竹能够领兵作战。
现在的泉州,就好像是一个囚笼,为了安定这里的政局,他几乎不得离开。而足不出户,又岂能得到各色情报,如果这次他没有提前受到情报,或许泉州不会陷落,但各地村镇必定被烧杀抢掠。
赵葵哲现在迫切地想要一个忠于他的情报机构。于是,他特命已经被收监的影丸戴上木枷一并出征。
晋江大营里,四百名雷鸣军士兵踏步前往晋江南岸,三条海船正在此处等待他们。海船上飘扬着葵字大旗。但这个葵字已经不再是葵丘林的象征了。尽管葵丘林已经作古,但赵葵哲也没有要换的打算,比起赵字,他更喜欢舅舅和母亲的葵。这是他的标志。
泉州湾的孤岛并不是很远,一个时辰都不到,小舰队便抵达了海湾口的小岛。船上的佛郎机炮直接率先开火,虽然数量劣势,但泉州小舰队凭借火炮的射程优势和突袭优势,三下五除二便打烂了倭寇们的关船和小早们。
海滩上的倭寇们被炮声打得胆战心惊,一时间四处乱窜,海滩营地是秩序大乱。混乱之中,虎千代起身远眺,发现自己的小船队已经纷纷入海。
他震惊极了,万万没想到自己会被先发攻击。但眼下并没有太多发呆的时间,必须整军备战,于是虎千代拔出腰间的太刀,两片盾牌似的肩甲威风凛凛地抖动起来:
「皆の者、今こそ我が松浦本家再兴の时、协力してくれるお前たちは、すでに我が家臣であり、もはや浪人なんかじゃない。力尽くせ、敌袭破れ、唐土の富は我々を待ておる。」
“大家,现在正是我松浦本家复兴之时,给我支持的你们,已经不再是浪人了,而是我的家臣!竭尽全力,击破敌袭吧,唐国的财富在等待我们。”
刚刚还杂乱无序的杂兵们齐声附和一句:
「おお!」“哦哦”
然后倭寇们便抄起东洋长弓,躲在立好的木板盾后面,准备拉弓备战。
另一边,彻底消灭掉倭寇船只,在岸边浅海抛锚的泉州战船上,也是立起了一面面蒙铁盾牌,一根根火铳在甲板船舷上整齐高举,与几门佛朗机炮一起,对准海滩。
炮声枪响齐鸣,青白硝烟在战船甲板上升起,大铁球和小铅弹齐飞。倭寇们的木板盾,是为了抵挡弓矢设置的,对炮弹和铳弹来说就好像是一片宣纸,轻而易举便可洞穿撕碎。躲在盾后的倭寇们并无甲胄,身上的粗布衣裳瞬间被染红。
凄惨的嚎叫响彻海滨,看得虎千代是
', ' ')('目瞪口呆。铁炮!怎么会有这么多铁炮?那东西在九州岛可是一百贯一把的,这里有多少?
「进め!敌と接近して矢を放って!南蛮物ごとき、我々九州男児に胜てるわけがない。」
“进军!靠近敌人放箭!区区南蛮物品,岂能战胜我们九州男儿?”
由于鸟铳的装填时间很长,第一轮齐射打完之后有射击间隙。倭寇们壮着胆子冲上前拉弓引箭,一根根羽箭飞射而出。不得不说,这些长弓的威力不小,很多箭矢都深深扎入船木之中。然而雷鸣军的盾牌毕竟是蒙了铁皮的,倭寇的箭矢虽然可以扎入盾牌,但根本没法洞穿。
第二轮射击很快到来,连木盾掩护都没有的倭寇们死得是更加凄惨了。如此一来,再也没有敢跟雷鸣军对射的人了,他们无视虎千代的军令向岛上的森林里逃窜而去。
虎千代依然留在原地,他的身边仅有几十名比较忠心的倭寇还跟在身边。船舱里,带着木枷的影丸是声泪俱下,赵葵哲特意把千里镜放在他眼前,让其观赏自家主君狼狈的战败模样。
雷鸣军纷纷下了船,列好长枪在前鸟铳在后的阵型,缓步向前推进。虎千代没有下令射箭,因为,他看见了影丸,影丸正坐在一顶凉轿上,向自己走来。
这是赵葵哲特意安排的。他命人在船上给影丸解了木枷,并用绳子绑住影丸的手脚,让影丸坐在自己的备用凉轿上。另一顶凉轿上的赵葵哲开口大声道:
“松浦少爷是吗?多谢你们家的小刺客了,把你们的情报是一五一十地告诉我了。不然呐,我这点人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一百两银子,他就招供了,看来你给他的待遇不怎么样嘛。”
还是老一套的真假消息糅合,但虎千代哪里分辨得了赵葵哲的把戏,他气得双目圆瞪,长弓指着轿上的影丸:
「里切りものめ、主君の情报を売ったのか、耻じとおもわんのか、てめえ,忠义知らずのか。」
“背叛者!你出卖了主君的情报?难道不知道什么是耻辱吗?你他妈不知道什么是忠义吗?”
影丸听了这话,心都碎了一地,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辩驳,支支吾吾地说道:
「申し訳ない、诚に申し訳ない。拙者、拙者は决して虎千代殿のことを里切っておりません。」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在下,在下绝对没有背叛虎千代大人。”
「黙れ!もう二度とてめえなんか信じない。」
“闭嘴!我已经不会再相信你第二次了。”
影丸泣不成声,心中万般委屈交杂:
「ち、ちがう…虎千代殿、一度だけてもいいから、もう一度信じてくれないか…」
“不,不是的。。。虎千代大人,一次也好,能再相信我一次吗。。。”
虽然听不懂这两人在说什么,但看那语气和影丸的反应也知道,离间计成功了。赵葵哲看得是心花怒放,差点就当场笑出来了。但墨竹就有点看不下去了,他拉了拉赵葵哲的袖子,悄悄在赵葵哲的轿子边上:
“主公,聊正事吧。”
赵葵哲知道墨竹的脾气,既然他觉得看不下去了,那就此打住吧。真是个天真的小子,玩弄人心可是人世间最大的乐子。他对着虎千代高喊道:
“再这么打下去的话,你是必死无疑的。我们这儿有句古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意思呢,就是保住命,日子总能过下去。如何,你是要死拼到底吗?还是向我投降?”
“我是武士,为战斗而生,也应当为战斗而死。给我作为武士的尊严吧,射杀我。投降只会辱我家门之传承。”
“真是令人佩服,但求死容易求生难。听这小子的话,你的家族现在就剩你一个人了吧。你就这么死了,你的家族会有什么荣誉?你以为我会出去大张旗鼓地宣传你被几百人突袭打烂,然后祈求敌人杀死自己的光荣事迹?你是不是忘了你现在不过就是个海盗头子,没有任何荣誉可言的流寇?你这种人被杀,只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罢了。”
“那就请射杀我,我没有能力振兴家名,给我最后的体面吧。”
“如果我给你这个机会呢?”
“什么?”
“我是泉州的执政人,手下近万军士听从调遣,府库内银两铜钱不可胜数,只是缺少能干的武将而已。我完全有能力给你一个东山再起的机会。背靠我这棵大树,难道不比当流寇更有希望复兴家族吗?”
这根橄榄枝,是虎千代难以拒绝的。他太渴望复兴松浦家了,这些四处集结来的倭寇难堪大用,刚才那一战已经完全证明了。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的话?你这里不过就几百人而已,虽然有这么多铁炮很厉害,但跟你描述的可差得远了。”
“那就随我到泉州城参观一下如何?你自行判断,我有没有那个能力。我不会给你戴枷锁,不满意的话,你乘船离开泉州另找出路便是。”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虎千代也只好把长弓放在地上,并取下腰间的太刀,
', ' ')('向赵葵哲投降。
赵葵哲是乐开了花。这松浦小少爷,生的虽然不如墨竹,但也是一等一的小美男。眉眼清秀,声音青涩悦耳,一身家传甲胄贵气而华丽。让他看看泉州的光景,他必定会心悦诚服,届时,便可以新主的身份,好好临幸一下这位东洋小武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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