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莲藏得最深的秘密被人这样生拉硬拽的抽出来摆台面上,几乎要恼羞成怒:“你打胡乱说!睁到眼睛说瞎话,家富是我男人,我为撒子要恨他?我要恨他的话,为撒子他死了那么多年还养他老母亲?”
赵肆月端起手边的水淋灭烟头:“老公出轨,对象还是一个比他小几岁的男人,这样都不恨他,那你还怪大肚的。”
秀莲的手一下子收紧,抬眼看赵肆月和常战,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慌乱,有羞耻,有愤怒。
秀莲和家富很早就有问题了,怀吕露的时候,家富不碰她,说是怀孕不能同房。生完不同房,说为她好,怕得痨病。吕露三岁后,家富还不同房,说是秀莲生吕露的时候有撕裂,他给她擦洗伤口的时候有心理阴影了。
秀莲不信,她认为家富一定是外边有人了。她暗中查,但家富一直勤勤恳恳,一副一心为家的好男人模样,甚至连身边的女性邻居也不大搭理,没有半点出轨的苗头。
两个人闹的时间长了,家富就经常换班到屠宰场守夜。秀莲以为是他故意分开好会情人,拉了灯,躲在二楼的窗帘后面盯梢盯到凌晨开工的日子不在少数,愣是没有看见屠宰场的门半夜打开迎过谁。
没有性生活的调剂,好好的夫妻弄得跟兄弟似的,除了母亲和女儿,再无别的多余联系。
秀莲是女人,会寂寞。王峰的出现,让她的日子有了盼头,三天两头去屠宰场里晃晃,以给家富送吃的由头在王锋面前晃。王锋不和任何儿亲近,独来独往的性子让秀莲觉得很有挑战性。
家富有时候会被屠宰场老板叫上一起出去收购生猪,一走就是两三天。这时候王锋会去值夜,替家富的岗。
那一次,秀莲壮着胆去敲门,好半会儿大门才开,王锋看见秀莲,知道她什么意图。秀莲进了守夜值班室,开口就诉苦,说她苦,说家富不行,她守了好多年的活寡。
一边说,一边往王锋那边挤,就在她以为一夜春宵十拿九稳了的时候,王锋拉开了地上的钢板,风从洞里倒灌上来,把秀莲的心吹得凉透了。
郊区修房造屋不精于规划,值班房原本是规划为厕所的,后来厕所有了新址,才把它改成了值班房,那个多余的洞自然用钢板盖了起来。
谁都没想到家富偷情,那儿成了他的秘密通道,秀莲更没想到,这个消息,自己竟然是从王锋口中得知的。更更让秀莲没想到的是,家富偷情的对象,竟然是屠宰场隔壁的李建。
想到平时李建和家富走得近,还经常到家里吃饭,她难以想象两个男人混在一起,这让她觉得恶心。
家富第二天回来,入夜前,家富洗了澡,换了双拖鞋就去了屠宰场值夜。秀莲在二楼,拉了灯,看对面李建的窗户拉了窗帘,熄了灯,想象他们小别之后滚在一起的模样,胃里翻滚得厉害。
第二天秀莲找家富摊派,家富要挟她,要是传出去,是她吕秀莲没法做人,他是上门女婿,可以带着他妈走,一了百了。秀莲为了不让自己和吕露被人戳脊梁骨,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还得时不常给家富邀请到家里的李建烧菜做饭。
对于家富的恨,她把他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王锋的计划她不知情,家富死了,渐渐要兜不住的秘密在那场大火中戛然而止,秀莲一滴眼泪都没掉,只觉得家富死得真及时。王锋跟她说抚恤金的时候,秀莲怀疑过,但王锋虽然神秘,却没把家富和李建的事情到处宣扬,也算替她保全了面子。
不管是感恩,还是看在钱的份上,秀莲没注销家富的户口。
吕露跟他说挂号信的时候,秀莲就知道王锋肯定用了家富的身份信息,她知道王锋底子不干净,更笃定第二次的大火是王锋的计。但有什么关系?钱没断过,她也什么都没做,这就够了。
赵肆月没再和秀莲多谈,秀莲知道的,她昨晚已经知道了。秀莲不知道的,她昨晚也已经知道了。
她想起昨晚李建那个基佬给她说的那段话:“是王锋害死了家富,他知道了我们的秘密,所以利用他害死了他!”
细细算来,李壮身上背的人命,已经有整整三条。
秀莲走后,赵肆月对常战说:“我们回北京吧,重庆已经没有待下去的意义了。”
常战说:“好!”
赵肆月说了一嘴,李壮去了北京,赶上联网换二代身份证的节点,把自己和家富的身份信息彻底绑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