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理的速度很快,两人从民政局出来,唐浅将离婚证放进挎包,淡声说:“那么,顾总,再见。”话落,她转身,与他背道而驰。
顾子戚凝着她的背影,忽然,抬步追了上去。
“等一下!”从她身后握住她的手臂,顾子戚抿紧了唇,却不知道说什么。
唐浅侧目看向他,眸子没有一丝起伏,平淡沉静:“顾先生还有事?”
“滚滚……”
他刚说了两个字,唐浅立刻眼神凌厉起来,甩开他的手,她一字一顿,“滚滚是我的孩子,你休想打他的主意!”
“他也是我儿子!”顾子戚沉声说,“我只希望,可以时常看看他,可以吗?”
唐浅抿唇,没有回答。
顾子戚低叹,他只想到这唯一的理由还能再见她了。
“那,那你想一下。”说完,他后退一步。
唐浅没再看他,转身上车离开。
……
清晨的墓地冷冽,肃然的墓园寂静无声。
唐浅一身黑色的套装,笔直的站在唐智尧的墓前。
“爷爷。”她轻声叫了一声,缓缓的蹲下身来,坐在爷爷墓前,她抬手抚摸了一下爷爷的黑白照片,眼泪猝不及防的落下。
“对不起,对不起,爷爷,我真的尽力了,可是我还是守不住唐氏,我守不住爷爷一辈子打拼下来的江山,爷爷,你会怪我吗?”
“宣城有史以来最轰动的商业角逐在昨天傍晚落下帷幕。记者现在就在唐氏门口,为您做独家报道。从昨晚起,唐氏和世博两大公司就处于全封闭的状态,拒绝接受任何媒体的采访。
记者到现在也没有见到唐氏的董事长,唐浅小姐。对于唐氏的落败,唐小姐还没有给出正面的回应,让我们继续等待,记者将坚守在这里,为您送上第一时间的报道。”
袁华说完,现场的摄影机和话筒暂时关闭。
所有人开始有条不紊的检查自己的仪器,跟着袁华的摄影师上前来,低声问:“华姐,依你看,唐小姐什么时候才会站出来?”
袁华正低头摆弄着衣服上的麦克,闻言,红唇轻勾:“反正已经输了,总要出来面对的不是,我们就等着吧。”
这一刻的唐氏,显得格外的冰冷。
“咚咚。”
景莱推门进来,见唐浅正坐在桌前发呆,她眼眶一酸,咬咬唇,轻声喊她:“唐小姐。”
唐浅闻声抬头看向景莱,微笑:“大家呢?”
“都在呢。”
这阵子夜以继日为了唐氏劳碌的员工们都自发的留在唐氏,没有离开。
“我知道了。”唐浅点点头,弯身从抽屉最下面拿出一个相片框,里面是唐智尧在世时和她的合影。
纤细冰凉的手指轻轻抚摸着照片里的唐智尧,唐浅在心里低声说抱歉,将相片框立在桌上,站起身。
“出去吧。”
董事长室的大门打开,唐浅迈步走出来。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过来,年轻的小姑娘已经哭得泣不成声,资历老一些的员工也都红着眼眶。
唐浅手指甲抠进自己的掌心,强行忍住泪水,“抱歉,大家。”
深深的一鞠躬。
“是我没有能力保住唐氏。”
一片沉寂,没有人开口责怪。大家都知道,唐浅已经尽力。
她不是商业出身,她不过是个23岁的女孩子而已,却在唐氏最困难的时候承担起重担。
“遣散费,我会请景莱分发给各位。害你们失去工作,我真的很抱歉。”
唐浅终究难掩声音沙哑,再一次深深鞠躬。
“唐小姐……”有人喃喃,声音哽咽。
“董事长……”有人低喊,已经泪如雨下。
曾经和唐浅共事的几位企划部的员工上前,一一和唐浅拥抱。
小菲抱着唐浅,忍住大哭的冲动,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无声的安慰。
那是唐浅所经历过的最漫长却又是最快的一夜。
黎明,东方的一角露出鱼肚白,天边的那一抹殷红,就是初晨的阳光。
唐浅由保安护着从唐氏出来,立刻被等候的记者围住。
一大堆犀利的问题迎面砸来。
唐浅迷茫的抬眸看向他们,却发现,他们只是张嘴,却不出声。疑惑的蹙眉,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是她突然听不见他们的声音了。
推搡中被保安护到车边,跟随着她的景莱快速打开车门。
“唐小姐,快上车。”
唐浅也听不见景莱的话,只是被动的被她塞进车里。
车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嘈杂,整个世界都仿佛安静下来。
景莱从另一边上车,坐稳后轻轻碰了一下她的手臂,问她:“唐小姐,送你回家吗?你已经一天一夜没休息了,这样子下去,身体会受不了的。”
景莱的话就如一击闷锤,锤在唐浅心间,她猛然想起什么,点头说:“送我回家吧。”
……
回到家里,唐浅将前两天煮的鸡汤拿出来下了面条,虽然她没有食欲,却还是强迫着自己吃下半碗。
胃里面感觉到满满的,热热的,她才将碗推开,望着某处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