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贺泽玺一改往日沉稳矜持的模样,满口粗鄙话语,放浪形骸,眼神亦是狂傲不逊,恍若两人。四皇子不由得愣住了,一时间忘了出声反驳。
贺泽玺说完又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再重重吐出,用尽全身力气一个手刀狠狠劈向四皇子的颈肩。众所皆知贺泽玺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因而四皇子毫无防备,白眼一番便晕倒在地。
贺泽玺没了依靠双腿也猛地一软,赶忙扶着墙站住。身后传来匆忙脚步声,贺泽玺扭头看了一眼,发现是四皇子的内侍回来了,低声咒骂了一句粗话,扶着墙脚步踉跄的往后宫的方向走去。
当务之急还是尽快解了这该死的春欢散!
明珩今日喝了不少的酒,本就不胜酒力,强撑着没在殿上失态,回来就倒头睡了。睡得迷迷糊糊隐约听到了开窗的声音,明珩睁开眼,在黑暗中适应了一下便爬了起来,竖着耳朵听屋内的动静:“谁?”
并未听到回答的声音,但是窸窸窣窣的声音渐近,屋子里也出现了另一人的气息,明珩神情一紧,提高了声音厉声问:“谁在屋里?”
依然没有回答,明珩不禁紧张了起来,撩开床幔就要喊人进来,一只热烫的手突然捂住了他的嘴,紧接着身体被扑回了床上。明珩脑子里迅速闪过两个字——刺!客!
正欲挣扎,耳边乍然响起一道低哑的声音:“别叫,是我。”
明珩不动了,震惊地睁大了眼睛,拉开嘴上的手,不敢置信道:“泽玺?你怎么在这里?”
贺泽玺没有回答。黑暗的环境下明珩也看不清贺泽玺的表情,只闻一道粗重的喘息声,似乎隐忍着不适,于是小心询问:“泽玺,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嗯,”贺泽玺声音颤抖,“我很热,需要你给我降降火。”
“什么……”明珩还未反应过来,一双手搭上了肩膀。
黑暗中,贺泽玺灼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面庞,似邀请又似乞求:“明珩,帮帮我。”
第4章
日上枝头,重华宫还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宫人们已经忙活开来,但都噤若寒蝉,束手束脚不敢发出一丁点动静,这一切盖因他们的主子还未醒。
小扇子守在寝殿门口,时不时看一眼天色,眼看着就要错过晨省的时辰了,攥了攥拳头,大逆不道地推开了殿门。
寝殿内悄无声息,小扇子蹑手蹑脚走进内室,悄悄撩起了床幔一角,轻声唤:“殿下,该起了,该去秀春宫问安了。”
床上背对着他的人一动不动,睡得很沉。
小扇子壮着胆子伸手不轻不重地推了一把,提高了音量:“殿下,该起了。”
床上的人总算有了动静,无意识地哼了一声,撑着手臂慢吞吞坐了起来。
小扇子伸手去扶,一抬头突然惊呼一声,盯着明珩蜡黄的脸担心问:“殿下,您这是……没休息好?”
明珩表情有些不自然,心虚地低头看了眼身下,沉默不语。
昨夜,贺泽玺深更半夜醉闯他的寝殿,说着奇怪的话就强行扑倒了他。明珩甚至还来不及理清楚眼前的情况,贺泽玺就已经擅自为他拉好了弦,搭好了箭,并且热情地邀请他射一发。
明珩惊疑不定,但是看着身上媚态尽显的心上人,身体已经诚实地做出了反应,于是顶着本就不甚清醒的脑袋半推半就地顺应了贺泽玺的要求。
二十岁正是龙精虎猛的年纪,加之两人都是初尝人事,颇有些食髓知味,直到晨光微熹明珩才疲惫睡了过去。
昨晚的贺泽玺彻底脱去了往日清冷淡漠的外表,行事放浪又热情如火,全然像换了个人一般,若不是后背还火辣辣疼的伤口,明珩几乎要怀疑昨晚只是自己做的一场好梦。
小扇子见明珩久久不语,出声提醒:“殿下?”
明珩赶忙从昨晚被翻红浪的旖旎回忆中回神,轻咳了一声,淡声道:“没什么,更衣吧。”
“是,”小扇子拍拍手,立时四五名宫女端着水盆和梳洗用具鱼跃而入,手脚麻利得伺候明珩洗漱。
辰时末,明珩才带着宫人前往秀春宫问安。
秀春宫乃是皇后居所。
明珩去得稍晚,其余人已经离去,秀春宫里只剩下陪皇后说话的太子。
皇后乃是先王兄弟北域王的嫡女,和乾元帝本就是表兄妹,自小一起长大,感情甚笃。皇后出生尊贵,性格有些娇蛮,与一贯认知的贤良淑德的一国之母颇有些出入,但所幸并不是阴狠之人,对于其余皇子虽做不到一视同仁,但至少也不会暗中算计。
如今安陵皇室共有六位皇子,大皇子虽出生便贵为太子,又深受皇帝宠爱,但其余皇子亦非等闲之辈,朝堂坊间关于储君的议论之声从未断绝,因此皇后对于其余皇子多多少少抱有些敌视之意。但或许是明珩过于平庸,显然对太子没有威胁,皇后对他倒还算和颜悦色。
“明珩给皇后娘娘请安。”明珩走在皇后跟前恭恭敬敬磕了个头。
“起来吧。”皇后轻抬手,语气稍淡。
明珩从善如流站起,又对太子轻轻颔首:“太子殿下。”
太子淡淡一笑,半真半假抱怨道:“怎么连兄长都不叫了?六弟与孤是越来越生分了。”
明珩抿了抿嘴角,改口又唤了一声:“太子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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