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晗欢不悦:“父亲回京我为何不能留在这里?我还想见见他老人家呢?他肯定也想我了。”
“只是暂时的,”贺泽玺耐心解释,“父亲戍边十余载,劳苦功高,此次回京陛下必定是要嘉奖一番,到时国公府少不了进进出出,人多眼杂,你留在京都过于冒险,倒不如先离开一段时间,等父亲安定下来了再回来。要不趁这段时日先回掖揉看看?你离开确实已经有些时日了。国不可一日无君,你也莫要任性。”
贺晗欢这一次并未再拒绝,默然半晌才不甘不愿道:“那好吧,我先回去一趟,过段时日再来看你和父亲。”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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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明珩辞别了官则就回到了皇宫。刚一进重华殿就有宫人来传话,说是乾元帝传唤他去御书房谈话。明珩不敢怠慢,回宫换了身衣服就跟着宫人前往御书房。
书房门口,大内总管元喜守在门口,见到明珩赶忙躬身问安:“见过六殿下。”
“元公公。”
“殿下进去吧,陛下已等候多时。”
明珩惴惴,把元喜拉到一边小声问:“元公公可知父皇叫我来所为何事?”
元喜淡笑不语,轻轻点了点明珩的手背,压着尖细的嗓子道:“殿下无需紧张,是好事。快进去吧。”说完提声跟屋里的乾元帝禀告。
很快乾元帝出声叫明珩进去。明珩无法,硬着头皮走了进去。走至御案前一撩衣摆先恭恭敬敬磕了个头:“儿臣参见父皇。”
“起来吧。”乾元帝的声音听不出喜怒,这让明珩愈加不安。
自从母妃病逝后,乾元帝对于他愈发冷落,平时正眼都不瞧他一眼。别人或真或假得心疼他,明珩却自得其乐,他无意于皇位,于是父皇在不在意他与他而言可有可无。印象中父皇还是第一次私下找他谈话。
明珩站了起来,但也不敢懈怠,笔直立于乾元帝面前,谨慎开口:“父皇叫儿臣来所为何事?”
乾元帝不答,扔过去一本奏折:“你先看看。”
明珩伸手接住,依言展开读了起来。
奏折是地方上八百里加急送至京都的,乃由澄州知府所纂写。
澄州府是安陵最西边的州府,西临小国西芜,北接北方最大的游牧民族掖揉。因为环境复杂,多族人口往来频繁,澄州府的治安也一直是个难题。在西北猖獗多年的土匪便驻扎在澄州的深山之中。那些土匪大多是逃兵,隐姓埋名逃到澄州后不愿踏踏实实过日子,仗着一身三脚猫功夫占山为王,打家劫舍,坏事做尽,搅得澄州天翻地覆,百姓苦不堪言。朝廷几次出兵剿匪,但都铩羽而归,匪寇愈发猖狂了起来。
这位澄州知府在奏折里说他们近日又进行了一次剿匪,但对方人多势众,加之占据了有利的地形,易守难攻,不仅未能捉拿匪寇,反倒己方伤亡惨重,甚至折损了一员副将。澄州知府三言两语禀报了剿匪情况,而后就用了一大半的篇幅进行忏悔,表示甘愿受罚,随后又话锋一转,直言是敌人太厉害,并非自己无能,试图为自己开脱。
明珩越看眉头皱着越紧,一目十行看完便不动声色地将奏折合了起来,放回了御案上。
乾元帝问:“西北匪寇一事你怎么看?”
明珩沉下心,斟酌了须臾才回答:“西北匪寇多是些刀尖踩血的亡命之徒,加之西北地势复杂,他们占据了有利地形,易守难攻,与他们硬碰硬优势不大,剿匪失利也情有可原。”
乾元帝轻嗤一声,喜怒难辨,明珩心猛地一提,怀疑自己说错话了。然而很快又见乾元帝又拿出一份奏折,叹息道:“再看看这个。”
明珩双手接过,展开看了起来。不同于刚才的一目十行,这一份他看得极慢,一字一句地看过去,生怕漏了一个字。因为这份奏折是澄州府下的一个县令弹劾澄州知府勾结匪寇、与匪寇同流合污、搜刮民脂民膏、中饱私囊的,甚至那名在缴费行动中牺牲的副将都压根不是战死的,而是因为发现了澄州知府的秘密,被知府和匪寇联手害死的。
明珩看完整个表情都变了,震惊地看着乾元帝:“父皇,这是真的吗?”
乾元帝冷笑:“都送到朕跟前了,你说是真是假?”
明珩不敢置信,呢喃了一句:“难怪那些匪寇迟迟清剿不下,原来不是他们不行而是不想!父皇,若奏折所言如实,澄州知府真是罪该万死。”
乾元帝沉默站了起来,背着手踱步到窗边,这才淡淡开口:“不急在这一时,张万千在澄州作威作福多年,恐怕不止奏折上说的这些罪状。当务之急,是派人前往澄州查谈清楚。”话至此,乾元帝顿了顿,转回身看向明珩,“你可愿往?”
第10章
御书房里,乾元帝问明珩:“澄州,你可愿往?”
明珩愣了一瞬,没有及时回答。乾元帝见状脸色一沉,语气稍重,不悦问:“你不愿?”
“儿臣愿意!”明珩赶忙解释,“为父皇排忧解难本是儿臣分内之事,儿臣愿意前往澄州暗访,替父皇分忧。”
乾元帝脸色稍缓,点点头:“嗯,那你回去准备准备,明日就出发吧。”
明珩诧异,怎么这么着急?!但面上还是乖顺应下:“儿臣遵旨。”
乾元帝对于明珩的表现较为满意,之后的语气也温柔了些许,难得耐心地解释了一两句:“此次暗访不宜声张,你带着擎封和陆放之去吧,不得表露皇子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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