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瞒着我,也是因为有些身份不能随意泄露,是吗?”风堂说,“这个措辞还合适吗?”
封路凛说:“我实训的这段时间,已经争取了能够正式成为人民警察的机会。从今往后,我就是我,我堂堂正正,我的身份靠我自己的能力得来。我家里,以此为交换条件……”
“两年前,到底怎么回事?”
风堂突然出声,“你告诉我。”
车内亮着的灯慢慢熄灭,周遭一切都沉浸在了黑暗里。
风堂打开扶手箱,掏一包烟出来抽上,将窗户摁下一半,让夜风迎面呼啸。
良久,封路凛才开口,声音还是哑着:“是意外。”
这三个字,是风堂纠缠几年的答案。
如今如此轻飘的三个字砸进他的耳朵,完完全全变得模糊不定起来,他双眼发红,今天被岑七刺激到的阵痛感像还没有过去。
紧抓着座椅靠背,风堂艰难开口:“我不信怎么就那么巧?恰好就在去接受调查的路上,恰好就在那条竣工不久的跨江大桥——”
“你的烟,”封路凛眼神定定地瞧他:“烧到手了。”
风堂置若罔闻,继续发问:“两年前我本来有机会问个清楚,你为什么要拦我?!你三个字就能证明吗?你是他儿子,你当然……”
只这一瞬,封路凛几乎暴起,摁住风堂的肩膀,夺过那只洒了一地烟灰的烟头。
那烟头的火光在车内的暗色里显得格外惹眼——
直到它熄灭在封路凛的锁骨上。
“你疯了?!你他妈跟我玩儿自残?”
风堂眼睁睁看着那烟头被封路凛亲手摁灭在身上,一声怒喝未止,从副驾驶上跪起来要去抓人过来看,封路凛咬着牙往后躲,也到了临界点:“痛吗?你心痛吗?训练这半个月我手脱臼了,身上流血了,但我不觉得痛,根本比不上看你眼睛的伤痛。我他妈拼死拼活换一个机会告诉你真相,你怀疑我包庇?”
“不是这样的!”风堂吼完眼一热,伸手要去抓封路凛的肩膀看伤情,却被按住动弹不得,他已经乱了,“我爸这么好的人,怎么就是意外了……”
“意外每天都有,只是跟你距离或远或近。”
封路凛大半个身子靠在驾驶座上,他烫伤的地方颤抖得疼,说话声音更是断断续续,“我在马路上的职责,有一部分,就是为了让这种意外再离你远一些……”
风堂的手被封路凛抓着,他的指端摸上那处还在发烫的伤处,抖得厉害。
“糖糖,”封路凛疲惫地开口:“你为我哭一次。”
他前半句“糖糖”一出,话音还未落,风堂就哭了。
不可控地哭了。
操……风堂暗骂一句,咬住嘴唇别过脸,想努力把眼泪憋回去。
他知道男儿有泪不轻弹,但真正到伤心处,面对着封路凛,他根本忍不住。脆弱、伤心、委屈,全部暴露了出来。
丢人。
但是在封路凛面前他都不能“丢人”,那还有哪里可以?
车内灯光太暗,封路凛只看到他眼下明晃晃的泪。
不多,但就偏偏那么热,全砸在封路凛掌心里,一合拢就接得住。
封路凛一闭眼,继续说:“你还有什么不开心的,你打我,往死里打,打够了就好好说,不要不相信我。”
“打你就完事儿吗!你往身上烫烟头是什么意思?只有你会自残吗?”
风堂越说越生气,抓起烟盒还要点一根,封路凛伸手去抢。
在争抢中,风堂直接夺过打火机要点,封路凛卯足了劲儿把他的手臂强制摁住,打火机直落入后座软垫里。
风堂眼里还有雾未散尽,呛着声骂:“你眼上有疤我也有,你脖颈上有疤我也要有,一对一扯平,以后谁也别他妈怨恨谁!”
说完他呜咽一声,下一句“操”之类的话被封路凛的气息尽数堵进喉间。
急促、温热,甚至携带烟头的灼热。
这个吻来势汹汹越亲越勇,风堂被封路凛咬得舌头狠缩一下,手腕也给压得生疼。封路凛现在像狼狗发疯,唇舌顶得风堂没忍住“嗯”一声,双双粗重喘气,眼神失焦,一头栽进了对方从不外现的狼狈之中。
夜风好像将车外的树木吹得乱七八糟,风堂的怒气也好像被封路凛吻得七零八落……他从未像现在这般,渴望被碾碎,被抛高,再重重跌落。
那晚上,风堂又顺着封路凛的下颚吻到脖颈,舌尖舔舐上新烫的那一块疤,气得浑身打颤。在封路凛面前,他总是很容易情绪就受牵动,一切冷静自持都是空谈,根本控制不住。
风堂自虐般地,含住封路凛那处伤,轻轻咬一下,听封路凛粗声痛呼起来,自己也快把掌心掐出血。
“欠虐是吧?想挨打是吧?行,今天哥哥我咬不死你……”
风堂又一口咬到封路凛脖颈上去,也不敢用重力,嘴上一空闲,还是骂:“早就瞄上我了你跟我装?还一个月能赚一百万,你嘴巴挺能说?”
“还成……”封路凛被咬得一疼,倒吸气,“现在不也月薪三千么,还得养你。”
风堂说:“不需要你养。你先把自己照顾好,少生点病少受点伤,医药费节省下来比什么都强。”
“你主内我主外,”封路凛笑了,“再过段时间能买房了。”
风堂气劲儿过了,整个上半身快挂在封路凛身上,说:“谁要跟你买房。”
“主’内’啊,”封路凛侧过脸咬他,“明白么。”
“我困了,”风堂像是预见到下一秒即将发生的事情,面红耳赤,连忙道:“开车!去药房买烫伤药。你这疤什么时候好了什么时候再那什么我。”
封路凛故意问他:“哪什么?”
“操我啊,”知道封路凛故意逗他,风堂也不怕,懒懒地答:“干我,上我,进入我……怎么说都行。你爱听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