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不说找个空调度数跟你合得来的?”风堂反击,“不然他开18你25,冻不死你。”
封路凛怎么不骚?怎么不爱玩儿了?脾气大不说,还臭讲究。天天站在路上风吹日晒,回酒店还要洗两三次澡。用套用柠檬味,喷香水都只要檀香的。
贺情从商,这么多年实在是不太能理解那些工资低、还累死累活的工作,特别是封路凛这种家庭,他更想不通了。
“你说,封路凛他爸那么牛逼,他为什么要去基层啊。天天站路上不嫌累么?看他那头可抛血可流爱情亲情赶紧走的样子,我还以为他真的不要命……”
“他不要命,是真的。”风堂垂下眼,小声说,“其实,人跟树是一样的。越是向往高处的阳光,它的根就越要伸向黑暗的地底。”
贺情惊讶道:“哇。”
风堂:“尼采说的。”
贺情:“哦。”
风堂把易拉罐拉开,放到一边不喝,说:“我们热恋期过了,现在是虐恋期。”
他怕,怕一没控制住,爱情就成了阑尾。留着是病,可有可无。
他实在难受,又把易拉罐抓过来一口气扯干净饮料,眼睛雾蒙蒙的,看向贺情:“情儿。”
贺情也心疼好友,又觉得自己是不是话说太重了,哄道:“怎么啦。”
“我是不是不该给他发眼睛的照片……他肯定很担心。”
“不该。”贺情揉他的手心,“但是他也瞒了你那么久啊。”
“不一样……”风堂捂住脸,“我难受是难受,但他那边是真的痛苦吧?半个月啊。他都不会知道我眼睛怎么样了,我在做什么。”
没多住几天,风堂就出院了。
柳历珠近日公司里忙,常在公司就解决了餐食。风堂偶尔去看看,结果次数一跑勤了,柳历珠倒不愿意见他,说让他自己好好在家里把脑子养好。
风堂胆子大,直接把手机屏保设成了封路凛的照片,时不时故意让柳历珠看到,后者都假装没见着过。风堂总觉得柳历珠的眼神飘飘忽忽,嘴上也欲言又止。
但他现在,什么,都不想问。
他想……如果真的是一个“答案”,他需要封路凛亲口说出来。
封路凛不在的这些天,风堂也去交警支队转悠过。白仰月在那次事故中也受了点轻伤,经常跟乔策一起提个果篮去看他,他吃的水果,基本都是交警队送来的。
他整个就一“热心市民”,病房床头差点儿挂了锦旗。
作为回报,风堂挑了个周末前的下午,抱了俩冰镇西瓜去队里,说要给刚刚路巡回来的队员们杀一双吃了。
“刚我们路上抓到个午饭吃了醉驾的,一拉出来就对着我唱凤凰传奇,鼻涕眼泪一把流,我还得给他擦!”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首先进门的是大池。他一看到风堂站这儿,愣了:“堂哥,你好完了?这多热的天啊,不好好休息着……”
风堂点点头,低头掏出手机,给封路凛发了条微信过去。
警花的留守老公:你错过了凤凰传奇的表演。
白仰月取下警帽扇风,乔策一肘子怼他:“注意仪容仪表!”
“哦哦,好,好。”白仰月收了帽,扣回头上,眼尖得很:“西瓜啊!这得多重。嫂子,你养好了吗?眼睛还是留疤了?”
“一点点,没关系。”风堂被这声顺溜的“嫂子”喊得面皮儿发热,摸了摸眼尾至眼下那一道好得结了痂的疤。
白仰月忽然说:“哎,真是巧。凛队眼皮上也有一道疤。”
风堂听白仰月主动把话题带到封路凛身上了,咳嗽一声:“哦,你们……队长有联系你们吗?”
“没啊,他不是出差了?”大池吃一口西瓜,“哎呀,我还怪想他的。”
风堂猛地一抬眼,白仰月立刻压低声音骂大池:“你说话注意点儿啊。”
“小事,不介意。”风堂慢悠悠坐下来,手拧开矿泉水瓶,喝一口。
他这正喝水,大池忽然从身后抓一只鸟出来,放在办公桌上,风堂差点儿没喷,盯着那浑身覆羽、腊膜发红的鸟儿说:“这什么啊?羽毛长得跟柳叶似的。”
“血雉,国家二级保护动物呢。车轮下救的,不知道哪儿来的……给动物保护中心打电话了,等下就有人来领。”大池也开始吃西瓜。
吃了会儿,他又从身后摸一只龟出来,“凹甲陆龟,也是二级。估计遇到走私的漏箱了,我们都汇报上级了。”
风堂看着那龟龟可爱,伸手摸壳。他又拿手机,给封路凛发一句。
警花的留守老公:你们支队要办动物园了。
安顿好这些可怜的小动物,风堂摸出烟叼上,没点燃,就过过嘴瘾。他咬着,眼睛被窗口日光直晒,疼得眯成条缝,说:“你们第四队不是一直在跟岑七吗?怎么样了?”
他快大半个月没去管那些事儿了,最近柳历珠的精力又全投在机场建设上,风准那边也查出来跟自己的事故没什么关系。
在一旁不怎么说话的乔策忽然开口:“他家资金链受损,他正急着卖车呢。”
风堂搓搓手:“卖给谁呢?”
“贺情不收,应与将不收,还能卖给谁?”乔策掸掸灰,“再卖都是贱卖。”
白仰月见惯了路上风云变幻,皱眉道:“岑七这次,不会是真的要垮了吧?话说回来,我都好久没看到文雀去上学了,昨天我就在她小学门口执勤,从放学铃响到闭校,都没看到她出来。”
“我跟岑七……”风堂摇摇头,这其间太多小恩小怨说不清了。
他到现在都不知道,岑七之前想毒死他的原因是什么。如果从他资金链出问题来看的话,那可能性就只有一个,风准塞了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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