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愤恨至极,竟直接用手生生穿透胸膛,不管不顾地想要强行将魔蛊从心脏里挖出来。
魔域中打坐的晏停云猛地睁开眼,一开始他只是暗中用魔蛊加重他扭曲多疑的心性,这样不着痕迹地操控不会惹来他的过度戒备,也能成功达到他挑拨离间的目的。
可他没想到陆清嘉会一冲动,直接这样伤害自己。
他跟着大大吐了一口血,又是兴奋又是无语道:“他真是疯了,竟要生剖魔蛊,自己不要命,倒是省了本尊的事。”
第51章
姬玉醒来时鼻息间满满都是血腥味。
她慢慢睁开眼,想到昏迷之前的情形,迅速去看周围,发现她已经回了影月仙宗。
而仙宗的主人陆清嘉就坐在她身边,一身白衣凌乱残破,前襟满是鲜血,神色凄静地望着她。
见她醒了,他一喜,红着眼睛靠过来:“玉儿你醒了,你放心,我已为你疗伤了,你不会有事的……”
姬玉没说话,坐在那盯着他满身的血,他白衣残破,尤其是心口的位置,似乎还在往外冒血。
陆清嘉看了一眼,随意地捋了发丝来遮住,于是血便染满了他的发丝。
“你受伤了?”她没什么情绪起伏地问。
陆清嘉睫羽翕动,声线低沉道:“我没事,我只是把魔蛊挖出来了。”他扬起头,邀功似的道,“玉儿,我再不会疑你了,再不会乱试探了,我把它弄出来了,它再不能影响我了。”
姬玉皱起眉:“你说什么?你把它……‘挖’出来了?”
陆清嘉以为她不信,直接扯了布满血污的锦衣,露出精瘦的上身,以及那血肉模糊的心口。
“真的,我没骗你,你再信我一次好不好?”他握住她的手哀婉道,“全都是它驱使我那么做的,我怎么可能舍得你受伤,我便是自己受伤,也不愿碰伤你一根手指。”
姬玉看着他血腥而恐怖的伤口,闭了闭眼道:“你就这么……硬生生把坦它挖出来了?没有……其他办法?”
“这是最快最直接的方法。”陆清嘉面如金纸,但眼神有些扭曲的兴奋,“我若不这么做,说不定等你醒来还要发疯,晏停云不愿我们那么好,定会想方设法破坏我们,我不能再让他得逞,我必须这么做。”
他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放开她的手,后撤些许拿了件干净的外衫,也不处理伤口,直接披上道:“你别害怕,我这就穿上衣裳。”
他还以为她在害怕那狰狞可怖的伤口。
姬玉看着他低头穿衣,被子下的手紧紧握着拳。
昏迷前的一切真的只是因为魔蛊操纵吗?
如果没有魔蛊,他就真的不会那样做吗?
其实不管是她还是他自己,都没办法保证的。
在书里陆清嘉就是这样一个人,月长歌可以容忍他三番四次的试探,甚至为他死去活来三次来博取他完全的信任,获得他一丝丝青睐,但姬玉从一开始就知道,她是做不到的。
她能为他做到的,也就是现在这种程度了。
姬玉靠在枕头上沉默着,陆清嘉很快穿好了衣裳,可他一直在流血,血很快染红了衣襟,他也不处理,快速回到床榻边,坐下来道:“你的伤有些重,但没关系,我能帮你治好。”
他好像很不安,总想抓着姬玉的手,姬玉皱眉看着他的血顺着衣袖落下,流得她手上都是。
她屏息道:“你为何不处理一下自己的伤口?你生剖魔蛊,还能活吗?”
陆清嘉笑了一声不在意道:“我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好了,晏停云大约也觉得我会死,但我怎会让他们如愿?他们太久没见到我,只知道我比之前更强,却不知道我……”
他说到这顿住了,好像才发现姬玉的手上都是他的血了,他急急忙忙地躲开,三两下止了血,抽出一条丝帕仔仔细细地替她净手。
姬玉觉得陆清嘉现在有些神经质。
她明白他为何这样,大概是因为她昏迷之前的话。
如果他一定要说一切都是因为魔蛊,她也不是不能接受,也不是不能再给他机会,但她也需要一点时间来平复这一切,她现在真的……真的不太想看到他。
可他受了伤,伤得那样重,好像每次她权衡利弊左右为难的时候,他都受了伤。
姬玉慢慢躲开他的手,低声道:“不用擦了。”
陆清嘉很顺从地放弃,笑意殷切地望着她,明眸善睐,纯情又谨慎。
姬玉转开头说:“去处理一下你的伤口吧,我没事。”
陆清嘉立刻道:“你怎会没事,那天将本是冲着我来的,没半分收敛,你替我挡了,伤到根本,如今灵根都有些裂痕,都是我的错……”
他垂下眼,长睫颤动片刻,声音压抑道:“玉儿,无论如何,这次都是我的错,你再原谅我一次,再对我笑一笑可好?”
他靠近她,逼着她与他对视,捧住她的脸道:“把要分开的话忘掉好不好?只要你不离开我,你再打我多少下都可以,你想怎么惩罚我都行,听话好不好。”
他抓着她的手朝脸颊去,像是还要让她打耳光。
姬玉使劲扯回来,拖着虚弱的身体勉强坐起来:“别说这些了,去疗伤,你在流血。”
陆清嘉还想说什么,姬玉直接道:“在你伤好之前,我们暂且不提其他。”
暂且不提,不代表之后不提,但至少目前不会发生他不能接受的事。
陆清嘉稍稍安心了一些,紧绷的情绪一放缓,身体的反应就更强烈了。
陆清嘉身子晃了晃,直接摔到了姬玉怀里,姬玉本就虚弱,被他这么一靠又躺回了床上。
他好像昏过去了,整个人压在她身上,姬玉胸闷又疼,额头青筋直跳。
她费尽力气将他扶起来,让他躺到一旁,随后气喘吁吁地靠在床侧望着昏迷不醒的凤凰,看着他苍白毫无血色的脸,连唇都有些发白了,他得流了多少血啊。
生剖,这还真是个熟悉的词,曾几何时,他还想过生剖她身上的精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