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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犬奴Y药放置受罚,记忆里的白月光(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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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怎么衣服破成这样……哎,饿了吧,进来吃点东西?姨这儿有刚出炉的白馒头!”

天色堪堪入夜,一条门户紧闭的街上,忽“吱呀”一声开了扇窄门,一个将眉眼描得颇艳丽的中年妇人探出身,手里托了个白馍,向个孤身一人垂头走在街上的女孩伸出手。

那女孩似乎只十一二岁年纪,一身灰扑扑的旧衣裹着干扁尚未发育的身子,蓬着一头乱发,一张似乎许久没洗的小脸沾满灰土,却仍看得出五官底子的秀美来。

虽“她”只披散着头发,身上衣服也只是一身勉强裹身的破布,并无什么明确显示性别的物件,却任谁。每一条新犬都要新记一本《训犬手册》,左右翻开,左页抄录了调教时应循的规则,右页则留给主人填写犬奴反应,言语、用药记录。这调犬法子激烈,册中也言,必须以身结灵核的男子才能训犬,若以常人,非死即疯。因此,灵核也不能剜去,锁了灵息即可。待犬调成,也就彻底再无反抗伤人的心思了。

一条犬奴至少调教三月才算初成,这册子亦有整整九十页。何时禁闭,何时鞭打,何时夸赏,何时责骂,历历在目。在第三十页上写着”犬奴公开示人,尽示其卑贱浪荡“,因此今日在五剑刑堂上,柳栖寒应承了一月后将陆清洵重新带去刑堂,以调成的犬奴姿态公开露面。

柳栖寒提笔,在扉页上写了”陆清洵“三字,盯着这几个字默默怔了一刹,又蘸朱砂,将这名字划了去。

受”调犬“重刑者,从第一日开始,在合欢宗眼里便再不算人,只能按这《训犬手册》所述规程一日日沉沦下去。只需要主人赐一犬名,从此替代原名。

”之前的名字便用不着了……但他原本的名字倒怪好听,便叫阿洵罢。“柳栖寒尽力让自己保持平静,向坐在室内唯一一张太师椅中的严峰看了过去。

严峰坐着,而他身为“少宗主“只能垂手站立,这就是他们之间真正的地位差异。

”也罢。“严峰点点头,”我那金铃儿原本似乎是叫甚么锦翎,叫他做金铃儿,认名也认得快。“

严峰说得随意,柳栖寒面上丝毫不显,心里却微微有些怔。

——锦翎,叶锦翎。这名字好熟。

云州”翠羽剑“掌权大少爷叶桑远,年前大张旗鼓到处寻的支系子弟,据说是个难得的习剑天才,过目不忘的,不就是叫这个名字。

但柳栖寒在云州确实过得深居简出、乱七八糟,无论合欢宗里的事与云州几个剑门中的事都和他无关,活得近乎浑浑噩噩。他出门倒只为了偷眼看几眼陆清洵,除此之外,什么事都没心思。这金铃儿到底是不是叶家大少花了重金寻的人,与他倒没什么关系。反正犬奴见外人时都戴面罩,金铃儿这卑贱浪荡的模样,只要不露脸,便是叶大少站在金铃儿面前,也未必认得出来了。

”开箱吧。第一日不用和他说甚么,按规矩缚了进箱。“严峰颐指气使地吩咐了一句,又叫了一声,唤了两个侍从进屋。

sp;按合欢宗调理犬奴的法子,大多数调教都要主人自己经手。但清洗、拘束这事,倒并非样样都要少宗主自己来做。进屋的二人都是已结了灵核的修者,显见修为不低。柳栖寒并未见过,但能被严峰千里迢迢带来云州的,自然是他心腹。

木箱被打开了。箱内的囚徒被两个侍从扯着手脚,拖了出来。

柳栖寒站在原地,垂头看着。陆清洵当然并不是什么出奇的美人,面容不柔美,身材不纤细。这是个高挑结实的青年,肤色被骄阳晒出一点淡淡的麦色,一身锻炼得结实流畅的肌肉,被绳索死死勒着,勒出手臂上一片淤痕。

为给他清理,侍从扯开了他脸上的面罩。陆清洵死死皱着眉,抬眼挣着扫了一圈所处的室内,见了不透光的石室与半屋刑具,瞳孔微震,转向柳栖寒身上,又显出一股深深的愤恨来。

虽不知到底要受什么处置,但,一想到要活活被调弄成那淫犬模样,撅着屁股给男人操,现在陆清洵只觉浑身如虫蚁爬过,说不出的厌憎和恶心。

”张嘴。“一个面目陌生的男人取了他嘴里堵的那团临时充数的破布,又将一个硬邦邦的物事触到他唇上。

陆清洵一激灵,眼睛看清了那人手里握的东西,几乎整个人挣起来。

——是男人都知道这是什么,这雕得活灵活现的,冠头微翘,筋络缠绕的,不就是一根假鸡巴!

逼他张嘴含这种玩意?接下来是不是还要逼他张嘴舔真的?

陆清洵气得脑子轰轰作响,身子死命一挣,居然叫他崩开了手腕上捆束的绳索。他稍稍得了些自由,偏开脸,一拳往握着这玩意的恶心混蛋脸上砸过去,却被轻而易举地抓住手臂,狠狠一扭。

——被锁了灵息,他怎么可能挣得过两个修为深厚的好手。他双手被人扭着压紧,身前那人捏着他面颊,一股大力迫他张开嘴,那根硬玉阳物直直戳进了他口里,顶住了舌根。

陆清洵浑身绷得死紧,浑身上下每一条肌肉都写满拒绝,喉咙里发出格格的微响,前面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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捏着他嘴,按了半晌,却再也按不进去。

身后那人见状,一把扯住他头发,往后一拽。头皮一阵剧痛之下,他被扯得仰起头,展平了喉咙。前面那人得了机会,将玉势狠狠将下一按。

陆清洵只觉眼前一黑,那根东西强硬地破开喉咙,深到根本无法想象的位置,撑得他咽喉深处剧痛。他摇着头,下意识地要把东西吐出来,那两人却极娴熟,一人将他双手在背后以铁拷锁了,另一人却迅速拉起玉势底部皮绳,牵到他后脑,”喀“地一声卡紧卡扣。

陆清洵艰难地喘息着,意识到不解开双手,他绝没法把这玩意拿下来。又惊惧地发现,随着他呼吸,口中也发出呼哧呼哧的尴尬声响,而一缕黏糊糊的唾液,竟从这玉势底部垂落下来。——他嘴里含的这玩意竟是中空的!

这世上还能有更恶心的事吗!

他在两个男人的手下胡乱挣着,又扭头去看那说过什么”我对你有私心”的柳栖寒。这人只安安静静地站在原地,看他被折腾得两眼发黑,眼里似乎还有几分——欣赏?

不仅欣赏,似乎还好像看呆了。

——这混蛋要是把那厚狐裘脱了,底下是不是还支着帐篷呢?

这他妈到底是个什么变态?就算这人真对自己有几分喜欢,那喜欢是正常人消受得起的吗!

陆清洵只气得在喉咙发出一串串呜呜乱叫,下一刻,他眼前一黑,又被带上了面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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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清理与束缚并不需要犬奴表达任何意见,因此一切都是在犬奴蒙眼、封耳、填口之后进行。柳栖寒看着陆清洵被剥光了——那实在是颇为赏心悦目的结实身体,由于这人还在小幅度地挣扎抵抗,肌肉微微鼓起,哪怕被蒙着脸塞着口压着,也显出一股蓬勃的生命力。

但他此刻没有任何抵抗的能力,结实身体被两个侍从半拖半拉到室角,清水灌入他的后穴,小腹被反复揉按。他徒劳地小幅踢蹬着腿,似乎表达着微弱的抗拒,然而被一手拉开穴口,另一手重重按压小腹的同时,夹杂秽物的水液喷涌而出。

他深重地喘息着,将额头抵在了地上,一头挣得杂乱的黑发垂着,结实的肩背剧烈抖动。

“新奴倒真是有意思,只是灌洗都做出这副情致。”严峰轻轻嗤笑了一声,又似乎意有所指地道:“若不是看少宗主喜欢,我却真想拿去自己玩几日。”

柳栖寒本来仍在目视侍从一边细细刮去陆清洵下腹毛发,涂上使毛发再不生长的脂膏,一边继续灌入清水重新揉捏他肌理结实的小腹,听了严峰这句话,心里悚然一惊。

“严长老说笑了,若长老喜欢,这个就给长老拿去调不妨,毕竟长老比我经验足得多。大不了下次再有宗内罪奴时,我再试着上手,没有也没什么,又不是只有调犬可玩。“柳栖寒勉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稳,内心里却隐隐浮了一层血光。

他这话其实藏了点以退为进的意思,暗里劝严峰反正调犬次数多得很,不要抢他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然而,若严峰真的顺水推舟答应…

——早想过,若严峰一定要拿陆清洵去,那,就只好想点手段,暗中要了严峰的命。

但严峰修为比他高深太多,虽敌在明他在暗,也不敢保证得手。若不能得手,自己一条小命送掉,陆清洵是被宗内判了“调犬”重刑的,除了自己会想办法给他留一线生机以外,无论在什么人手里,按规程调下去,他都注定会变成一条战战兢兢的淫犬。

哪怕他当真得了手,严长老死在云州桃花阁的地界,合欢宗内不可能不查。但凡查到他这处…陆清洵可以逃,他柳栖寒却逃不了。逃出合欢宗,自己身上的“入梦”…

柳栖寒微微咬着牙,愈想愈远,严峰倒不在意地摆了摆手。

“又不是什么出奇的美人,连金铃儿都不如,我抢你这玩意儿做什么?拿他教教你调犬也好。”

柳栖寒心内轻轻松了口气,而在居室一角,对陆清洵的处置已经到了最后一步。

几乎瘫软的身体被一个侍从在身后架起,逼他跪直身体。陆清洵眼不能视,耳不能听,含着直塞入喉头的玉势,肌肉结实的胸膛随着低喘不住起伏。另个侍从俯身下去,握住他的性器,娴熟地撸了几下。

无论喉咙与被反复灌水的后穴有多难受,男人下腹的那物件被刻意玩弄,都难免颤巍巍地竖起来,淌出几滴湿滑淫液。就着这几滴淫液,前方那人握紧了他性器,不顾他绷直身子猛烈挣扎,将一根玉棒慢慢捅到了底,死死塞紧性器前端的小孔。

耳朵塞着软塞,口穴塞了玉势,尿路堵了玉棒,陆清洵又被压成跪趴,一支能令犬奴时时处于温和的酥痒刺激的软玉枝齐根填进谷道。犬奴禁闭时,周身孔洞都要堵严,就是这般堵法。

之后,则是“缠”。

……好难受。

陆清洵口中填着被唾液浸得温湿的硬玉,一阵阵下意识地作呕。喉口完全没有习惯硬物强行撑开,总痉挛着试图合紧,又被撑出逆呕般的生理反应。他有好几次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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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吐出来,几乎涌到喉咙口的胃液被那玉势堵着,又根本无路可出。他下意识地吞咽,又好似把那根卡在喉口的玉棒咽得更深。

眼前一片黑暗,耳中轰轰作响,从来不知竟能进物的前方阴茎竟都被堵死了,内部酸胀难耐,后穴被深深塞了一根又凉又细的物事,身体却一动不能动。

方才被放在箱里的时候还能勉强活动手指,而此刻,洁白布帛从指尖细细缠起,手臂被捆在背后,大腿和小腿交叠缚住,连脚趾都分开,一根根单独缠绕。两个侍从以细帛做着水磨功夫,陆清洵意识到,自己被摆成撅臀跪趴的姿势,除了头颅、后穴以外,全身都被软帛牢牢固定,再无一个关节可以活动半分。

陆清洵心内一片混乱,又觉自己被人搬起来,置于另一处。身体被锦帛包裹,无法触到外物,却也觉得四壁微微的挤压。看来,又是木箱。

视觉、听觉、触觉都被全部剥夺,更引发了此刻难以抑制的焦躁与恐慌。陆清洵一想到自己现在含着一根硬玉鸡巴跪趴在箱子里,就简直烦躁得想要作呕。而想到屁股里塞的那根东西,下意识便觉不是什么好玩意,觉得那东西被体温浸得似开始融化,那黏糊糊的触感,更是让他浑身发麻。

——而他到底要被放在箱子里,放多久?

周身软帛缠得仔细,缠他便缠了半个时辰,看这架势,又怎么可能是要轻易解开的。

他焦灼地喘息着,在全然未知的处境里,名为恐惧的情绪从未如此鲜明。

到底有多久……到底什么时候算是结束……

而忽然在此时,一只冷冰冰的指尖触到了他的脸,轻轻横画一下。

指尖极轻,画了一横,又在下面一点处又横画一下,之后,又是一下。

指尖暂停一刹,然后又从第一次落下的地方画起。

一横,再一横,竖直向下一撇,又是一捺。

陆清洵猛地一激灵,他意识到,那个混蛋变态柳栖寒在他颊边写字。

指尖重新回到开始的地方,又写了一遍。

“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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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栖寒收回手指,合上了箱盖,停在箱边,他脸上没有表情,心里却有一种极扭曲而沉黯的东西,沉沉压着。

而身后,严峰毫不在乎地笑出来:“少宗主,这狗不知自己要被关上多久,三天时间对他来说有若三年,我们却不必管他,我这两个侍从在这儿帮你看着,四个时辰一根软玉枝他们也做惯了的,此时倒是该赴宴的时候了。”

“……好。”柳栖寒又看了一眼厚重的箱子,里面的人急促的呼吸声和细微的呻吟声被木板隔了,显得微弱而遥远。

“这箱子看起来丑得很,回头换个玉的。”柳栖寒随口挑剔了一句,显然并不在乎箱内犬奴死活。严峰笑着应了,在前面开了门。

踏出石屋,无边黑暗与装着禁闭犬奴的木箱被留在调犬室内,而午后的日光直直洒了下来。柳栖寒抬头,让日光洒在自己脸上,却没觉出半丝暖来。

他不太想承认,自己多少有点期盼再开箱见到陆清洵的时刻——那对犬奴的主人来说应当是种至上的享受,而这享受此刻想来未免又有点卑鄙。而隐隐约约,记忆里又有些滴着血的片段,让他一想到木箱里的陆清洵,心里就有些慌乱。

——从前还在合欢宗里的时候,他身边曾有个与他关系甚好的侍从。

弑父那件事过后……再被捉回合欢宗,他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阿尘。

他的侍从,那个年纪轻轻的小少年,被锁在了合欢宗门口的刑场上,躯干还是完整的,四肢的血肉却早被零碎刮去,已是森森的泛白骨架。

”你是柳家血脉,重刑不能放在你身上。“他叔父,新任合欢宗主柳南竹站在他身后。这人已经年过百岁,但修士身结灵核后驻寿百年,他看起来倒并不比柳栖寒大几岁,还是俊逸单薄的青年模样。

柳南竹声音凉而淡:”……就只好拿你身边的侍从受你该受的刑,这也算是代主受过。“

而阿尘那时候竟还是活着的,睁着一双绝望的眼睛看着他,嘴里喃喃地叫:“少宗主……”

少年勉力摇晃身体,然而四肢筋脉血肉尽碎,只能摇动肩膀与残留的腿根。苍白支棱的残骨带着黑红碎肉,敲打着青石地面,哗啦啦地脆响。

“——阿尘!“十二岁的柳栖寒头脑一阵晕眩,向前扑了一步,却被柳南竹一把抓住衣领,向后一扯。柳栖寒一跤摔在地上,满口的尘土。

而面前的侍从阿尘呆呆地睁着眼睛,微弱地抖动着残肢白骨。

“他做错了什么!都是我的错,他是无辜的——”

年轻的少宗主嘶声吼着,喉咙里迸出一片生锈的血味。

柳南竹的声音从他头顶幽幽传下来,声音淡而冷:

“他活该如此,自然有错——错在你对他亲近。”

再之后的事情,柳栖寒几乎已记不太清。他被押入厅堂,宗内几个长老宣判他弑父重罪,捏开他的嘴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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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梦”。而阿尘一直留在那烈日暴晒的刑场,脖子上拴着麻绳,空茫地大张着眼睛,偶尔挪动身子,又在白骨摩擦地面的哗啦啦声音响起来时猛烈地颤抖,偶尔发出几声微弱绝望的哭声。

阿尘熬了三天,最后一天,他闭着眼睛张着嘴,无声地喊娘。然后,他再也没睁开眼睛。

在那以后,柳栖寒再也没有与身边的侍从说过半句亲近的话。他身边的人几个月换一批生面孔,对他来说也不再有任何区别。

他在合欢宗里沉默寡言地活了几年,也曾养过几只狗——不是合欢宗首脑爱玩的犬奴,是真的猎犬。它们很活泼,追着柳栖寒奔跑,扑起来用软乎乎的舌头舔他的脸。

而柳栖寒大概是得意得忘了形,带着那几条狗出门游玩时竟笑出了声。于是第二天出门时,他没有唤来养熟了的狗,却在门口看到了一排整整齐齐的,带血的脑袋。黑玛瑙般的眼睛蒙了雾,呆滞地瞪着柳栖寒惨白的脸。

那时,年轻的罪人终于明白了:柳南竹容他活着,只是因为他还是柳家的血脉。而他只是活着赎罪,不配喜欢什么东西。

他不可以喜欢任何东西——比如阿尘,比如那几条猎犬,还有,他深深藏在心底的那个笑容明亮的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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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头土脸的“小姑娘”第二次见到那个颇有点招人烦的俊朗少年,是三四天后的事。

那段时日,孤身一个人跑出来的柳栖寒心里烦得要命。十二岁的少年身上还压不下先丧母、再弑父的这两块大石,他活得近乎行尸走肉,每日里懒得梳洗,蓬着头裹着破衣在街上乱走,饿得厉害就仗着手脚灵便偷些吃的,累得狠了就寻个墙角破庙缩一会,要去哪里,要做什么,当真一概不知,也不太想知道。

那日,他在城郊的土地庙香案下面蜷睡了一夜,还未睁眼,香案外一片纷乱的脚步,又有人声,妇人哭泣,又有人安抚,闹作一团。

他睁着眼睛,懒洋洋听了半天,听出来,是妇人找不见了女儿,有几个年轻人正帮着寻。

只要不是合欢宗来人找他,他便没什么好在乎。柳栖寒面无表情从香案底下往外钻,站在庙里看了会与他无关的热闹,被妇人哭得心烦,又往破庙外走。

刚迈出门槛,门口洒下一片日光,忽又有一个很明快的声音在他身前大声嚷:“小姑娘,我可找到你了!”

柳栖寒愕然抬头,是前几天见了的那个让他想不记住也难的少年。

上一次见面,被问出那句”你是不是受了许多委屈“之后,他怔在原地,浑身发抖,近乎落荒而逃,此刻见了这张脸就觉别扭,不想多看一眼。柳栖寒当即转了头就走,不想和这人多说半句。

谁知,这人竟一转身,反而跟了上来。

“小姑娘,最近云州不安宁,丢了好几个贫家女孩……”

柳栖寒依旧不理,加快了点脚步。这人腿脚好快,竟也跟了上。

“小姑娘,你一个人在外面走,没亲人了吗?”

柳栖寒胸口微微一窒,冷冰冰地添了句“死光了”,继续闷着头走。

“小姑娘,我想了好几天就怕你出事,要不然你就跟着我……”

这少年一句又一句说个没完,柳栖寒只觉自己似惹上了个嗡嗡作响的苍蝇,终于脚步一停,一转身。少年原本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几乎撞到他身上。

“你到底想干什么!”柳栖寒烦不胜烦地瞪着那少年长得挺不错的脸,又伸手指了指街边几个端着碗的小叫花。“那么多人没饭吃,你只管我干什么!”

少年怔了一下,忽然说:“我以前有个妹妹,叫小月。”

“——有妹妹就有妹妹,和我有个屁关系!”柳栖寒吐了个脏字,推开他就要走,手腕忽然被这人拉住了。温暖的体温从接触的位置传过来,柳栖寒一怔,阴差阳错地,竟未甩开。

而这人极快地又说了下去。

”你听我说——我妹妹小月,那时候她得了痨病…你知道,那种病很花钱,其实不是她的错。她那时候才八岁,长得很好看,越来越瘦……瘦得起不来床,每天都挂着眼泪……“

少年的声音从轻快明朗忽然变得有些沉黯,柳栖寒愣了一会,鬼使神差地问:“然后呢?”

“然后……”少年停了一下。“有一天,小月对爹说,想要件新裙子,就和隔壁王举人家女儿穿的那件水绿色的裙子一样。她肯定想了很久了,那天是她八岁生辰,才提了这么个念想。”

“爹答应了…其实家里没有闲钱,他管王举人借了钱,第二天清早就去镇上给小月买裙子。”少年说到这儿,忽然问:“听这种故事,你烦不烦?”

柳栖寒下意识地摇了摇头。他忽然发觉,自己好像从来没有和什么别人就站在街边,晒着太阳,随便说些什么话。这种事情似乎从来没有在他的生命里发生过。

面前少年低低吐了口气,说:“……然后他再没回来。他遭了盗匪,被抢了钱…死在了去给妹妹买裙子的路上。”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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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爹下葬,又要还邻居的钱……原本给小月买药就捉襟见肘,娘每天没日没夜给人洗衣服换钱,手被毒刺刺破了也不肯歇……她发了高烧倒下的时候,请了郎中来,我这才见到,她手上的毒疮都烂出了骨头。郎中说是泡多了脏水,毒都进了骨髓,没救了。”

“……啊。”柳栖寒短暂地吐出半个字,他居然有点不知说什么。

”那段时间,小月总是呆呆的不说话,有一天晚上她忽然和我说:哥,爹和娘都是我害死的…我是不是个祸害?“

”……那时候我天天给人做工,累得快睁不开眼睛,就和她说,快睡觉,别那么多话。“

面前的少年声音越来越低:”第二天早上,我醒来,小月已经没了…其实那时她的病有起色了,郎中说再吃半年药能下床,再吃一年药能好的…她撑着爬去后院,跳到井里去了……井边上全是她挣扎的痕迹,一道一道的,我简直不知道她为了翻过井栏费了多大的力气……“

”那时我才知道,爹娘没了之后,她都以为是她的错,心里受了不知多少的委屈,可我什么也不知道…哪怕那天晚上,我和她多说几句…“少年声音沉黯,眼睛又认认真真看着柳栖寒。“所以上次你说你害死你爹,我就……我怎么也放不下。总觉得,你是不是也有一肚子委屈,不知道该和谁说……”

面前俊朗的少年眼神灼灼地看着他,柳栖寒忽然猛烈地颤抖了一下,不知从何处来的力气,一把将他死命推了开,拔腿就跑。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但胸腔里一股极陌生的情绪缠绕着,酸,涨,浓重的委屈和想放声大哭的冲动,几乎要把他整个人炸开。

后面的少年在叫他,而他不管不顾,在大街上像个疯子一样用尽了全力奔跑。鞋子甩脱了,脚板踏在肮脏的地面上划破血口,他恍然不觉,眼睛近乎模糊,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跑!

而忽然之间,他一头撞在了什么人的身上。鼻端蹭的锦缎滑凉,又是一阵熟悉的香气。

认出这股香气的同时,柳栖寒胸腔里缠绕的情绪一空,他脊背漫过一阵彻底的寒。

他不可能嗅不出合欢宗特有的熏香。这是宗内首脑长老身上常用的那一种气味。

后颈被人一把拎住,那人把他举起来认认真真看了一眼,忽然一声意外惊喜:“这不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身后的少年赶了上来,错愕地看着面前的锦衣男人,与四五个穿着整齐、腰挎利剑的随从。

“你们是……”

“……我家里人。”被放下地的灰衣少女回过头,神色一刹变得漠然,秀丽的眉目似倏然笼下一层冷霜。

“我说的都是骗你的,我要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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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栖寒支着下颌,懒懒坐在桃花阁宴宾小筑的次席。周遭的觥筹交错他只觉心烦,方才心思又飘去了被他留在调犬石室的陆清洵身上。

……那时候,陆清洵原本不该再管他,就老实让他跟着来寻他的楚长老离开就好。而他实在没有想到,当夜居然还会再一次见到那张让他觉得整个世界又一次亮起来的脸。

之后,才会发生那许多事…

之后,冰天雪地里无止境的跋涉,他伏在陆清洵微微有几分温热的脊背上,冷得牙齿格格打颤,几乎睁不开眼时,才会听到陆清洵百般和他说笑,不许他闭眼,又胡言乱语般说:“小丫头,等你长大了,我娶你行不行?”

“娶我…”他在心里反复咀嚼着当年少年口里那句玩笑,唇角百无聊赖地勾了勾。

他抬眼看着晏书恒把金铃儿揽在膝上,一手捏了淫犬穿环的乳头乱扯。大约是扯大了力气,金铃儿乳尖被扯出一道血口,沁了一颗鲜艳欲滴的血珠出来。金铃儿却毫不介意一般,依旧唔唔哼着,潮红的身体扭动,又把另一边乳头往晏书恒掌上去凑。

这会儿算是私宴,严峰坐上首,柳栖寒坐了次席,晏家主、齐家主和几个心腹子侄都在,是庆祝云州这几件麻烦的“奸杀案”终于尘埃落定。酒过三巡,严峰又牵了金铃儿来助兴。这一次才关了几个时辰就再让他出箱,金铃儿简直乐疯了,插上狗尾的雪臀猛摇个不住,摇得一身刚挂的铃铛细碎乱响。

严峰向来不吝惜淫犬,就让他给厅内诸人随意摸玩,此刻到了晏书恒手上,这大少爷口水快要滴下来,在金铃儿身上四处揉搓,若不是还当着长辈在场,简直恨不得脱了裤子就当场做些什么不堪入目的事出来。

“合欢宗的淫犬,当真,当真浪荡……”晏书恒捉着金铃儿腿间的犬尾,试探地拨弄两下。犬奴立时改了姿势,将腰往下塌,屁股高高翘起,两腿分开。以这个角度看得分明:原来这犬尾根部是一根玉势,插在了犬奴穴里。碧玉的硬物将淡红穴口撑成一个圆洞,那圆洞湿淋淋地吮着玉势,不用人动,便不住缩放含弄,含得那玉势连着犬尾一同抖个不住。

“陆清洵也能调成这样?”晏书恒简直不敢置信,又问:“到时当真会带出来给我们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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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柳栖寒嘴唇森森凉凉地往上一勾。“合欢宗秘法,任何材料都能调成这样。做下那等恶事,五剑刑堂判下死罪,自然不能再当人了。”

他这话说出来,晏书恒倒多少有些心虚——真正做下那几件奸杀灭门事的,旁人或许不知,但至少这座宴客厅内诸人都心知肚明,正是晏书恒和几个贴身下属趁着“猎妖”的机会,一时兴起,玩得过火了些,收不住场了。

“咳。”晏家主清了清嗓子,说道:“书恒,这事情终于解决,在座诸位都出了力气,你总得敬各位一杯酒罢?”

“是,我这就自罚三杯……”晏书恒干笑着起身,柳栖寒从黑狐裘中伸出手,举起杯子,向他微微一笑,点头致意。一双黑漆漆的眼睛与他相对,晏书恒忽然心里莫名地一悸,有点汗毛倒竖的寒意。

“行了,这什么灭门是小事。”严峰哼了一声。“你们弄丢那一车妖奴才是大事,原应是你晏家好生派人护送,竟随便找人送货,才惹下那祸事。我给宗主说了无数好话才保下你们晏家,把那罪魁祸首调犬就算了结。我们要的那颗红珠是大事,你们也继续派人查着。”

“是,是。”晏家主点头哈腰,抹了抹额前冷汗,知道自己暗中给这几位长老贡上的金银有用,果然保了自家一条命,又忙道:“自然,自然,绝不敢再给您添麻烦了。”

一场私宴,宾主尽欢。严峰又与几家说了些暗中猎妖、再运去翰州合欢宗山门之事。金铃儿在宾客足下乱爬,时不时就有人揉他乳头,扯他犬尾,金铃儿舒爽得不住哼喘,身躯乱扭。

晏书恒用脚尖踢了踢桌下金铃儿立得老高的性器,踩得这狗又喘又蹭,呜呜浪叫。他这会儿酒劲上了头,也忘了刚才柳栖寒那一眼阴森森的神情,忍不住凑近柳栖寒身边,讪笑着问:“柳阁主,这调犬秘法,能不能教我个皮毛?……便只教一点就行?”

柳栖寒侧头看他,将他上上下下,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然后,展颜一笑,凑在他耳边说道:

“旁人问我或许不行……但晏少爷,想知道这犬是如何调的,我倒可慢慢示与你看。过几天,你便知道了。”

说着,柳栖寒将手中一杯酒推向晏书恒的方向。

“晏少爷,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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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

晏家家主乘了车马从桃花阁回返。今日解决了云州奸杀大案,想想那顶了罪的陆清洵从此和个死人一般无二,他心内颇为安稳。

翻出要交代给严长老的猎妖账册看了一会,晏家主心里满意,又唤下人,要他们把晏书恒叫来,再叮嘱几句。

下人应了,跑出去一会,再回来时,却说道:”大少爷从桃花阁出来时上了马车,路上忽说肚子疼,说去解手,却没回来。”

“……不知解了手又去哪里寻欢了。”晏家主嗤了一声,摇摇头,心想这儿子确实得好生管教,便自顾自上床安歇。

而晏家主却并未想到,这日在桃花阁的筵席,居然是他见这不成器的儿子最后一面。

——其实也并非最后一面,只是下一次他见宝贝儿子晏书恒时,却再也没法把他认出来了。

凌波剑门里,年轻轻的小掌门季景辰实在不知道那只符鸟是什么人寄来的。

然而——

“在某街某巷,拾个无知觉男子,绑缚结实,以麻袋蒙其头脸,送于x街x巷x宅,照我吩咐,陆清洵才有生路”。

这种小纸条拿在手里,季景辰如何能假装没看到。

而,当真按那纸条所述的所在,拾到了如一滩软泥般毫无知觉的晏家大少爷晏书恒时,季景辰整个脊背的汗毛都竖了一片。

他自然有心想将这恶少碎尸万段,但心里却也知道,晏家在云州举手遮天,那重罪清清楚楚地指往了陆清洵身上,当真人证物证俱在。便是暗中将晏书恒斩成千片,也无法给陆清洵脱罪。

而那幕后的人此刻看来是友非敌,到底要拿晏书恒做什么……

季景辰心里忐忑难安,按纸条吩咐将晏书恒脸面蒙覆,塞进麻袋。驱车暗中将这人带到纸条所写位置,却张口结舌地愣了一下。

这地方离云州商街甚远,藏在狭窄民居内,却是许多人都知道的不正经所在,称作”荼蘼馆“。

这里曾是个暗娼窑,以前曾是个妖冶妇人管着的,据说时常哄骗穷人家女儿,进了屋就半吓半骗立下卖身契,养大了再卖与客人。近几年来,那妇人倒不见了,娼窑旷了好长一段时间,后来换了个深居简出的老板。

有些子弟闲聊时说起,这”荼蘼馆“倒不算娼竂了,里面”卖身“的人都称自愿,是个胡作非为、胡乱寻欢的所在。那地下被重重挖开,做了几层,不是熟客绝不准进,里面玩得甚有花样,外面倒是半点声音都听不到。陆景辰向来不爱听这个,捂着耳朵跑开,却也对这地方稍稍有了点印象。

……要把晏书恒带到此处来做什么?

他站在门外,拖着麻袋,整个人愣得张口结舌,那门却“吱呀”一声开了,从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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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个面容普普通通的黑衣男人,接过麻袋,开袋瞄了一眼,点了点头,将麻袋拉进门,又在季景辰面前一把关上了门板。

季景辰在原地愣了一会,脑袋终于清醒了些许,将那租来的拉车骏马屁股上狠抽了几鞭,让它往郊外乱跑,自己飞一样地往另个方向去了。

……那幕后的人当然是要掩盖晏书恒失踪之事,才叫他跑腿。那他也必须藏好了线索,只当今夜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

小小一个散修挂名的凌波剑门,根本不是那些只手遮天的大门派、与后面狰狞怪兽一般的庞大势力的对手。他心知陆清洵无辜,但又实在势单力薄。他目前能做的,也只有这个了。

=====

晏书恒拼命试图睁开眼睛。

记忆里,他从桃花阁的饮宴出来,满脑子惦记着那金铃儿淫艳至极的模样,只想着回家寻个侍妾好生泄泄火;却谁知道,行至半路,肚子忽然排山倒海地痛起来。

肚子疼了自然下马车寻个地方大解。他记得自己刚刚找了个无人地方蹲下,忽然脑子一昏,便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而现在,是哪里?

晏书恒意识到自己在被人搬动,扯上一张长条几案,手、脚都被死死捆紧。

习惯了许久黑暗的眼前忽然一亮,数盏灯烛凑近他的脸。

”……有点难。“一个男子的声音,在他身子一侧传过来。

”他体型确实和那人差不多,能做个替身。但人面先骨、后皮,要让他容貌与那人一般无二,这里要削半寸。“

一只手按向他的下颌骨,摩挲骨骼边缘。

”颧骨要磨,鼻内垫高一分……“

”眼睛容易,此处剪开,上挑半分,再缝三针。“

”眉毛最易,末尾都要拔去,一根根种以新眉……“

被陌生人摩挲脸庞,冷酷吐出语句,晏书恒这一吓非同小可,周身如堕冰窟,他拼命扭动身体,试图发出含糊的求饶:”我,我是晏家的少爷,让,让我回家……“

另一侧,传来一个极轻的笑声。

晏书恒倏然转头,灯烛暗影里是一张苍白俊丽的脸,裹着狐裘,秀美里带着点阴森。

认出这人时,晏书恒猛烈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想起了柳栖寒递给他的那一杯酒。

”也不必十分像,八九分足矣。到了那个时候,没有人细看他的脸。“柳栖寒垂头看着他,嘴角微微勾着。

”好罢,那我就试试了。“另个男人倒饶有兴致,又从旁取了什么物事,紧紧塞进晏书恒嘴里。一阵浓香窜进鼻腔喉咙,晏书恒瞳孔剧震,却觉浑身肌肉一松,竟半点也动不得了。

”这药只放松身体,倒不止疼。“韩子归摇摇头,将手里银刀小心凑近晏书恒颊边皮肉。

”谁叫你说动完了刀针就要开始调犬,要是止痛,接下来用药便不好用了。……我看了你说的那法子,啧。“

韩子归轻笑一声。”比我想的还狠。”

——调犬?

晏书恒的耳朵里准确地捕捉到了这两个字。他不敢置信地死死睁大眼睛,胸腔猛烈抖动,被堵死的喉咙里发出无力的喀喀声。

“今日我说过啊……晏大少爷,这调犬秘术,我原不能随意与旁人说,晏少爷,你却早晚要知道的。”

柳栖寒一双阴森森的黑眼睛幽幽地盯着他,而这人居然还在笑。

“晏少爷放心,合欢宗的法子,任何材料都能调成那摇头摆尾的模样,这调犬规程,晏少爷慢慢看罢。”

晏书恒又惊又惧,只咬着嘴里浸透了药物的布团发出微弱的求饶哼声,颊边一阵剧痛,银刀切进了皮肉。”

看着韩子归一点点以细矬磨开晏书恒下颌骨,森白骨粉合着鲜血淋漓而下,柳栖寒心里终于有了些难得的愉悦。

在云州城,他几乎日夜被人监视,到了后来,他近乎自暴自弃,连门都不大爱出。他并没多少私交,但却意外和这韩子归有点交情。这销金窟不是桃花楼产业,但也有些交易往来,柳栖寒早做了账目登记,他来此处和韩子归说说话并不可疑。

况且,他选今日下手,虽在饮宴之后有些仓促,但也是特意想过。今夜严峰大约懒得管他——严峰带了金铃儿在筵席上给旁人玩弄,柳栖寒冷眼在旁边见了严峰神情,就知道严峰夜里定要将金铃儿好好罚上一遍。

金铃儿被浸着淫药锁久了,一直处于渴求抚慰的发情状态,今日在筵席上被无数只手摸得近乎迷醉,要不是犬根从内里封了,不知要摇着腰泄上多少次。在别人手上舒服成这样,自然可以理解为将主人忘到了九霄云外。严峰想说这罪多重便有多重。严峰不可能放过这把金铃儿罚得死去活来、哭足整夜的有趣机会。

——当然,下次宴客,如果金铃儿不敢去讨宾客欢心,自然可以换个“你这等笨狗,傻呆呆给主人丢脸”的说法。无论怎样,只要严峰想罚,总是能罚的。

严峰在桃花阁罚狗取乐,没有急事,自然懒得管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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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乖巧又好操纵的柳栖寒。柳栖寒便觑了这个空子,把这思前想后好几天的一步险棋走了出来。

”……行了,今日只能做成这样,三天后看他愈合,再磨下一轮。“韩子归在晏书恒剪开的眼皮上细心缝了几针,左看又看,点了点头,将柳栖寒拿来的合欢宗秘制愈创膏不要钱般糊了晏书恒满脸,又感叹道:“这要是对个无辜之人下手,我还真干不出来。“

柳栖寒闻言,淡淡一笑。“韩公子不必担心,今日刑堂里不是都判过罚了?灭门血案的凶手该判生不如死调犬之刑,既已判下,谁动手都不违天和。”

韩子归点点头,表示”此言有理“,又神情愉悦地欣赏着自己磨骨、缝合的漂亮针迹。很显然,他其实是非常享受这种事情的。

——喜爱淫虐,但定要人主动自愿。喜欢重刑折磨人,但却定要人罪有应得。韩子归就是这么个人,柳栖寒倒心里明白。

韩子归这人性情古怪,杂学颇多,似是个什么传承了许久的阵修门派的继承人,向来不大把云州这几个剑门放在眼里。他听闻了柳栖寒求他帮忙的这件事,原本懒得出手,却听说要以合欢宗秘术将这几场灭门惨案的真正凶徒调成淫犬,他思前想后,倒有了几分兴致。

反正从今日之后,晏书恒再不会有机会用原来的脸见人,按“忘名“和”禁言“的法子调下去,他再也不可能说出自己原本身份。不会有任何麻烦。

——而万一晏家当真来找麻烦,韩子归也倒不太放在心上。

”那,今日就进箱?“韩子归扯起晏书恒瘫软在桌上的身体,以软玉塞封了耳,将他刚动了刀针的脸庞一层层裹好,又小心翼翼不牵拉伤口打开他的嘴,塞了开喉玉势。

“自然进箱,就请韩公子费心,帮我把他按规程调着。”柳栖寒微微勾着唇角。“要不然,怎么赶得上三十日后刑堂露面。”

三天时间,够发生许多事情。

三天,足够晏家发觉晏书恒失踪,闹闹哄哄翻遍了云州城地皮,却一无所获。晏少爷实在树敌不少,晏家大张旗鼓四处去寻,就连合欢宗严长老与柳阁主都派了人帮忙,谁知,这人竟如凭空变成了一滩水又被太阳烤干,竟没了任何踪迹。

自然,小柳阁主毫无可疑:合欢宗与晏家交好,柳阁主自然没有任何对晏少爷下手的动机。再说,他饮宴后确是出了趟门,却来来回回都有数个侍卫陪同,根本没有过落单的时间。

三天,也足够调犬箱里的陆清洵意识沉沉浮浮,觉得自己似是死了数个来回。

……三天。在他认清柳栖寒在他面颊上留的字迹时,一瞬间的惊惧,愤怒几乎如潮水般漫上来——怎么竟能把人这样活活关上三天!

然而,箱盖无情盖紧,他喉咙里发出绝望的喘息,却从来没有一刻如此刻般无助。

堵着嘴,蒙着眼睛,塞着耳朵,紧紧束着身体,口里含着一根深进喉咙的玉势,被摆出一动不能动的蜷跪姿势。很显然,他的一切抵抗都是彻底的徒劳。没有人想听他的意见,没有人会询问他此刻到底有多难受,施刑的人已经下了决断:整整三天。

软玉耳塞几乎完全隔绝了外部的声音,但并非全然无声:原本微不可查的体内声音反而慢慢鲜明起来:空气吸进肺部;血液流动;心脏砰砰跳动,琐碎漫长,没有止境。

同样一点点更加敏感起来的则是触觉——尤其是从前一向忽略的,双腿间那个塞了东西的穴口的细微感受。

那根长棍在融化。粘腻的液体开始在甬道里漫延流淌。

然后则是……

他忽然想明白了什么,喉咙里发出一声无声的哀叫。紧紧交叠跪趴的身体试图摇晃挣扎,却被缠紧身体的细帛和那口严丝合缝的箱子紧紧禁锢在内,连动都无法动一下。

他的身体开始痒了起来,从里到外,漫延整个甬道,从无法触及的深处到腿间被涌出的液体打湿的入口,无处不是缠绵而温吞的痒。

叫也叫不出,动也动不了,他的臀部紧紧抵着箱底,黏糊糊的穴口无法碰触到任何东西,想磨一磨解痒都毫无可能。他跪趴在原地,无声地痉挛发抖。

痒意不算汹涌,却无边无垠,仿佛有无数虫蚁细细碎碎地在身体深处爬行,爬得浑身上下每一寸皮肤都在无法抑制地哆嗦,像无形的潮水在皮肤底下缓慢而无止境地翻滚。

时间在这种煎熬中变得异常漫长,他急促地喘息着,浑身上下不自觉地抖,汗水——或是不自觉间溢出的泪水一起,浸透了蒙眼的布帛。

……三天,他得熬上三天。

至于柳栖寒有没有骗他——这已经是不太重要的事情了,此刻他只能相信这酷刑还有尽头,这几乎已是他能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

时间仍旧还有一点点意义。在虫蚁漫爬的绝望里,他挣扎着数自己的脉搏。

心脏的跳动轰轰作响,震耳欲聋,他沉重地呜咽,喘息,勉强提起自己最后一点神智,艰难地数着心跳。……一千,一千零一,一千零二……

……三千,三千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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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必须对时间有一点概念。否则,他生怕自己这三天就活活关疯在这箱里。

刑堂里见过的那条赤裸的淫犬模样几乎不停歇地在他脑子里晃,才刚刚被放进箱里,他就几乎已经知道那条卑贱的犬是被怎么弄出来的了。

每天塞着药关在箱子里,哪有人能撑住不疯的!

然而,如果他想撑着留一线神智,”三天“就是他唯一能抓住的期盼。

一万五……

两万……

他麻木地数着数字,在浑身近乎僵木、只有后穴瘙痒癫沸的痛苦里,他想起了自己刚刚结了灵核时,跑去凌波门学剑。

没有什么像样的师长指导,他只拿到了一本破破烂烂的入门剑法,知道勤能补拙,拿了生铁铸的长剑,一遍一遍地练习挥砍。

那时候,也是这样,一次一次在浑身酸痛和汗水里,艰难地数着数字——他逼自己每天数足万次挥剑。

多亏了当日的苦功,每天万次挥剑这种笨功夫练出了他一身结实筋骨与极敏锐的反应,练上几年,他竟打遍凌波门没什么敌手;也大概亏了这用笨功夫数数的时日,他此刻居然在如此无法想象的酷刑里,还能强撑着数清脉搏。

整个身子都被后穴里浸满的淫液浸成了一泡软泥,头脑近乎昏眩,陆清洵意识到,自己能稍稍把握的唯一东西,只剩了在脉搏里流动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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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训犬手册》。

第二日:幽闭。

第三日:幽闭。

到了第四日上,册子左页终于又多了密密的字迹。柳栖寒也终于又走进了那间永不见日光的调犬室。

淫犬初次开箱,是定要有些肌肤抚慰,严峰与那几个随从再怎样也不至全程观看。此刻进调犬室的只有柳栖寒一人。

然而,严峰的那两个侍从仍守在门口,说是“少宗主叫一声我们才进来”。这意思很清楚——他们会停留在隐约能听见室内声音的位置。

摆置在石室中央的那口木箱还是他三日前离开时的模样。唯一区别是,三天前,箱里的人似是又气又恨,哪怕被细帛缠紧了身子,也撞得箱内微微摇晃,不住发出沉闷的喘息。而现在,里面的人似早已放弃了无用的挣动,箱子极安静,只有绵长又带着点黏腻的喘息表示,里面装的是个被淫药浸得骨头都快酥了的活人。

那个偷看了许多年的,又高又俊的青年。他嘴里含着一根玉雕的男根,在箱里撅臀跪着,等着人掐着他的腰,把阳物捅进去。他会被捅得呻吟哭泣,满地乱爬……

脑海里闪出这样的念头,柳栖寒觉得一道微细的电流沿着脊椎滚过。虽然心知自己无论想法还是身体反应都有些卑劣,但他硬了。

他伸手开了木箱,俯身下去,把内里蜷跪的青年捞了出来,又一点点解他身上浸了微汗的布帛。

那人的身体倒不算壮硕,却很结实,紧韧的肌肉包裹了一身强健筋骨,散发着汗液的气息与肌肤的热度。柳栖寒的手摸到他肌理清晰的结实下腹,意识到这具身体在他摸上来的时候就呼吸粗重,浑身剧烈颤抖起来,像是无与伦比的期待和兴奋。

……关久了的狗,等这一刻开箱早等疯了。柳栖寒心里明白,无论陆清洵这几天在犬箱里熬得多痛苦,心里有多少愤恨,此刻开箱,明白禁闭终于到了尽头,最浓郁的感情还是狂喜,这是理智压制不住的自然反应。

柳栖寒没有忍住在他的小腹上多摸了几把,喉咙微微滚动。

两年前,他曾炎夏夜间在湖上游船,偶然瞥见不远处一叶扁舟,陆清洵手里揽着一个酒坛,仰躺睡在舷上,一头散乱了的黑发半垂在湖里摇着,身上一件薄衫敞了开,露出的就是这么一片肌理分明的结实胸腹。

水波摇着轻舟,微风拂开薄衫,他下腹的肌理被盈盈月光映出银边,映着水中微波摇曳。柳栖寒心里忽然浮起个念头:……想伸手,摸上一摸。

不止上衣敞开露出的胸腹,如果再往下摸…他大概会醒过来,那一刹,脸上会是何等神情?

周遭的几个侍奴却只能见到柳少宗主黑沉沉的眼睛往旁边那叶小舟扫了一扫,随即又如平日般垂了下去。游船贴着那艘小舟漂过,双船交错,那副莫名冶艳的情景就再看不见了。

没有人知道,和着身上“入梦”的毒,陆清洵在船上醉卧的模样被他梦了近两年。

此刻,陆清洵身上挂着拆到一半的软帛,赤裸身体在他掌下浸着微汗。虽然与柳栖寒曾经期望的场景颇有不同,却也好似有些幻梦成真的不真实感。

暗里的安排已经做下了,等晏书恒脸上的易容完成,在韩子归那“荼蘼馆”被调成不能开言的淫犬,正好赶上刑堂公示。一月时间,在那时他会尽力把两人交换。这是他此刻唯一能想到的,把陆清洵全须全尾捞出去的方法。

而在那之前……除了几个关键节点他想办法留手,尽可能保持陆清洵在一个月里神智不失,大多数的调教仍旧要按部就班地做下去。尤其淫犬的生理反应,更是不可能靠他伪装。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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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的调教,至少要做出八九成,才能瞒过停留在云州搜查蜃珠下落的严峰的眼睛。

柳栖寒一点点拆着布帛,又在陆清洵被缠得僵木的身体上一寸寸揉捏过去。肩膀,留着旧伤的锁骨,肌肉紧实的手臂,流畅的胸肌…他手下捏按的身体不自觉地颤抖着,喉咙里发出呜咽般的哼喘,像是舒服极了。

训犬手册的第四日,对淫犬来说,倒是难得的奖赏。

”淫犬出箱,揉捏身体,准其排泄,尽赏其欢愉。”

箱子终于从头顶打开,陆清洵简直不知道自己这三天是怎么熬过来的。“生不如死”四个字,从来没有如此清晰过。

黑暗,紧缚,焦躁,恐惧,在几近令人绝望的漫长折磨里,他神识唯一紧紧抓着的救命稻草只有柳栖寒在他颊上画下的”三天“。

总有尽头……三天,他能熬下去。

意识在昏沉的边缘沉浮,他终于等到了一双手将他拖起来,一点点解开了束缚他全身不能活动的布帛。两只微冷的手在他的肩颈、手臂、胸膛、腰身四处揉捏,若不是喉咙还被牢牢堵住,他几乎要浑身颤抖着喊出声来。

在被完全隔离了三天触觉之后,那双在他身上游走的手,那些带着体温的碰触,怎么竟让他那么舒服。

已经被关得僵木的头脑几乎没法想别的,他剧烈地喘息着,几乎全凭下意识去放任全部肌肤追逐这些让他又舒服又疼的碰触。被揉捏身体让僵木的肌肉回血,血流冲开淤积,内部的麻痒与肌肤的摩擦,舒服得让人战栗。

强行从禁锢的尿路被打开,在一刹的酸胀麻痒之后,他意识到自己正在失禁——应当是无法想象的羞耻,但在三天如坠炼狱的黑暗禁闭之后,羞耻感似乎已经像隔了一层毛玻璃,在浑身上下如卸重负的释放感中,遥远得好像与己无关。

眼前的黑布仍旧被蒙着,温热的布巾蘸着清水揉擦遍了全身。口里堵着的东西终于被缓缓抽了出来,他胸腔剧烈起伏,让终于可以放松的喉咙发出难以言喻的舒服喘息——然后他被拖着,身子倏然陷入一个温软的床铺。

在箱里熬着撑了三天的身体从未如此刻一般舒服,好似全身都如在云端般温软通畅,却只有双腿间那个被浸透了药物的地方存在感无比鲜明,仍旧在拼命不住地张合抽搐,等待着同样的抚慰。

忽然之间,两只手拉着他的膝弯往上压,一个热腾腾的肉柱抵着那猛烈抽搐的入口,一寸寸顶入。

麻木的头脑迟了几息才意识到现在正在发生什么。陆清洵猛地弓起身子,发出一声崩溃般的呻吟。

那根男人的阴茎毫不容情地越顶越深,碾住被药物激得凸起的腺体磨过,又刮着酥痒透了的甬道壁向外拉。他只觉一阵又一阵细密的电流摧枯拉朽地沿着脊椎乱滚,他绝望地蜷着足趾,浑身上下猛烈地颤抖,头脑里隐隐约约出现一种惊怖——他竟舒服极了。

他一个大男人,“挨操”这种事从来没有在他脑子里出现过。而被押进合欢宗,短短三天时间,他的身体居然就学会了从这种事里汲取惊人的快感!

体内那根阳物又来回顶弄了几下,每一下都刮得肉壁痉挛般抽搐,顶得他浑身从里到外地发酥。陆清洵从喉咙里发出绝望的呜咽,他几乎能感知到自己的阳物正在颤颤巍巍地站起来。

而这一刻,半覆在他身上的男人往前倾了倾——随着这个动作,那根阴茎在他体内填得更深,几乎顶到了无法想象的深处,他几乎感到自己的腰一痉挛,体内喷出一小股热乎乎的水流,喷在那根阴茎的头部。

那人的手拉开了他的耳塞、面罩,随着听觉与视觉的全面恢复,似是一场乱梦陡然苏醒,世界一瞬间在他面前清晰起来。

他赤身裸体仰躺在床上,床铺四周被灯烛悠悠照亮。在他视线所及的正上方,一张俊秀的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青年没有穿狐裘——这种时候自然不可能穿狐裘;他用一根刺绣的深黑缎带将头发松松系了,垂在肩头;穿了一身同样的黑色绣着金线的寝袍,寝袍的前胸解了开,露出白皙的胸膛。

陆清洵愣愣地盯着身上的男人看了一会,有点发晕的脑子里第一个念头竟是:这人居然有这么好看。

平日里柳栖寒被狐裘厚重地压着,把头发梳得一丝不乱,那股苍白阴郁的气息十分令人不舒服。今天身上只剩绣了金丝的寝衣,半散头发,在暖黄的烛影下,竟有一种十分意外的俊雅风流的味道。

而这俊美得让人呼吸微窒的青年,此刻正握着他的腿弯往上压,而下身结结实实嵌在他身体的深处,那根形状鲜明的肉柱还在微微地搏动。

“……舒服吗?”青年黑漆漆的眼和他对视着,忽然腰部向后一撤,又是结结实实往深处一凿。

“——唔啊!”陆清洵一声粗喘,被他这一下凿得眼前白光乱冒,下身痉挛地绞紧了那根肉柱,又见身上的青年俯身,嘴唇凑近他的胸口,牙齿叼住他一颗乳头,轻轻一磨。

难以言喻的刺激从身体深处与胸前暧昧的位置同时炸开,陆清洵忽然不管不顾地猛烈挣起来,近乎瘫软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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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的手臂猛地挥起来,结结实实地揍在柳栖寒脸上。

“混蛋——滚开!”

“啪”地一声,纵然被锁了灵息,这一下仍旧不轻。陆清洵近乎疯狂地试图挣开在他身上动作的男人,下一秒,他的双手被紧紧握住,发酥的身体居然无法挣开柳栖寒纤瘦的胳膊,被紧紧压在了头顶。

“……乖点,好好挨操。”身上的青年舔了舔嘴角的血迹,绽开一个有点危险的笑容。

柳栖寒直起身子,居高临下把陆清洵的手臂拉起来,以不容置疑的力气按在头顶,意识到此刻正在被侵入的青年身躯猛烈地挣扎着,一双生得俊朗干净的眼里此刻除了情欲的绵软,更多则是清晰的怒火——这人忽然清晰地意识到了,他的屁股里塞着一根阴茎,他正在经受一场来自同性的侵犯。

“……不愿意么。”柳栖寒慢慢勾起唇角,尝到的一丝腥甜让他浑身的血液“呼”地一声烧了起来。

还有精神打人——非常好,这说明有了时限作期盼,这三天的幽闭确实没给他的神智造成致命的影响。

然而,这一个月里,他也必须要陆清洵老实一点,今天要做的事情更是简单:操服他。

操服他,这是这个月所有调教的底色。今天是不可能留手,而柳栖寒也完全没打算让自己留手的一天。

陆清洵扭动着挣,柳栖寒低头看着青年紧实健壮的身子与不自知地染满情欲颜色的俊朗面容,几乎爽得头皮发麻——那早被浸软了的肉穴层层叠叠地吮紧了他的性器,湿软紧热。而这个人的面孔,在无数个沉沉静夜出现在他无数个正经与不正经的梦里,从未如此刻般近而鲜明。

哪怕无关调教,哪怕只凭本能,现在他也想往死里操这个人,把他操到哭,操到尖叫,操到眼睛里除了自己什么也不能看,脑子里除了自己什么都不能想。

能做的安排已经做了,一个月后我会放你走…柳栖寒摇摇欲坠的理智对自己说;但是现在,给我老老实实地在这儿挨我的操。

他随手扯了一根绑绳,将陆清洵双手拉高,绕几下捆在床头。青年猛烈地挣了几下,柳栖寒直起身子,扣着他腰,往深处凶狠地凿了进去。

没顶几下,青年眼里的愤恨就被撞得散碎,添上一层近似于狂乱的迷醉,嘴里的喘息很快变成了被撞得发颤的呻吟。

他双手被捆在床头,躲无可躲,避无可避,被柳栖寒压着腿弯分开腿,每一下都撞正了那个让他浑身发酥的位置,每被撞一下,他浑身就不由自主地猛烈蜷曲,双腿不受控制地痉挛。

方才的挣扎早已是强弩之末,被软玉枝浸足三天的后穴简直馋疯了,被肉棒反复捅进去剐蹭顶碾,一阵一阵如极乐般的快慰如潮水般冲刷全身。陆清洵剧烈地喘息着,全然陌生的快感与满足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冲散成碎片。

“被男人操爽不爽?”柳栖寒扣紧他的腰,低头看见陆清洵的阴茎竖得老高,几乎直直贴在小腹上拍打,结实的前端不住淌出黏糊糊的腺液,随着那根被操得抖动的阴茎不住地甩动,在结实的腹肌上涂出一片银丝。

“唔……嗯……”陆清洵简直已经说不出话来,只呜咽着甩头,黑发散落在枕头上,被揉乱成一团,结实紧韧的腰下意识地往上挺,他几乎已不愿再想自己正在被男人操的事情,他快射了。

“想不想泄?想就说你爽。”柳栖寒忽然伸出手,一把捏住了那结实的淡红色性器,手指在根部一圈,准确地压紧了排精的通路。而下身却不轻饶,依旧一下又一下,又准又狠地干着他。

“唔……放开……”陆清洵破碎地呻吟着,濒临绝望地扭着腰。然而,双手被捆在头顶,大开的双腿间被热楔插了个紧,哪里有逃离的可能。

周身上下被缓慢煎熬了三整天的欲望此刻被冲刷到了想也不敢想的极致高峰,似乎马上就要濒临绝顶,彻底在夜空里炸开遍野烟花,偏偏——偏偏只差那么一点!

“我爽!老子爽疯了!”他忽然自暴自弃,崩溃地大喊起来。与此同时,那只紧紧禁锢着他性器的手稍稍一松,一股白精喷射出一道夸张的弧线,又被那只手恶意地握着阴茎,调整了一下方向——竟直直射到了陆清洵线条俊朗的脸上,还有几滴溅进了他被逼出骚话,微张的双唇间。

高潮时极致的快感冲刷着头脑,陆清洵整个人已经几乎失去了意识,空茫地张着眼,显得挂着一道浊精的脸庞异样的色情。

柳栖寒盯着青年迷乱到近乎破碎的脸,他几乎无法隐藏自己阴暗的狂喜——

短短二十几年,他快活的日子没有过几天;而在他真正的亲人都已离去后,对他来说真正不一样的,只剩了这一个人。

他曾以为,远远看着就好,看他自由自在地过着舒舒服服的日子,就已足够好了。

然而,此刻肌肤相贴地把青年压在自己身子下面,插在他被调弄得酥软热烫的身子里,自己腰身一动,他就无法抑制地呻吟喘叫,露出无比诱人的神情,柳栖寒忽然意识到,自己饿了十几年的那片“私心”,此刻终于得了美味的食粮,张牙舞爪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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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狂生长起来。

就这样……把他调成自己专属的狗,不是很好吗?

这个想法在他脑海里活蹦乱跳地出现一刹,又被此刻残存的一点理智抹去——他不能让陆清洵留在合欢宗里做一只受重罚的淫犬。

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不想借这个机会,享受一下掌控着陆清洵一切欲望的滋味。

哪怕时限只是一个月。哪怕一个月后,他得把陆清洵远远送走。

”看清楚了,是谁让你这么爽的。“柳栖寒掰正了陆清洵沾着浊液的脸,逼他迷乱的眸子与自己牢牢相对,随即,自己还没泄精的阴茎又是狠狠一顶。

陆清洵刚刚高潮过还在不应期的身体猛烈地一抽搐,一声短暂的呻吟,似是想躲,被柳栖寒一把扯过身子,就着阴茎还插在他体内的姿势转了个身,让他跪趴在榻上,提起他的腰,手指扣在他浸着汗的腰窝里,狠狠贯了下去。

……是我的。至少这一个月里,这个人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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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年前。

这里是云州近郊一座荒僻的庭院,此刻却被守了个严实。虽今夜天气甚差——阴沉沉的天穹不住闪着雷鸣,似是要下一场骤雨。却丝毫不影响在庭院最中央的厅堂里一场庆功饮宴。

穿着一身红裙的秀丽少年苍白着脸,默默坐在院落厅堂的筵席座位上,垂头看着自己被两枚金环紧紧禁锢在一起的双手。并没有人在意他被紧缚的手根本无法举起杯筷——他是这场饮宴的缘由,但绝不是被宴请的对象。

”恭喜楚长老找到少宗主!代宗主必定欢喜,楚长老功法更进一步举日可待!“有人举杯,谄媚地向坐在主位的男子恭维。

”好说,好说,大家都出了力,回去都有功劳!“坐在主位的楚长老呵呵一笑,今天正是他在街上一把拎起了逃家一个月的少宗主柳栖寒。这一趟出门算是捡了个大便宜,众人脸上都是笑意。

此刻,楚长老怀里抱了个瑟缩的年轻女人,让那女人分开腿坐在他身上,一边谈笑,一边伸手往那女子的衣襟里摸了过去。似是他摸得重了些,怀里只披着薄纱的女人呜咽着躲了一下。

这并不是场内唯一一个神情慌乱的女人。近十个年轻女子,也有数个容貌清秀的少年男子,或跪在地上,或是被衣着整齐的宗众揽在怀里揉摸。这些人虽被打扮梳洗过,但都消瘦得厉害,涂了丹朱的唇也掩不住枯黄菜色。柳栖寒冷眼看着,倒是看见了几个在流民中见过的女子面孔。楚长老怀里抱的,已是这一批男女里容色最好的一个女孩。

他今日被带回这合欢宗占了的庭院,才知道,其实楚长老这一路倒并不是专门来寻他这弑父逃家少主的,而是出门采买些回去调了做炉鼎修习双修功法的新奴。

而这所谓的“采买”,却是偷偷掳了流民中稍有几分容色的年轻男女拘在这院内,又说要再派人去受了灾的州府,寻满百人,再送去合欢宗调教。

“……合欢宗里有规矩,不能强掳双修炉鼎。”柳栖寒冷冰冰地开口。他知道此刻自己已经不是什么正经“少宗主”,没有人会当真在意他的意见,但他有点想听这些人到底要怎么解释。

楚长老被他问得一愣,随即呵呵大笑起来,低头问被他揽在怀里的十七八岁女子:“阿柔,你是自愿去合欢宗的不?”

女子脸一白,慌忙颤声道:“长老,奴是自愿,奴想跟您去。”说着,她勉力将自己的胸膛挺了挺,薄纱下露出的大腿上却是一片的红紫鞭痕。

见女子答得乖巧,楚长老又哈哈笑了几声,又颐指气使地问下面跪着的贫家男女,问:”你们是不是都自愿?“

”是自愿“,”奴自愿“,”奴再不敢逃了……“,又夹杂着极细小的“别打了”,“能吃饱就行……”

一片杂乱细碎的声音从下面嘤嘤嗡嗡地传了上来。柳栖寒低头看着那一片瑟缩的脸,沉默地坐回了原地,心里只剩了一片漠然的冰冷,像是覆盖了成片冰雪的无垠荒野。

合欢宗,这个向来被正派修门所不齿的庞然大物,他到底还在期待些什么呢?

他几乎已不太记得长相的母亲……他只知道她曾是个”双修使女“,被原本的合欢宗主柳东云看了上,选在身边,居然还怀了子嗣,生下了柳东云的唯一一个儿子。宗里都说这女人命好,一步登天。

然而……柳栖寒看着面前惨白着脸在男人怀里笨拙地扭腰的年轻女人,忽然想,他母亲当年怎么会“自愿”去合欢宗做个给男人双修用的使女呢?

合欢宗的功法,使女与炉鼎无论如何用功修习、吐纳,都只是在给旁人做嫁衣。她们身上积攒的任何一点灵息都会在双修之时,涓滴不剩地被身上”主修“的一方鲸吞而去。

所谓的”宗规严禁逼迫良家“;”严禁掳人为奴“,”双修使女、炉鼎全凭自愿“……

凭的是什么样的自愿,少年从来没有看得如此清晰过。

此刻,坐在破旧庭院的筵席角落,看着一群瑟缩跪着喊着“自愿”的新奴,十二岁的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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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终于清清楚楚地明白了,自己唯一可归属、也无法再归属的“合欢宗”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东西。

厅堂内饮宴不休,而厅外的天穹,惊雷却又一个接着一个。楚长老看了看天色,喃喃说了句:“好大的天雷,该不会是有妖物渡劫罢?”

他身边一个随从点点头,说:“这雷打了近半年了,天象怪得很,临近几个州县闹灾荒可不就因为这个,要真是妖劫,那也是个厉害大妖了。”

“那种大妖与我们无干。”楚长老摆摆手。”他们向来不与我们参合,要去,也去魔主的那块地界…“

正说到一半,却有另两个穿着合欢宗衣物的宗众一齐,搬了个被衣物把头脸蒙得结实的青年,喜气洋洋地搬进饮宴厅堂来。

“长老,您看看,我们寻了个美人。”

两人一齐,将那”美人“放在了厅内一条长桌上,左首那人一把掀开了蒙脸的面幕。

楚长老倾身看过去,忽一愣,问道:”这般绝色,何处寻的?“

柳栖寒毕竟还是个十二岁出头的孩子,多少也有好奇,闻言也转过眼睛,也不免一怔——桌上躺着的,当真是个云鬓花颜的美人。这美人还只十六七岁的少年模样,那张脸是他平生所未见的,除了”美人“二字没什么别的言辞可供形容,竟是绝顶的鲜妍明媚。

这美人此刻像是喝醉了,紧闭着眼,鬓丝蓬乱,双唇微张,只是无比自然的神情,却显出一股浑然天成的入骨妩媚来。

“是酒馆里见的,我们听他与小二说话,是偷从家里跑了出来的,没人管他。”那两个宗众你一言我一语地解释,“我们原本想下药,谁知他自己竟喝醉了,趴在桌上动也不动,我们便带了他回来。”

“不错!”楚长老伸手解了那美人前胸衣钮,验看骨骼体态,又点头:“没见有灵息,不是什么修行门派子弟便好,否则太过麻烦——像那种名门正派的,嫡子嫡女是动不得的,若是庶出的,看上了倒未必不能想想办法下手……这当真是个绝品,便带回宗里去,调炉鼎或调犬都合宜……等等。”

楚长老一只手伸在少年身上往下摸着,忽一怔。

“这到底是男子还是女子?”

他伸手三下五除二将这美人衣物除尽了,少年雪白的躯体横陈在桌上,下身并无毛发,玉茎双丸甚是可爱,在那囊袋与菊穴之间的会阴部分,居然还藏着粉红色的竖缝。

“竟是雌雄双体之身?看这样子,竟似前后都是雏儿……”楚长老一声惊叹,喉结滚动,便把这少年往自己身上搂抱过来。少年喉咙里微细地“嘤”了一声,柔若无骨般,就往楚长老怀里偎了过去。

一场平凡宴饮马上就会成为一场汁水四溢的狂欢,楚长老终于想起来,厅堂角落还坐着个年纪未免小了些的“少宗主”。

楚长老往几个侍从那边扫了个眼神。几个宗众互看一眼,终有一个修为颇低的宗众不情不愿地站起身,几步跑在柳栖寒身边,毫不恭敬地道:“少宗主该回房休息了。”

柳栖寒站起身来,漠然向后园走去。

他被绑了手,又锁了灵息,有一个成年男子跟着,倒也不怕他跑。身后灯火通明的厅堂里一片此起彼伏的欢呼赞叹声,柳栖寒半垂着头,慢慢迈着步子,走向一片黑暗的卧房。

那卧房他已见过了,床脚备了个生铁脚镣,与床架铸在一处,是防他半夜脱逃的。他会被紧紧禁锢,锁着带回合欢宗,然后,会死……或是不知有怎样生不如死的重刑在前面等着他。

他父亲喝下那碗汤后青白僵冷的脸依旧浮在他的眼前。但凡回了合欢宗,他就是一个弑父的罪子,再没有人再会愿听他说几句心里的所谓“委屈”。

他没有什么好委屈的,他也并不比那些“自愿”去做炉鼎或使女的人更委屈。

无论是有意,是无意,他做下了重罪,就该去认……

他一步步在黑暗里垂头走着,忽然之间,他身边随从的男子头上“邦”地响起一声重击。这一下猝不及防,打得极重,那随从一声未出,竟软软地倒了下去。

柳栖寒倏然转身,月亮忽然跃出了黑漆漆的云层,一片月光在他眼前映出一张干净顺眼的少年脸孔。

“和我走。”少年伸出手,眼睛里一片澄澈。

柳栖寒忽觉眼睛浓重地一酸,几乎全然无法思考,伸出了自己被金链束着的双手,由那少年抓了住。

“我早知道他们不是好人……”仓促间无法开锁,少年拉着他,就往墙边阴影溜了过去。

“你怎么知道……”柳栖寒勉强吐出这几个字,就觉喉咙也似堵了什么东西,发出的声音几乎带着哽咽。“我明明叫你别管我……”

“……你当时回头看我的时候,你不知道你那个表情…我最怕小姑娘哭,更怕小姑娘连哭都哭不出来……”少年一边说,一边拉着他跑。

“你还叫我……”柳栖寒又想哭又想笑地吐出几个字,忽然一噎,他低头看见了自己身上的衣服。

被带来这个庭院,楚长老说他穿一身破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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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布不成模样,从随身的行囊里翻了半天,竟只寻出这一件珠玉刺绣的红衣合他的身。合欢宗里首脑向来衣物繁复,这件红衣虽是男子制式,在旁人看来,却实打实是一件女裙。

而柳栖寒只随便把长发挽了一下,没有梳发髻,此刻这个打扮,竟坐实了他“小姑娘”这么个身份。

“我不是……”他刚说到一半,面前的少年扯着他,到了一片矮墙边缘。

“我带你跳过去,然后我去报官,再报本地那几个大族,让他们来管拐卖良家妇女的事……”

少年说着,伸手触到了墙面。忽然之间,墙壁猛然流过一片水波般的符文,竟把少年的手狠狠往内一弹!

“怎么回事?”少年惊呆了,跑着多试了几处,符文如水,却绵长坚韧,不可断绝。他愣了一会,低头拾了一块石子,往外一丢。

符文闪在空中,竟把那石子直直弹了回来。

“这不是合……我们家的阵法。”柳栖寒睁大了眼睛,脑子里忽然有了个不得了的恐怖猜测。

他猛地回头,看向了那个灯光明亮的厅堂。隔着遥遥的距离,勉强能看清那云鬓花颜的”美人“仰躺在桌上,媚眼如丝,双臂如藤蔓,绕紧了在身上动作的男人。

“……你什么时候来这边的?”柳栖寒急急地问那少年。“在他们把……那个,带进来之前,还是之后?”

“之前。”少年笃定地答,“我在这里藏了一会,看出来他们不是好人,也看出来你是被他们逼迫的,才敢来想办法救你……你是说?”

少年忽也怔了,不敢相信地看向此刻一片混乱的厅堂。似有人软软倒了下去,又有人惊声尖呼,声音甚是凄厉。

“他,不想要这里有活口出去……”柳栖寒此刻声音滞涩,连脊背都僵了一片。

合欢宗众人饮宴的厅堂里,此刻发生的,是一场缓慢而冶艳的屠杀。

被男人压在身下冲撞的艳丽少年睁开了眼——那是一双波光潋滟的桃花目。

他娇媚地喘着,白玉般的胳膊绕在楚长老的肩颈上,满脸餍足神色。于此相对的,则是楚长老惊惧得扭曲的面孔。

“这是…这是什么功法!”他惊恐得声音变了调,拼命想推开身下压着的艳媚少年,谁知,身体交合的地方却好似被牢牢粘合,四肢一霎酸软下去,竟无论如何也没法将这销魂尤物甩脱。

“…是,正经的合欢功法呀…”在少年的妩媚轻喘中,楚长老只觉阴茎似乎陷入了一片贪婪的漩涡,正如长鲸吸水一般,要将自己周身灵息与四肢百脉的精气一点一滴吸尽。

“快!杀了他!”楚长老目眦欲裂,又挣几下,却挣不脱这美人如带毒的藤蔓般绕遍他全身的白腻肢体。他嘶声向周遭几个看傻了的宗众嘶吼:“王四!拔刀!砍他脑袋!”

被叫到名字的男子一哆嗦,这美人正是他带了回来的。这人知道不对,一咬牙,“呛啷”一声抽了刀,就往那千娇百媚的脑袋砍了过去。

刀光闪过,血光四溅。

楚长老惊怖地抹了一把溅了他满脸的血,在他面前,王四喉咙里不知何时插了一把精光闪烁的短刃,满脸不敢置信的扭曲,软软倒了下去。

而缠在他身上的美人儿毫发无伤,只嘻嘻笑着,伸舌尖舔去了唇角的一滴血腥。

“打打杀杀做什么,都陪我玩玩嘛。丑的退开,俊的都过来…”

天地间仍是一重重的雷响,艳丽少年娇笑着,一脚踢开了身上方才还不住挣扎的楚长老——短短片刻,一个身高马大的成年男子已成了一具面目枯黄的干尸。

“来,谁是下一个…”

厅堂外侧,身材挺拔的少年呆了片刻,一把蒙住了旁边红衣少女的眼睛。

“这都是什么…”他满脸局促,耳根发红,声音里也因尴尬而染了不自然的哑。

“……”柳栖寒默默在心里无语了一下,心想你有这工夫怎不捂自己眼睛。这男女交媾之事,柳栖寒虽年纪小,但看得是比这少年多多了。

“外面还有人呀…按我们老大的规矩,都别想活着出去了…”那艳媚的美人儿又一把拖过个两腿打战的男人,一把扯开那人裤子,水蛇样缠上他的腰,一双眼却好似能穿透墙壁般,直直望向柳栖寒藏身的方向,又半掩着嘴,发出一声娇软轻笑。

从未觉得死亡离自己如此之近,柳栖寒脊背窜上一道冰寒。

“我们又不是和那些人一伙的…”身边的少年还不明所以,柳栖寒惨然一笑,心想,这美人大约是混沌地界魔主那边的杀神,“一个活口不许出”这种事,向来是魔主那边的规矩。

自己这条小命是送定了的。只身边这人…让他一齐死在此处,倒真是连累了他了。

而就在这一刻。

轰然一声巨响,一道惊天动地的深紫雷电,似一颗几十丈高的巨树,轰然劈在这被笼了符阵的院落当中。

随着这一声轰然震响,无数细小的雷电如灵蛇,从黑沉沉的空中倾泻而下,淡青色符文如水,竟似将这院落撑出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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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青灰的脆弱蛋壳。

“劫雷?怎么会……”

厅堂内艳丽的美人抬头,不敢置信地盯住天穹,随即好似想到了什么,意外地扭头,看向庭院入口站着的一个人影。

这人进庭院丝毫未牵惹符阵,竟没人知道这人是什么时候出现在厅口的。

“……夏夏,玩够了没?”

门口站的是个看不出年纪的修者,披散长发,一身深青衣裙,眉目温婉似女子,身材挺拔却更似男性。这人冷淡地盯着厅内一片杂乱,又看向桌上缠抱着男人玩耍的美少年。

听说近几天有东西掳人,我就来寻点夜宵……”被称做夏夏的美人嘻嘻笑了声,抬头看着一声又比一声更烈的天雷,脸上神情终于有几分担忧:

“爹,你的劫雷竟是今天落?”

听到劫雷二字,柳栖寒悚然一惊,这看不出修为的青衣人竟是个被天道不容的大妖,而这抬手杀人,不知男女的美人原是这大妖的子嗣。

看这紫电劫雷的烈度,这大妖至少有千年的道行,是当世顶尖的修为,足以碾压他所知的合欢宗内任一名高手。

“劫雷太烈,此地撑不住,我要去昆仑雪峰,所以来寻你帮我护着。”青衣大妖神情冷淡,抬手一抛,一颗灵石泛起一道银光落在庭院地上。

霎时,一片闪着淡青光芒的法阵以那灵石为中心,幽幽浮起。

“……算了,虽说我还只半饱……”夏夏有些不甘不愿地跳下桌子,扯了件外袍把自己裹了。

符阵之外,劫雷愈发炽烈。夏夏三步并作两步往那传送法阵跑过去。

眼见得两人的身影在法阵中愈发淡薄下去,柳栖寒刚刚劫后余生般松一口气,却听见,法阵中二人还在闲聊。

夏夏说道:“我们老大向来说,遇到这种事直接灭门,我还没杀完…”

“不妨,符阵不收,通通饿死在其中就算了。”

青衣大妖冷冷吐出残酷至极的语句,眼见着面前二人的身影几乎已看不见了,柳栖寒周身一颤,刚刚落下的恐惧卷土重来,此刻所处情境,竟说不出是比方才更好还是更差。

修为最强的楚长老已被吸成一具干尸,这院里还有谁打得开那符阵!

比起一下子掉了脑袋,慢慢饿死,自相残杀……

无数可怖景象冲入脑海,柳栖寒几乎已呆了,忽然之间,他身边那少年一把扯了他手,大喊一声”别走“,竟往那尚未彻底消失的符阵猛扑过去!

“你……”

柳栖寒才叫出半个字来,竟被他扯得往前踉跄几步,在那符阵彻底消失之前,一脚摔进了阵符中!

霎时间,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周遭万物都在不住旋转,却只有紧紧抓着他的一只手成了一切的锚点。柳栖寒手指痉挛,下意识般紧紧扣在了这只手中,和他紧紧相握。

绝不能放开手,绝不能丢了这个人。

“哪儿来的小老鼠……”

虚空之中,忽然传来一声冷笑,似是那青衣大妖的声音。一刹那间,柳栖寒只觉脚下一滞,浑身一僵,他和仍旧紧紧拉着他手的少年二人被那法阵狠狠弹了出去!

二人立足不稳,柳栖寒整个人扑在了少年身上。少年似是手足无措,一手揽着他后背,又不大敢抱紧,反被扑倒在地,背脊结结实实地砸在地上。

“你没事吧……”少年问出半句话,支起身子,忽然愣了。

柳栖寒整个人趴在了少年身上,胸膛相贴,近得几乎能感受到这人拂在自己颈侧的鼻息,只觉自己心跳快得有些过分。

然而,侧头看见所处周遭,柳栖寒也呆住了。

四目所及,竟是一片银白。

彻骨寒风卷着雪花,一瞬间冻透了他俩只穿着单衣的身子。

“这里…是…”

少年眼睛发直,似乎不敢相信,方才还是江南水乡春暖,一瞬间竟被抛来了一片彻骨严寒的冰天雪地。

“他们…说,”柳栖寒此刻也在发着抖,牙齿格格地打架:“要去…昆仑雪岭……”

此刻的事情已经不用再多解释了——

发现有两个年轻轻的少年闯了传送阵,大妖懒得出杀手,只简单地将他们踢了出去。茫茫雪山,此刻已不知与那大妖相隔多远。

与此同时,几十里外的遥远天际,隐隐又见了深紫劫雷。

***

被丢到昆仑雪岭后,柳栖寒终于知道了这做事简直凭本能,连大妖传送阵都敢闯的少年名叫陆清洵。

起初时,两人心里还有些希望。他俩都练过些功夫,普通人在这冰天雪地里只怕撑不过半个时辰,但身为练气子弟,虽年纪轻,灵息流动全身,倒没那么畏惧寒暑。若能赶紧出山,或是遇见些人烟,未必没有生路。

然而,深一脚浅一脚走了半天,四目所及仍是一片不变的银白。

”劫雷的云把天都遮了,看不见星斗,这边大概是南……“陆清洵喃喃看着天,又伸手折开挡路的树枝让身后双手还绑着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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链的红衣女孩好走,又忍不住问:”小姑娘,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柳栖寒抬眼盯了他一眼,心里嗤了一声,心想,我倒是要看看你什么时候发现我不是小姑娘。

寒天雪地里艰难跋涉,原就不知生路在何方,一片焦躁压抑里,柳栖寒只觉世上只剩了这么一件稍微算得上好玩的事情,倒是暗中下定了主意,但凡这人不发现,自己便打定主意不说。什么时候他发现了自己其实是男子,再告诉他名字不迟。

忽然之间,柳栖寒脚下一陷,他双手的束缚拆不开,一时失去平衡,”喀“地一声,脚踝竟传来一阵剧痛。山间积雪厚重,他不敢大声尖叫怕惹雪崩,却也忍不住鼻腔里一声痛哼。

”你怎么了?“陆清洵猛然回头,才见红衣女孩摔倒在地,一张清秀的小脸惨白,握着脚踝,浑身发抖。

”……脚骨。“柳栖寒握着自己小腿,方才发出脆响的部位此刻疼得动也不能动一下,心内原有的一点期望此刻已成了一片漠然的绝望。他不可能从这雪山出去了。

”骨头断了。……你走吧。“

柳栖寒平板着脸,抬起头。“不用管我,冻一会儿就死了,不会太痛苦。”

柳栖寒抬头看着少年愕然的脸。他知道这人算是个爱管闲事的好人,然而,他从不觉有任何人应当不顾自己性命,去拼命救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陆清洵此刻孤身下山,才符合他从小到大,见惯了的人心。

而陆清洵愣在那里,只怔了一下,就大步走了过来。

“……你可以把我的衣服拿走,虽然不太合身……”

柳栖寒刚说到一半,却发觉自己会错了意思。陆清洵走到他身前,转身蹲了下来,斩钉截铁地说:“上来,背你。”

“……背着人走不快,你也会死。”柳栖寒直白地指出事实。

“我害你到这里来的。”陆清洵低声说了一句,不顾柳栖寒坐在原地发怔,索性一把将他纤瘦的身子拖到了自己背上,又强硬地抓住他的双臂,让那捆在一处的两手环在自己肩上。

“……但凡我还活着,我就得把你带出去。”

柳栖寒听见少年低低的,笃定的声音,趴在这人温暖的后背上,他眼眶忽然酸了酸。

周遭仍是一样的冷,视野所及,也是一样的枯黑树木,银白疆野。然而,与陆清洵肌肤相贴的地方,却是天地间唯一的暖。

少年背着他,选定了一个方向,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行。柳栖寒伏在他的背上,沉默了良久,忽然说:“我本来想杀的,是我爹的侍妾。”

陆清洵“嗯”了一声。

柳栖寒又接着说:“我娘生下我不久就死了……我爹大概也不怎么喜欢我娘,至于他到底喜欢谁,我不知道……他大概就是需要有个孩子,就让我娘生了我。”

“简直是混账。”陆清洵骂了一声。“不喜欢娶她做什么。”

柳栖寒慢慢勾了勾唇角。“合……我们那边,和不喜欢的人…都是常事。反正,她死了,我爹又纳了个侍妾,宠她倒比宠我娘多些。”

“王八蛋。”陆清洵又斩钉截铁地说。

柳栖寒又无声地笑了,把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为了说话省力,他的唇靠陆清洵的耳朵靠得很近,呼吸打在他颈上,几乎在这少年的后颈发丝结了一层白霜。

这些事情,淤积在他胸中太久了,他不愿说,也不愿面对,就只能由着这些杂乱的情绪缠在心底,从来没有试过和任何人坦述。

但此时此刻,不知为什么,他就是想说。

或也是心底隐隐觉得,他和陆清洵两个人,都未必有命出这茫茫雪山。

缠杂在胸间的难过,痛恨,委屈,惧怕,此刻再不说,也没有出口的机会了。而这世上,也实在没有第二个人让柳栖寒如此想倾诉了。

“近来,我叔父出关和我讲,我才知道原来我娘是那个女人暗中毒死了的……我气不过,就也给她的焕颜甜汤里下了毒。”

陆清洵“啊”了一声,又大声说:“做得对!”

柳栖寒闷闷笑了声,这件事他确实没有后悔。但……

“……我其实也恨我爹,他必定知道韩姬下过毒手,居然一直还留她在身边,还给了她好大的权柄……但,我怕他。我不敢和他说。”

柳栖寒的声音越说越低。提到他父亲柳东云,他的心就冰冷地沉了下去。

柳东云想来并不喜欢他。十几年来,好好与他相处说话的时候并不太多,大多数时日只是冷冰冰地考校他的读书与功法。然而,他也确实是柳东云唯一的儿子,合欢宗唯一的少宗主。

“……我在送去韩姬那边的汤里下了毒,我没有想到,那天我爹居然去了韩姬那里……”

在发现自己闯下大祸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少年隔着窗户,看见了韩姬吐着鲜血倒下的尸身,与他父亲依旧俊美但僵冷苍白的面目。

弥天大祸。

他成了弑父的恶徒,成了杀死宗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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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人,千刀万剐也偿不了他的大罪。

少年惊惶失措,天地一瞬间裂成了无数碎片。

在他寻回自己的神智的时候,他已经披着头发,赤着脚,跑出了合欢宗。

他不敢去承担那个毒害宗主的后果,他也不敢再回到那个地方了。

“我恨他,但是,我从来没想过要杀他……”

伏在陆清洵温暖的背上,柳栖寒终于再也无法抑制,满脸泪水,啜泣出声。

“我母亲早死了……我原本就只有父亲一个亲人,他又被我亲手杀了……”

”天底下没有哪里是我能去的地方了……“

陆清洵也被这个故事惊得怔了,颈侧湿热的泪水一道道落下,又被寒风吹得结成冰壳。他咬咬牙,把身后哭得颤抖的纤细身体又往上托了托。

”……有我呢。“他终于下定决心。”你不想回去,以后就跟着我。”

柳栖寒紧紧抱住了寒风里跋涉的少年脖颈,从来没有一个人如此不可靠却又如此可靠,从来没有一个人如此冲动胡闹又这样让人安心。

他听见自己重重地“嗯”了一声。

如果真的能从雪山出去……

如果真的能从雪山出去,他就再也不要回到合欢宗那种噬人不吐骨头的巨兽口中了。

以后,就和这个人在一起,住在哪里都行,在江湖上四处漂泊也行。

他可以有一个新的亲人了。

他还没从满腔的酸软中缓过来,又听陆清洵说:“我把你当我亲妹妹!”

柳栖寒“呃”了一声,把脸埋在了少年背脊上。

和这个人在一起自然很好,但是,兄妹关系,未免……

但,什么关系都以后再说,先从这严寒彻骨的雪山出去,才是正经事。

陆清洵比柳栖寒大两岁,筋骨也结实。然而,毕竟仍是个十几岁的少年,他背着柳栖寒从深夜走到天明,脚步越来越沉重起来。

而柳栖寒慢慢觉得,自己连说话的力气都不太有了。

他体质原本就不佳,灵息又被楚长老锁了,在周身运行不畅,又折断了脚骨,趴在陆清洵背后不能活动,一整天的时间,他几乎已撑到了极限。

……冷。

他冷极了。

寒风卷着雪花,无休止地割在脸上。从寒冷到刺痛到近乎麻木,柳栖寒觉得自己连眼睛都不太想睁开了。

昆仑雪岭,冰顶终年不化。大妖将他们随手一丢,也根本没有打算让他们活着回去。

脸庞,四肢,无一不被彻骨的冰寒所笼罩。天地间居然还有一块地方是暖的——是那背着他,一步步跋涉的少年的背脊。

“我……真的不行了,你把我丢下吧……”柳栖寒轻轻地说。

“除非我死了。”少年死死咬着牙,他现在腰都不太能直起来,几乎把全身力气都压在了折来当手杖的木枝上,仍在一步一步勉强迈着。忽然之间,手里的木枝一折,他膝盖一软,整个人摔在地上。

柳栖寒被他摔了下地,觉出自己骨碌碌地滚了几圈,却竟没觉得半丝疼。

连方才还痛得彻骨的脚踝,好似也不疼了。

“小姑娘,你……小姑娘!”

陆清洵的声音猛地惶急起来,他猛烈地抓着柳栖寒摇了几下,柳栖寒极勉强地眨了眨眼,视线已经模糊,那张俊秀的少年脸孔在他眼前忽大忽小、忽近忽远,从那张脸上的神情,柳栖寒猜的出,自己的脸色一定很吓人。

他想说头晕,却说不出,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别闭眼睛!”少年猛地又把他拖上了后背,想想又不对,竟将自己的单衣也解了,带着一点残余的温度胡乱地裹在他身上,自己只留了一件连臂膀都遮不住的小衣。

”到底哪里能出去……“陆清洵急得好似热锅上的蚂蚁,又走两步,忽然一咬牙,脚下一转,竟冲着那不住落着劫雷的方向走了过去。

放眼四望,周遭一片荒凉,毫无人烟。而只有那劫雷,下面是定然有人的!

”他们能把我们送来,就能把我们弄回去……我去求他们,我这就去……“

陆清洵喃喃地自言自语,背着身上越来越冷的”小姑娘“,近乎挣命地踉跄走着,嘴里不住地说话逗他提起精神:

“小姑娘你别死,等回了云州,我带你去湖里捉鱼,洒一把酒糟豆饼,把鱼引来了再下网,捉上来就生火烤,洒些盐就好吃……”

“不光捉鱼,我带你去山里捉兔子,掏鸟蛋……”

“小姑娘,你说话啊!你睁眼睛,好好听着……”

柳栖寒伏在他半裸的脊背上,被他一声一声叫得头晕,他心里觉得就算走到了那劫雷所在,遇见了那青衣大妖与秀美少年,也只有一条死路,但他此刻不愿去想了。

就和这个人紧紧相贴,或是在风雪中继续走着,或是走不动倒下了死在一处,怎样都好。

怎样都够好了。

陆清洵又大概是说得没词了,继续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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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乱语:

”小姑娘,等你长大了,肯定是大美人,那时候我帮你寻个好夫君,长得又俊,人品又好的,他敢欺负你,哥就替你揍他……“

听到这儿,柳栖寒不知从哪里寻出了最后一丝张嘴的力气,后来回想起来,他简直都不知道自己那一刻被冻晕了的脑子在想些什么:

”不用找别人……你就行……“

陆清洵愣了一下,立刻应承:”好,等你长大了,我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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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子里闪过十几年前的旧事,一股说不出是难过还是喜悦的复杂感情缠在胸中,柳栖寒盯着青年曾在冰天雪地里成为他唯一温度的结实背脊,一只手扣紧了陆清洵紧韧的腰身,狠狠把性器往里一撞。

曾经说过要娶他的青年被操得腰身一软,喉中一声呜咽。柳栖寒揽紧了他的腰,与他紧紧贴着,肌肤相触的位置,温暖得让他浑身战栗。他低下头,一口咬在青年沁着汗的肩胛上,在青年周身的战栗中,尝到了一口带着微咸的新鲜血味。

就像一次次梦过的记忆,周遭刻骨的寒天雪地里,他的世界里只有一个陆清洵。

与柳栖寒此刻的复杂心绪不同,被他按在身子底下的陆清洵脑袋已经成了一片的浆糊。

三天浸着淫药在狭窄的箱子里禁闭,虽未曾彻底失去神智,但此刻他无论身体还是精神都濒临极限。被人压在身下,脊背的肌肤大范围与温热的身体相触,汗水浸在交叠的部位,竟舒服得让他头皮一阵阵发麻。

而刚刚高潮过一次的身体几乎毫无抵抗之力,被强制提着腰胯,摆成跪趴的姿势,一根热腾腾的阴茎还塞在身体里面,他被这种姿势冲撞得更重更深,每一下都狠狠凿上他被软玉枝浸得肿胀的脆弱腺体。

刚刚被干得射了一次,原本在不应期里挨操,满是酸胀难耐的不适感。但他身体被被软玉枝浸足了,被狠凿了十几下,身体深处腺体的酸胀里,竟又夹杂了针刺般的锐利快感。

”呜……不,别…………“他无力地撑跪着,觉得浑身上下软透了,连继续挣扎的力气都不太有。他胡乱发出短暂破碎的祈求,想求身后青年放了他。然而下身传来的快慰无情地告诉他:他又硬了。

刚刚被男人操到射,精液喷了自己满脸粘稠,嘴里隐约还是自己的精液的腥味,又被拖过去狠操几下,他就被操硬了。

脑子里隐约闪过浓重的悲哀,他几乎没有办法接受自己的身体被弄成了这副模样。

而他心里明白,这只是个开始。他才刚刚被拖进合欢宗,所谓的调教只是开了个头,离结束还远得很。

在刑堂中见过的淫犬模样无止境地在他脑海深处晃着,被男人拿来做泄欲的玩物,竟还会从这种事里自发地汲取快慰——甚至是他从前自渎时从未体验过的,近乎疯狂的快感。

已经被彻底捅开的后穴不住发出咕啾咕啾的暧昧水声,谷道内壁痉挛地抽搐,夹着那根肉柱乱绞,温热的液体被出入的阴茎一股一股带出来,又被拍打得飞溅。陆清洵无力地撑在床上,近乎绝望地承受着身体内部的一波波快慰,喉咙里溢出的呻吟不知不觉中已带了哽咽。

这样下去……

他到底会变成什么模样……

一只温凉结实的手臂忽然揽住了他的腰,把他摇摇欲坠的身体撑住。陆清洵无力地微弱挣了一下,身后的青年整个人覆了上来,又伸手寻了他的手腕,修长的手指滑进他冷汗津津的指缝,交叉着握住,扣紧在床榻上。

“……没事的。”柳栖寒的嘴唇凑到了他的耳边,声音很轻。“我不会弄坏你。”

随着这一句异乎寻常温柔的语句,柳栖寒把全身的重量结结实实地压在了他的背脊上,下面的动作也变得轻柔起来,仍结结实实地插在他体内,却未大开大阖地顶撞,只是顶在他深处,小范围地厮磨。

被拘禁着锁紧三天的身体被夹在床铺与对方半裸身体中间碾按摩擦,被严格剥夺了三天触觉的身体肌肤贴上了沁着微汗的温热胸膛,而浸透了淫药的后穴正在得到恰到好处的抚慰,随着阳物轻柔的厮磨顶弄,酥麻的波浪一层层地漾开,漾得四肢百骸发酥发软。

陆清洵简直不敢听自己喉咙里被顶出来的颤音——他现在简直舒服得快疯了。

如果暂且不想他正在被一个男人操的事实……

但他竟就是被个男人操得舒服得上了天。

陆清洵近乎混乱地长长喘息一声,被温热的鼻息拂在耳侧,身后严严实实压着一个人的重量,十分莫名地,他脑海里居然闪过一些破碎的往事。

挺久挺久以前,他曾经背上负着个肌肤温凉的红裙子漂亮女孩,在一片严寒里艰难迈着步。那女孩不住地哭着,在他颈侧流着眼泪,哽咽着颤抖,把他整颗心哭得软透了。

答应要娶她,是真心的。少年人的情愫从来莫名其妙,但陆清洵知道,自己当时是喜欢她的,总觉无论如何都丢不开,放不下。

明明知道背着她大概只有死路,他倒觉得,要他丢了她自己逃生,倒还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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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起强些。

那时他挣着从早上走到了下午,一路靠一股蛮力撑着,一步没敢停过。在一片雷声中看到穿着青衣的大妖时,他已经快没了意识,只会一声一声重复地求:“救救她,求你们救救她……”

接下来的事情,陆清洵已经全然不记得了。再苏醒时,他居然已经被送回了云州,腹内意外地结了一颗结实的灵核。如果不是一身的摔伤、冻伤与灌了铅一样的双腿,他几乎要以为这一切是一场乱梦。

而那个红裙女孩,却全然没了踪影。他再也没有见过她。

他曾长途跋涉去过昆仑,穿了厚衣寻了上山,在山上绕了几天,见了劫雷的余烬,却并没有红裙女孩僵冷的尸首。

没有尸首,就是活着。

陆清洵一直想着,既然答应过那小姑娘婚约,自己就不能食言。他在心里默默下了决断,要多等她几年。天下之大,他没处寻她,但他就在云州,如果她想来找,就一定能找得到他。

……而现在,终于,不用再等了。

被男人把阴茎插在屁股里,干得浑身发软,这样的身体,他不可能再去娶什么女孩子了。

柳栖寒扣着他的右手忽然放了开,微凉的手指抹过他颊侧,抹出一片湿痕。陆清洵才忽然意识到,自己的眼泪竟掉了下来。

“哭什么?有那么难受?还是太舒服?”柳栖寒动作停了停,声音仍很轻。

陆清洵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下意识地呻吟,像是在回答柳栖寒的话,又不太像是在回答:“……别来,找我……”

被严格拘束了三整天,接下来就是这么一场既激烈又温柔的性事,把他的精神煎熬得逼近强弩之末。他几乎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只破碎着声音,胡言乱语:

“我……不能娶你了……你,别来,找我……我已经……唔,别看我……“

他却不知道,才胡乱吐出几个字,在他背后,柳栖寒的眼瞳倏然一暗。

陆清洵忽觉得自己的腰被狠狠往上一扯,柳栖寒把着他的腰,把胯骨强硬地往上提,膝盖卡在他双腿之间逼他张开到极限,狠狠往他身子里撞了进去。

这人不知此时发了什么疯,干得又狠又重,追着他最受不了的地方往死里撞。陆清洵才受了两下,就觉自己头皮炸了一片,脑袋霎时一空,几乎痉挛着要爬着逃开。却被柳栖寒一把拖回来,钉在身下,大开大阖地往深处干他。

陆清洵的整个脑子昏眩透了,而身体已经分不出是痛苦还是舒适。脑海中旧日的记忆被轻易拂乱,身体忽而在云端飘荡,忽而被热楔钉在飓风浪里颠簸。他痉挛着发出难以自控的近乎嘶吼的呻吟,忽然眼前一白,全身上下被积累到极致的欲望一时间寻到了出口——他又一次被干射了。

高潮时身体一阵阵痉挛,他后穴死死绞紧的那根热柱此刻一跳一跳,有温热的液体一股股射在身体深处。

陆清洵茫然地张口喘息着,几乎已忘了自己身在何处,也忘了今夕何夕。绵软酥烂的身体好似飘在云端,似乎天地间的一切都已和他无关,此刻唯一真实的,只剩了紧紧拥住他的温热身体。

柳栖寒紧紧从身后抱住了他,射过精的性器仍旧插在他身子里没有拔出来,也在高潮的余韵里轻轻地喘息。这人又忽然低下头,很轻地在他耳侧亲吻了一下。

陆清洵半闭着眼睛,没去推他。从太过剧烈的高潮里缓缓回落,身体既疲惫,又酥软,几乎全然没了挣扎的力气。况且,他现在莫名有些心绪复杂,不太知道应该用什么心态来面对这个刚刚做过了无比亲密事情的人。

要说痛恨……似乎不至于。

平心而论,陆清洵总觉得自己更恨的大概是晏家那个无恶不作的大少爷。虽说合欢宗调犬手段酷烈,但对真正亲身上阵干了他的柳栖寒,他意外地并没有太过浓重的烦恨。

但若说别的……

他和这位少宗主柳栖寒,又哪里应该有什么别的。

“……有些事。暂且不能和你说。”柳栖寒的声音很轻柔,居然像是在抚慰。“这段时间很难熬,但没那么糟……信我一点?”

陆清洵无力地摇了摇头,仍闭着眼,勉强从喉咙里吐出几个发哑的字:“信不信你……有什么分别?”

话说出口,他才发觉,这似乎是他被拖进这石室后,与柳栖寒说的第一句话。

“……信我,现在就别想其他,好好睡一会儿。”

柳栖寒下身动了动,将不再坚挺的阴茎抽了出来。陆清洵弓起身子发出微弱的呻吟,意识到自己腿间那个被撑软了的洞穴里,随着那根拔出的阴茎,淌出了大股的温热液体,像失禁一样沿着双腿之间往下淌——而他完全不太想探究那到底是什么。

柳栖寒转过身,侧躺下,把他的头一按,按在了自己肩窝里。陆清洵鼻腔里闻到了一片沾着微汗的清冷气息,居然并不算讨厌。

“你可以睡一个时辰。”他轻声说。

一个时辰之后又要怎么样……陆清洵想问,但此刻身子确实疲累到了强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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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末,他意识到自己已经张不开嘴,甚至连眼皮都不再抬得起来了。

顾不上抱怨被人按在怀里的别扭,他的意识几乎瞬间陷入了一片无梦的黑暗。

“调犬第四日。

令犬奴尽享欢愉,准其高潮,至少喷精二次。

再次幽闭时,犬奴必全心回想此次欢愉,食髓知味,蕴养淫性。

调犬第五日,幽闭。

调犬第六日,幽闭。“

回想着训犬手册里的文字,柳栖寒低着头,一只手揽在陆清洵腰上,把青年结实沁汗的腰肢紧紧拉向自己的身体贴着,视线近乎贪恋地从怀里青年俊朗的脸孔上描摹过去。

三日不眠不休在犬箱里被淫药浸着煎熬,出来就是这样的挞伐,他显然累到了极致,才会在一瞬间陷入昏睡。

“这样下去,神智应当无碍。至于身体……你只能喜欢被我干。”知道陆清洵此刻不可能听到他的话,柳栖寒低低地自语。

犬奴的“淫性”不能作假。合欢宗这犬奴调教的路子,向来不是犬奴伪装得成的。对性事成瘾,摇尾求欢,是自然而然的生理反应。

在严长老的眼皮底下,他至少得把陆清洵按照调犬的规程,调个七八分。

“……一个月,晏书恒的易容,至少要一月才能长好不留痕迹……也只有那个时候,我才能想办法把你换出去…淫犬首次公开示众,对淫犬的刺激极大,回来时性情大变也无人会觉出不对,那是最好的机会…”

柳栖寒把陆清洵的脸又往自己怀里压了压,将鼻子埋在了他的发丝里,极轻地自言自语。思前想后,他到底没把替身换人的安排与陆清洵直言。一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自己时时留手,但凡陆清洵能好生被换出去,只要神智不失,别的事情总能慢慢解决。但若在这一个月里出什么岔子,被严峰带去责罚,神智错乱中说漏什么,那就彻底麻烦大了。

“你大概会恨我,现在也是,到时候也是……但是,我可没有更好的法子了。”

“而且……”

想到陆清洵方才破碎的语句,柳栖寒眼神又暗了暗,意识到自己此刻自语的声音又添了些不甘不愿。

“被我抱着,还惦记娶别人……至少不要让我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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