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压低了声音,盛弘深知道,那是在问他。
“他是我爱人。”他听见绮玉笑着说,“他不想来,可我觉得很美,应该看看,所以特意找了人带他上来。”
盛弘深没忍住睁开双眼,看了她一眼。
爱人?
“是夫妻啊,很般配诶。”那个上了年纪的阿姨说,夸赞了一句,“小伙子长得好看呢。”
盛弘深就看过去了一眼。
“就是这眼神,凶了些。”那个阿姨跟着感叹了一句。
——
盛弘深又闭上了眼睛。
“他生气呢,他不来我非要他来。”绮玉解释说。
“哈哈哈,一会儿看了日出,就不生气啦。”
绮玉跟那个阿姨搭了一路话,不知不觉就到了山顶。
总算到了平地,保镖把盛弘深放下,她过来接过轮椅,笑着看了眼天边,说,“天快亮了。”
昏暗的天边,一缕晨曦破开黑暗。
天色将明。
绮玉推着盛弘深到了前面,安静的等待着日出。
“不就是个日出。”盛弘深不以为意。
“你不生气了吧?”绮玉看了眼他,刚刚接过轮椅的时候,她就看到盛弘深阴着的脸已经恢复了正常。
“我什么时候生气过?”盛弘深反问。
“好吧,你没生气。”在这些事上,绮玉从来不跟他争辩,直接改口。
又是熟悉的堵心感,盛弘深想着,慢慢的却笑了。
晨曦破晓,昏暗的天空顿时一片明亮,隐约可见湛蓝的颜色,一轮红日从天际跃出,脚下是渺茫无边的云海翻滚。
顿时间,只觉天地浩荡,壮丽辽阔。
如在云端。
盛弘深坐在那里,安静的看着。
心中却有一股奇异的情绪在涌动,他想起来,想飞奔,想前往云端,在里面肆意徜徉。
这股冲动来的莫名其妙,却让他沉迷其中。
恍惚间,他似乎能感觉到在云中游荡的美妙感觉。
“美吗?”头顶蓝天白云,脚下是苍茫云海,绮玉看着那轮红日被金光遮蔽,收回了视线,看向盛弘深。
盛弘深恍然回神,一股失落霎时间浮现。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腿,忽然轻轻嗤笑了一声。
“怎么了?”敏锐的感知到他情绪瞬间低沉下去,绮玉问道。
“没什么回去吧。”盛弘深淡淡的说。
绮玉看了他一眼,看他不想说也就没再追根究底,走了。
当天下午,一行人就要离开。
绮玉却在即将出门的时候又折返回去。
她在屋里的花瓶中取了一支红玫瑰。
外面等待着的盛弘深见此眉头一扬,就见她把玫瑰插在了雪人左胸口,本来应该有个口袋的地方。
满院白雪,一座雪人,还有雪人胸口的红玫瑰。
“再见。”绮玉摆摆手,轻快的走向盛弘深。
“我的玫瑰呢?”盛弘深看着属于自己雪人上的那朵玫瑰,心中那口郁气忽然就散了。
就算不能走又如何,正如绮玉所说,他依然是强者。
依然,有人在意他。
“啊?”绮玉眨了眨眼,依言回去又取了一支玫瑰,递给盛弘深。
盛弘深笑吟吟的接了。
天黑之前,一行人顺利回到别墅。
管家含笑迎来,从来没有家这个概念的绮玉恍然了一下,不由得说,“我们到家了。”
我们,还有家这个字很好的愉悦了盛弘深,他笑了。
回来后,她们的生活回归了正轨,不过还是有些习惯延续了下来。
比如盛弘深不会把所有工作都放在书房,而是会在卧室处理。
在此之外,盛弘深成功和那个叫做宋安民的人谈好了条件,绮玉开始准备,要绣一副松鹤延年图。
而就在这一天,绮玉又收到了那条短信。
‘我知道你的秘密,不想让盛弘深知道,明天就到这个地方。’这次附带的,还有一张齐玉在国外某个地方的照片。
没一会儿,对方又弹出一条。
‘如果不来,明天这个视频就会发到盛弘深的手上。’
视频的背景很热闹,有着各种发色和瞳色的人群中,明显处于视角中心的齐玉黑发黑眼十分醒目。
对方正跟一个男人亲昵拥抱,绮玉一看,发现正是陈温年。
这是威胁她?
还没放弃呢,绮玉惊讶了一下,决定明天去看看。
盛弘深的病还没有治好,这种情况下,她的身份暂时不适合暴露。
说起来白释这办事能力还是不行,怎么会让陈旭阳那里留下这种视频。
私人会所中,陈旭阳和盛弘城两个人再次干坐了一下午。
“看来她是不会来了。”盛弘城阴着脸说。
他这些天过得很不好,自从上次被盛弘深直接从宴会上赶出去,他差不多被整个淮省上流圈子都拉入了黑名单。之前那些人只是忽视,可现在见了他几乎都想上来踩上一脚,好讨好盛弘深。
哪怕之前盛家被盛弘深赶出华国,盛弘城也没受过这种屈辱。
因此,只是短短的十来天,原来还傲气自信的公子哥就已经变得阴沉。要不是目的还没达成,他早就走人出国了。
“她就不害怕盛弘深知道她的身份吗?”陈旭阳沉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