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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二哥哥,我的簪子不小心掉到池子里去了,听说你习水性,能麻烦你帮我找回来吗?”娇美少女状似撒娇,可嘴角分明噙着一抹不怀好意的笑。
江离知道少女从未把他当兄长看待过,此次不过是又找了个由头来折磨他罢了。
他看着少女身边环绕的仆人,皆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若是不依她,还不知道又要闹出什么事。
江离没有好奇少女为何不让身边仆人下去找,只扯动嘴角笑了笑,算是应了。
下水后他四处摸索了一会儿,在一块布满青苔的圆石旁找到了那枚“不幸丢失”的簪子,正打算浮出水面时,忽然感到小腿一抽筋,使不上劲来。
窒息带来的恐惧一下子占据了江离的大脑,他在水里扑腾起来,想要大声呼救,却发现自己根本喊不出声。
为什么会喊不出声呢?被水浸没的少年恍惚想起来,原来是几年前被父亲罚跪三天后高烧不起,醒来时变成了个哑巴。
他握着簪子的手在水面挥舞着,嘴巴大张想说些什么却又没有声音,看起来滑稽极了。
岸边的少女被他这副模样逗得乐不可支:“看他这副样子,像不像落水狗?”仆人们为了讨小姐欢心,也不断说些俏皮话逗趣。
但随着时间推移,岸上的人渐渐笑不出了,有个圆脸丫鬟白着脸颤声道:“小……小姐,二少爷…好像…没有动静了。”
只见之前还在扑腾的身体已经不见了踪影,水面微微荡漾着,显出一份诡异的寂静。不一会儿,一声尖叫打破了这份寂静:“快,快救人啊!”
2、
江离死了。
身体渐渐沉入池中之时,他心中充满了怨恨与不甘,在极度的恨与痛之中灵魂与肉体逐渐分离。
他看着自己的尸体被几个仆人打捞上来,看着他那个嫡亲的妹妹面色惨白地缩在乳娘怀中,好像害死自己的人不是她一般。
没过一会儿,一位容貌出色的中年美妇匆匆赶来,他认出那是自己的嫡母——沈秋月。少女看到母亲,想要扑过去,却又想到了什么一般瑟缩在乳娘身边。
“怜儿,你跟娘说说,究竟发生了什么?”沈秋月皱眉问道。
江云怜颤抖着嘴唇,支吾出了一段话:“我…我的发簪不小心掉到池子里去了,二哥哥正好路过,因他通水性,说可以帮我下水去找,我便没有拒绝,谁知道,谁知道……”少女仿佛受了什么打击,泪水如断线之珠落下,泣不成声。
说谎!她在说谎!江离心中充满了愤怒,她怎么敢在害死自己之后还百般推脱?
沈秋月面色一沉,她知晓女儿素来不喜江离这个庶出哥哥,平时里更是对他百般刁难,江离躲她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主动帮她去拾落水的簪子?
见母亲面色不善,江云怜心如打鼓。她想起之前自己在池边赏景,婢女送来新打的簪子,她拿在手中把玩时正巧看见江离路过。
才过了这么一会儿,她已经记不起这簪子究竟是无意从手中滑出的,还是见到少年想捉弄他所以才落入水中的?一定是无意滑出来的,是的,一定是这样的。一切都是意外。她只是想让他帮自己捡下簪子,谁知道会出这样的事情?都是江离命不好!这不怪她。
沈秋月一见江云怜这般神态,便知另有隐情。待婢女禀告完事情经过,她只觉天昏地暗。
“你这孽障,你可知思儿正值会试要期,若是这件事传出去,你哥哥大好仕途都将毁于一旦?”沈秋月不敢想,若是女儿叫庶出哥哥下水捡簪子最后闹出人命这件事情传出去,且不说外头会怎样议论江家主母苛待庶子,只怕她的儿子江云思再无缘殿试了。
江云怜到底年幼,一听后果如此严重,连忙拉住母亲的手,哀求道:“娘,您一定要帮帮我,我只是想和江离开个玩笑,我真的没想过要他的命啊!”
沈秋月冷眼扫过院中的奴仆,冷声道:“二少爷江离今日在池边赏景,不慎滑入池中,但因喉咙有疾未能求救,不幸身亡,你们可明白了?若让我听到有第二种说法,你们都难逃一死!”
她绝不会让任何人毁了云思的前程,绝不会。
3
这件事最终以几个婢子仆人被发卖收尾。从此再也没有人提府中的二少爷,只当他不曾存在。他那个受不住打击疯了的姨娘,则被送去寺庙度过余生。
至于府里的小姐江云怜?她的亲哥哥江云思没多久就传来了中状元的消息,作为大陈王朝唯一连中六元之人的嫡亲妹妹,自然是寻得了一段好姻缘,风风光光出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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